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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闪烁，两位巨人解除变身，化为人类形态落在废墟之上。
叶炀落地后一个踉跄，他立刻转头寻找林繁星的方向。
李凌的脸色很难看。
这场战斗对朝歌的破坏几乎是毁灭性的，皱了皱眉，便迅速开始用tL通讯器联系后方救援部队，冷静地汇报现场情况和坐标。
掩体之后——
叶炀快步跑到林繁星藏身的掩体后。
她已经勉强站了起来，背靠着断墙，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看到叶炀过来，还是努力想站直身体。
“结束了，她再也不能害死人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脱力后的沙哑。
“嗯，结束了。”叶炀点点头，扶住她的手臂，“你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没事……只是脱力了。”
林繁星摇摇头，目光越过叶炀，望向那片巨大的怪兽残骸和更远处的灾难现场。
紫色的眼眸中情绪复杂，有复仇后的释然，也有对无辜伤亡的沉重，
“那些人……”
“tL的救援队马上就到。”叶炀打断她，语气坚定，“这次真的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还在大海捞针。”
这时，李凌也走了过来，对两人说道：
“指挥中心已经收到消息，大批救援力量和医疗队正在赶来。刘指挥命令我们立刻返回基地进行休整和汇报。”
天空中传来运输机的引擎声，tL的标志清晰可见。
——返回基地·医疗室——
回到tL基地，林繁星再次被送进医疗中心进行详细检查，确认虚空能量透支没有留下永久性损伤。
刘鹏飞亲自来了医疗室，听取了三人简短的汇报。
当听到镜甲蛇残忍地将受害者制成标本以及最后用毒液腐蚀掉整栋楼的人时，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件事，tL会追查到底。”刘鹏飞的声音冰冷。
“镜甲蛇背后是否还有其他势力，那些被掠夺的生命能量最终流向何处，都必须查清。你们做得很好，彻底铲除了这个祸害。”
他看向林繁星，目光缓和了一些：“尤其是你，林繁星，这次多亏了你精准定位和牵制。好好休息。”
林繁星点了点头，谢绝了叶炀送她回去的好意，自己慢慢的走回房间。
——
睡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夜深了才醒来。
躺在床上的林繁星缓缓坐起身。经过短暂的休息，那股掏空般的虚弱感消退了不少。
但一种更深层次的疲惫却萦绕不去，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源于内心。
寂静中，昨日战斗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反复上演。
尤其是那股几乎将她吞噬的、冰冷而暴戾的愤怒。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是怎样精准地找到那个微型虫洞，怎样如同幽灵般扑向镜甲蛇，每一招每一式都直奔要害，带着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杀意。
那不是战斗，那是猎杀。
当时她的脑子里没有任何杂念，没有战术思考，没有对自身能量的担忧，甚至没有对周围环境的判断。
只有一个无比清晰、如同本能般的声音在驱使着她——杀了她！快点杀了她。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状态让她感到一丝陌生和……恐惧。
她就像被另一种意识主导了身体，虚空能量不再是需要她小心翼翼操控的工具，而是变成了汹涌的狂潮，而她只是浪潮上的一叶扁舟，被其裹挟着冲向毁灭的彼岸。
“失控……”
她低声呢喃着这个词。
刘鹏飞和叶檀医生都告诫过她虚空能量的不稳定性，尤其是情绪剧烈波动时。
但她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
完全失去控制，只剩下最原始、最冰冷的杀戮**。
而且，事后对身体的负担远超预期。
那种透支感，仿佛连灵魂都被抽空了一部分。
她掀开薄被，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房间角落的洗漱间。
想用冷水洗把脸，繁星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双手撑在洗手台边，她低下头，任由冷水冲刷着脸颊，试图洗去那无形的疲惫和混乱。
水流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分钟后，她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慢慢擦干脸和水迹，然后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中的少女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湿漉漉的发丝贴在额角和脸颊。
然而，当她的目光对上镜中那双眼睛时，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两只眼睛......
