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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鹏飞的话语在压抑的会议厅里回荡，带着一种试图力挽狂澜的沉重与无奈。
叶炀和林繁星都陷入了沉默，眉头紧锁。
刘鹏飞指出的现实困境他们无法忽视，未知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内耗确实可能是致命的。
他承认错误的态度和抛出的合作意向，也让他们心中的极端对抗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丝。
然而，就在这片短暂的沉默中，一个冰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决绝的声音响起，瞬间打破了刚刚酝酿起的一点微妙平衡。
“你们人类面临的威胁，与我何干？”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一直沉默的凌莉身上。
她缓缓抬起头，灰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对大局的考量，也没有对合作的兴趣，只有一片沉寂了太久、已然凝固的恨意。
“我只想要他们死。”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刃，清晰地划过每个人的耳膜，“所有参与过的，所有下令的，所有冷眼旁观的……一个都不剩。”
她的要求直接、简单、且毫无转圜余地。
她不要道歉，不要补偿，不要未来的承诺，她只要最原始、最血腥的清算。
刘鹏飞脸上闪过一丝深深的无奈和疲惫，他看向凌莉，语气沉重却坚定地摇头：
“这个要求，我无法答应。”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更充分，尽管他知道这很可能无法说服对方：
“生命是平等的，凌莉。无论他们曾经犯下多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审判和惩罚也应当遵循法律和程序，而不是以暴制暴，用新的杀戮来掩盖旧的错误。那只会让仇恨无限循环下去……”
“平等的？”
凌莉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那笑容冰冷得让人心寒，
“当我和01、02、03、04号像垃圾一样被处理掉的时候，你和你的‘平等’在哪里？当那些穿白大褂的人对我们进行那些实验时，你的‘法律’和‘程序’又在哪里？”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刘鹏飞和那些脸色发白的高层：
“现在你来告诉我生命平等？告诉我不能以暴制暴？人类，你不觉得……太晚，也太虚伪了吗？”
“对我而言，”
凌莉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他们的命，从来就不和我的‘平等’。他们该死，这是唯一能告慰那些消亡意识的方式。也是我活下去，唯一清晰的意义。”
谈判再次陷入了死局。刘鹏飞试图用大局和道义来引导方向，但凌莉的恨意根深蒂固，无法用道理化解。
一方是无法退让的复仇诉求，另一方是无法应允的原则和现实考量。
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刚刚那一点点和谈的曙光，似乎又被浓重的阴霾所遮蔽。
凌莉的话像一块坚冰，砸碎了刘鹏飞试图营造的任何一丝和解可能。
会议厅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至冰点。
叶炀看着凌莉那副油盐不进、唯有复仇的模样，又看了看刘鹏飞那无奈却不肯松口的表情，心中刚刚压下的怒火再次窜起。
他理解凌莉的恨，但他也明白刘鹏飞所说的现实困境并非全然借口。
然而，tL方面某些人的态度彻底激化了一切。
一位看起来是科研部门出身的高层，似乎无法忍受凌莉这种“工具”竟敢如此咄咄逼人，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人抱怨：
“……一个失败品，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敢提条件……早知道把她烧成灰了……”
他的声音虽轻，但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失败品。
这三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点燃了导火索。
凌莉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狂暴而冰冷。
叶炀脸色猛地一变，暗叫不好！
但比他们反应更快的是林繁星。
起身维护凌莉。
“闭嘴！”
林繁星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眼中烧着前所未有的愤怒火焰，死死盯住那个口无遮拦的高层：
“失败品？！就是你们这种高高在上、漠视生命的态度，才造就了这一切悲剧！你们有什么资格评判她？！你们连和她平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斥责如同鞭子般抽打在空气中。
那个高层被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再反驳。
刘鹏飞也皱紧了眉头，但此刻再说什么缓和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凌莉缓缓站起身，她没有看那个高层，也没有看刘鹏飞，而是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叶炀和林繁星，但其中的意味已经完全不同。
“看来，这里没有我想要的答案。”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说完，她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转身就朝着会议厅外走去，背影决绝而孤寂。
“凌莉！”林繁星想追，却被叶炀一把拉住。
叶炀看着凌莉消失在门口，又回头看向会议桌对面那些神色各异的脸孔，心中充满了失望和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刘鹏飞和一众tL高层，一字一句地说道：
“指挥官，我看到了你的难处，但我无法认同你们的‘大局’。如果所谓的大局，就是可以轻易牺牲个体，就是对过去的罪恶含糊其辞，那这样的tL，不值得我效力。”
他拉起林繁星的手：
“道不同，不相为谋。资料我不会还，那是证据。晶卡我也不会还，我母亲的研究，绝不会被你们用作为非作歹的工具。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讨一个公道，去做我们认为对的事。”
“叶炀！你这是在彻底背叛！”有高层厉声警告。
“背叛？”叶炀冷笑，“背叛谁？背叛一个制造惨剧却不愿彻底清算的组织吗？”
他不再多言，带着林繁星离开了这个充满压抑和妥协气息的会议厅。
谈判彻底破裂。
只剩下会议厅内，刘鹏飞疲惫地闭上眼，揉着眉心。他知道，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