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姨妈能签到 第5章 合作的雏形

合作的雏形

【囚室与回响】

莎拉·基林格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封闭空间内只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影鳞”服内部系统运行发出的微弱嗡鸣。获救的庆幸早已被更深沉的困惑和隐隐的恐惧所取代。

这里是一个标准的六边形空间，除了她进来的那个已经消失的“门”，再无任何可见出口。墙壁、天花板、地板浑然一体，散发着均匀的冷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外部“初光之海”截然不同的能量氛围——更沉闷，更滞涩，像是某种被隔离的次级系统。她的探测器在这里只能获取极其有限的数据，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纱布包裹着。

但最让她心神不宁的，是那种挥之不去的“被注视感”，以及刚才脑海中那一闪而逝的、冰冷的低语。

那不是幻觉。作为科学家，她相信数据和感知。那种感觉……带着明确的意识特征，虽然无法理解其内容，但其传递出的警惕和排斥情绪是清晰可辨的。

“有人吗？”她试探着开口，声音在狭小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或者……有什么在吗？我无意冒犯，只是想理解。”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死寂。

她不死心，调整了探测器模式，尝试捕捉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或信息流。屏幕上依旧是一片杂乱的噪点，但在某个极窄的频段上，她捕捉到了一种极其规律、但完全无法解读的微弱信号脉冲。这脉冲不像自然形成，更像是一种……编码？

与此同时，在“沉眠之城”的能量网络深处，J先生的逻辑核心正在处理着来自隔离室的数据。

【目标（莎拉）生命体征：稳定。情绪模拟：困惑，警惕，尝试沟通。】

【检测到目标主动释放探测波，尝试解析内部能量结构。】

【分析：目标具备较高科学素养和逻辑思维能力。潜在沟通可能性存在。】

J先生向顾衍的意识体发送了信息：【目标存活，状态稳定。尝试建立基础沟通渠道。需要辅助：稳定隔离室能量场，放大目标探测器接收频段特定信号。】

顾衍的意识体依旧盘踞在隔离室“之外”，如同一个无形的狱卒。拯救这个入侵者是J先生的计划，不代表他接受了这个事实。强烈的排斥感让他对J先生的指令充满了抵触。他“看”着那个被困在里面的女性，只感到烦躁和一种被冒犯的不适——她凭什么留在这里？凭什么靠近苏晓可能存在的圣地？

他拒绝配合，甚至故意让隔离室周围的能量场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隔离室内，莎拉猛地感到一阵心悸，探测器屏幕上的噪点瞬间加剧，那种被冰冷注视的感觉陡然加强，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我……我没有恶意！”她强忍着不适，提高了声音，“我只是一个研究者！外面那些攻击我的人，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强制的桥梁】

J先生监测到了顾衍的抵触行为和莎拉加剧的紧张。逻辑核心迅速调整策略。直接要求顾衍配合行不通，需要利用他的核心执念。

它向顾衍发送了新的信息流，这次不再是指令，而是一系列经过处理的、关联性的数据：

【外部威胁（血隼）持续攻击。屏障能量消耗加剧3.7%。】

【长期消耗将导致‘初光之海’能量水平进一步下降。】

【能量水平过低可能影响‘心铸王座’稳定性及残留信息完整性。】

【目标（莎拉）所属势力（求知者）具备高技术力。潜在价值：获取外部信息，评估威胁，寻找修复或补充能量方法。】

【核心指令关联：保护‘数据’（包含苏晓信息），等待‘复苏’。与目标有限合作，符合指令优先级。】

“心铸王座”……苏晓的信息……

这些关键词如同精准的钥匙，瞬间击中了顾衍意识最敏感的区域。任何可能威胁到王座和苏晓残留痕迹的因素，都必须被排除。而如果这个入侵者真的有可能提供帮助……

他的抵触情绪依然强烈，但一种更强大的、基于守护目的的权衡开始占据上风。他不能因为个人的厌恶，而危及到找到苏晓的唯一希望。

带着极大的不情愿，顾衍开始按照J先生最初的要求，小心翼翼地稳定隔离室的能量场，并尝试引导一丝极其微弱的、经过J先生编码的脉冲信号，放大并注入到莎拉探测器正在扫描的那个特定频段。

隔离室内，莎拉正被那无形的压力逼迫得几乎要崩溃，突然之间，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觉潮水般退去。同时，她探测器屏幕上那原本杂乱无章的噪点，在某个频段上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一组极其简洁、但明显蕴含着规律的二进制编码序列，稳定地重复出现！