两只眼睛的瞳孔，都变成了相同的、深邃的紫色。
不再是以前那样一紫一正常。
现在，对称的紫色瞳孔在镜中凝视着她，仿佛属于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那紫色比她平时更浓、更暗，像是凝固的血液，又像是通往未知虚空的入口，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美感。
林繁星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凑近镜子，手指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右眼眼眶。
冰凉的触感确认了这不是幻觉。
怎么会……？
是因为昨天的暴走吗？能量彻底侵蚀了最后一点“正常”？
她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双完全浸染成紫色的眼睛也回望着她，里面充满了迷茫、一丝恐慌，以及深深的自我怀疑。
这双眼睛……还是她吗？
拥有了这双眼睛的她，会不会有一天彻底被那股冰冷的杀戮**吞噬，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
就像……就像她猎杀镜甲蛇时那样？
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不再是那个只拥有一半特殊能力、努力隐藏自己的女孩了。
某种变化已经发生，并且清晰地烙印在了她的瞳孔里，无法掩饰，无法逆转。
她缓缓放下手，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镜中那双陌生又熟悉的眼眸的注视。
房间里只剩下她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未来的路，似乎变得更加叵测了。
林繁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昏沉沉睡去的。
身体的疲惫最终战胜了纷乱的思绪，但潜意识里的风暴却并未停歇。
噩梦，如期而至。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燃烧的化工厂，灼热的气浪炙烤着皮肤，人们的哭喊和爆炸声震耳欲聋。
她拼命地用身体挡住坠落的钢管，将一个个昏迷的工人拖出火海。
但当她回头时，那些被她救出的人并没有逃离，而是围成一圈，用手指着她，脸上不再是惊恐，而是扭曲的憎恶和恐惧。
“怪物！”
“是她引来的灾难！”
“烧死她！”
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如同尖锐的诅咒。
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覆盖着那层光滑的虚空皮肤，在火光下反射着妖异的紫光。
想解释，想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场景猛地切换。
镜甲蛇妖艳的脸庞近在咫尺，冰冷的指甲划开她的皮肤，贪婪地吸取着血液。
疼痛真实得可怕。
灾厄猿的重拳一次次落下，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无力反抗，只能看着自己的能量一点点流逝，如同溺水般绝望。
最后，所有画面破碎，凝聚成镜中那双完全紫色的、冰冷的、非人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拖入无尽的虚空……
“……繁星！林繁星！醒醒！”
遥远的声音穿透层层梦魇，像是晨曦刺破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
“……呃！”
林繁星猛地倒抽一口冷气，从噩梦中惊醒，弹坐起来。
冷汗浸透了她的额发和后背，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
眼前的光线有些刺眼，她花了点时间才聚焦。
然后，她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叶炀。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眉头紧锁。
他的手正紧紧握着她的，掌心传来的温度异常清晰，将她从噩梦的冰冷中一点点拉回现实。
“做噩梦了？”
叶炀的声音放得很轻，不像平时那样跳脱，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沉稳，“我听见你在哭喊……感觉不太对劲。”
林繁星怔怔地看着他，一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呼吸依旧急促。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叶炀松开手——那瞬间繁星几乎下意识地想抓住那份温暖——转而递给她一杯温水：
“喝点水，缓缓。”
机械地接过水杯，温热的杯壁熨贴着她冰凉的指尖。
她小口地喝着水，混乱的心跳和呼吸才慢慢平复下来。
噩梦的残影依旧在脑海中盘旋，让她心有余悸。
“你……怎么进来的？”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叶炀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拿出那枚紫蝶徽章：
“是它……刚才突然烫得厉害，还一闪一闪地发红光。我怕你又出问题或者有什么危险，就……就直接用权限卡刷开门进来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抱歉，没经过你同意。”
林繁星低头看向那枚徽章，它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微微散发着温润的紫光。
原来……。
“谢谢……”
她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如果不是他闯进来，她不知道还要在那个无尽的噩梦里沉沦多久。
“又做那个工厂的梦了？”叶炀试探着问，他记得她之前提过一点。
林繁星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不止……还有……还有很多……”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混乱和恐惧。
叶炀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那双还残留着惊惧的紫色眼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难得地没有插科打诨，只是安静地陪在旁边。
“这双眼睛，”叶炀的视线落在她完全变成紫色的瞳孔上，没有躲避，只有平静的接纳，“挺酷的，真的。像……嗯，像星辰一样。”
他找到了个非常恰当的比喻。
林繁星抬起头，对上他真诚的目光。
他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他笨拙却坚定的话语一点点驱散着她心中的寒意和自我怀疑。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这一次，噩梦醒来，不再是无边的黑暗和孤独。
有一个人，因为感知到她的痛苦，跨越了界限，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种感觉……陌生，却让她贪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