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大高手 第46章 探魔窟

污秽冰冷的污水没过膝盖，粘稠得如同泥沼，每一次抬腿都异常艰难。浓烈刺鼻的腐臭混合着沼气，熏得人头昏脑涨。下水道内一片漆黑，只有熙雨手中紧握的、从药囊里拿出的微弱萤石（一种能在黑暗中发出微光的药石），投射出一圈昏黄摇曳的光晕，勉强照亮前方几步浑浊的水面和湿滑的石壁。

“嗬…嗬…”熙雨粗重地喘息着，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污水从她煞白的脸颊滚落。小腹的伤口在每一次用力时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鲜血不断渗出，浸透了简陋包扎的布条，又在污水中晕开。背上陆平沉重的身躯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本就透支的体力濒临极限。但她咬紧牙关，牙齿深深陷入下唇，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一步一挪地向前跋涉。

“熙雨姐姐…你…你流血了…”小荷紧紧抓着熙雨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小小的身体在冰冷污水中瑟瑟发抖。她看着熙雨苍白的脸和不断渗血的腹部，害怕极了。

“没事…小荷…跟紧我…”熙雨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她必须撑住！为了背上昏迷的师弟，为了身边这个无助的孩子，也为了那渺茫的希望——废弃矿洞里的解药和真相！

身后远处，黑牙卫的呼喝声和涉水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手电筒（或火把）的光柱在曲折的下水道壁上胡乱晃动，如同索命的鬼眼。

“这边有动静！快追！”一个粗犷的声音隐约传来。

不能直线逃跑！必须利用这迷宫般的地形！

熙雨强打精神，借着萤石微光，仔细观察着岔路口。她凭借进城时对平阳城布局的模糊记忆（药王谷弟子通常对地理环境有敏锐观察），以及水流的方向（最终汇入城外的黑水河），迅速判断着通往城外的路径。

“这边！”她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拐进一条更狭窄、水流更湍急的支道。污水瞬间没过了大腿根，冲击力让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死死抓住旁边一根凸出的、滑腻的管道，才稳住身形。小荷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抱住她的腿。

后面的追兵似乎被甩开了一些，呼喝声暂时远去。但熙雨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喘息。

她背着陆平，拉着小荷，在黑暗、恶臭、冰冷和伤痛中艰难穿行。污水中的杂物不断磕碰着腿脚，滑腻的石壁需要时刻小心。好几次，小荷滑倒，被熙雨死死拽住才没被污水冲走。她的体力在飞速流逝，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强撑。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前方的水流声似乎变大了，空气中腐臭的味道也淡了一些，隐隐透来一丝带着泥土腥味的凉风。

“快到出口了！”熙雨精神一振。她加快脚步，也顾不上伤口剧痛，奋力向前跋涉。

转过一个弯道，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半人高的、被锈蚀铁栅栏封住的圆形出口出现在眼前！栅栏外，是浑浊奔腾的河水！这里正是平阳城排水汇入黑水河的出水口！

然而，栅栏锈蚀归锈蚀，却依旧坚固，铁条足有拇指粗细！缝隙狭窄，根本钻不过去！

“怎么办？”小荷看着坚固的铁栅栏，绝望地问。

身后，追兵的呼喝声再次清晰起来，光柱在拐角处晃动！他们追上来了！

“退后！”熙雨低喝一声，将陆平小心地靠在稍干的墙壁上。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腹部的剧痛，将仅存的内力疯狂灌注于右掌！手掌边缘泛起一层淡淡的、近乎透明的玉色光泽——这是药王谷一种透支潜力、短时间内提升掌力硬度的秘法，代价是经脉进一步受损！

她眼中厉色一闪，右掌带着玉石俱焚的气势，狠狠劈向铁栅栏最下方、连接处锈蚀最严重的一根铁条！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火花四溅！

那根锈蚀的铁条应声而断！断口扭曲！

巨大的反震力让熙雨喉头一甜，鲜血再次涌上，被她强行咽下！右臂经脉如同被无数钢针穿刺，剧痛钻心！但她毫不停歇，运掌如刀，连续劈斩！

“铛！铛！铛！”

又是三声爆响！连接处的另外三根铁条也被硬生生劈断！一个勉强能容一人钻过的破洞出现！

“快！小荷！钻出去！”熙雨顾不上右臂的剧痛和麻木，嘶声喊道。

小荷看着洞外湍急浑浊的河水，有些害怕，但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脚步声，她不再犹豫，一咬牙，从破洞中钻了出去，噗通一声落入冰冷的河水中，挣扎着向岸边游去。

熙雨立刻背起陆平，也准备钻洞。

“站住！别跑！”一声厉喝在身后响起！两名黑牙卫率先追到，看到正在钻洞的熙雨，立刻挥刀砍来！

熙雨头也不回，左手反手一扬！

“噗噗噗！”

数枚浸染了剧毒“腐筋草”汁液的牛毛细针，如同毒蜂般射向两名黑牙卫的面门！

“啊！我的眼睛！”一名黑牙卫猝不及防，被毒针射中眼睛，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脸翻滚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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