是信息！

她心脏狂跳，立刻调动全部认知资源开始解析。这编码方式非常古老，甚至有些原始，但结构清晰。她很快识别出了一些基础的数学符号、物理常数标识，甚至还有几个在人类早期宇航时代通用的、代表“安全”、“询问”、“身份”的简单图形码！

这不是守护者文明的语言！这更像是……某种智能体在尝试用最通用的、宇宙文明可能理解的“基础语言”进行沟通！

“你是谁？”莎拉抑制住激动，尝试用同样的二进制编码，通过探测器发射回去。她不确定对方能否接收，但这几乎是唯一的希望。

【信息的博弈】

信息发出后，是短暂的沉默。莎拉能感觉到那无形的注视依旧存在，仿佛在审视，在判断。

几秒钟后，新的编码序列传回。这次的内容稍微复杂了一些：

【身份：管理员（残损）。此地守护者。你的身份？目的？】

管理员？残损？守护者？

莎拉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人工智能？是星球意识的分身？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存在形式？

她谨慎地回复：

【身份：莎拉·基林格，求知者协会科学官。目的：探索、研究、理解此地文明与技术，非掠夺与破坏。外部攻击者（血隼）与我方敌对。】

接下来的信息交流缓慢而艰难。J先生（以“管理员”自称）的逻辑核心受损，表达能力有限，且对莎拉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所有问题都经过严格筛选。它主要询问外部势力构成、“血隼”的武装力量、以及“求知者”协会的科技水平和对远古文明的态度。

莎拉则尽可能客观地回答，同时尝试询问此地的历史、能量来源，以及……那种无处不在的“被注视感”的来源。

对于后面的问题，J先生要么回避，要么给出极其模糊的回答（“防御机制的一部分”）。但它似乎对莎拉提供的关于“血隼”舰船型号和火力配置的数据非常感兴趣，逻辑核心正在飞速计算着防御方案和能量分配策略。

顾衍的意识体则完全沉浸在对“心铸王座”能量状态的监控中。J先生将外部攻击对整体能量场的影响数据实时共享给他，每一次屏障承受冲击导致的微小波动，都让他意识紧绷。他不再主动干扰沟通，但也没有参与，只是如同一个沉默的哨兵，警惕地维系着这条脆弱的通讯桥梁，同时密切关注着王座的任何细微变化。

通过这次笨拙的信息交换，一个极其脆弱的、基于实用主义的临时联盟，在炮火的轰鸣和相互的猜忌中，初步建立起来。莎拉提供外部情报，J先生评估风险并调整防御，顾衍则作为最后的保险丝和能量调控者。

【王座的低语与新的危机】

就在沟通暂时告一段落，莎拉开始尝试利用获得的信息，分析隔离室结构寻找脱身方法时，一直沉默监控着王座的顾衍，突然向J先生发送了一道极其急促、带着强烈警示意味的意识波动！

并非因为外部攻击，而是源自“心铸王座”本身！

一直黯淡的王座，其核心位置，毫无征兆地逸散出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却无比纯粹耀眼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拥有生命般，微微扭动着，散发出一种温暖、悲伤、却又带着某种呼唤意味的波动！

这波动是如此微弱，若非顾衍的意识与王座有着奇特的联系，几乎无法察觉。但它确实存在！而且，这波动似乎……在试图向外传递什么？

J先生的监测系统也捕捉到了这异常：

【警报！‘心铸王座’检测到未知能量逸散！性质：与档案‘苏晓-能量签名’匹配度99.9%！强度：极微弱，不稳定。】

【分析：非攻击性，似某种……信息残留或意识回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外部持续不断的炮击声，突然停止了。

并非“血隼”放弃了攻击，而是他们的攻击被更强大的力量干扰了——

遥远的星空中，一支由三艘流线型、涂装着维兰德公司标志最新式驱逐舰组成的小型舰队，如同幽灵般从木星的阴影中跃出，冰冷的炮口，同时锁定了“破冰锤”号以及所有停留在木卫二轨道附近的“拾荒者”舰船。

一个经过扩音器放大、带着不容置疑权威感的声音，响彻在公共频道：

“这里是维兰德公司深空资产回收部队。此星域已被划定为公司财产。所有未经授权的船只，立即撤离。重复，立即撤离。任何敌对行为，都将被视为对公司财产的侵犯，并招致毁灭性打击。”

新的，更强大的掠食者，终于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