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返回星枢院悬空仙山洞府,对外宣称闭关,消化幻星海所得。
星辰源气虽已吸收,但其蕴含的本源道韵仍需细细体悟,以期彻底松动化神瓶颈;幻星神铁也需精心处理,为升级万象星枢盘做准备。
洞府之内,星辉缭绕,静谧安然。
然而,星讯系统的核心主盘,以及柳玉自身敏锐的神识,却如同最精密的蛛网,捕捉着星枢院乃至整个天枢城内涌动的暗流。
她甫一归来时感受到的那些敬佩、羡慕的目光之下,似乎悄然混入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一些原本因她屡立奇功而暂时沉寂的质疑与不满,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开始在某些角落里悄然滋生、蔓延。
这一日,她正在推演万象星枢盘的升级方案,洞府外传来了墨渊副阁主的拜访请求。
墨渊入内,神色不似往常那般从容,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这才开口,声音低沉:“玉衡道友,近日院内……有些不太平的风声。”
柳玉放下手中勾勒阵纹的玉笔,抬眸看他,神色平静:“哦?是关于我的?”
墨渊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是一些关于道友出身来历的无端揣测。”
主要流传于一些保守派系和……与皇室关系密切的圈子里。
传言说道友修为精进过快,阵道传承诡异,来历成谜,偏偏又对星塔手段知之甚详……恐非我皇朝福星,而是……星塔精心培养,用以打入我内部,从更高层面破坏皇朝根基的‘暗子’。”
他顿了顿,观察着柳玉的反应,见她依旧面不改色,才继续道:“为首者,乃是靖王。”
他是当今皇叔,在宗室与保守派中影响力不小,一向对陛下重用我等星枢院修士,尤其是道友这般‘外来者’颇有微词。
此次幻星海,其子星耀在道友处折了面子,恐怕也是此事的导火索之一。”
“暗子?”柳玉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倒是抬举我了。”
星塔若有能耐培养出我这般‘暗子’,又何须费尽心机建立什么‘观星锚点’?”
墨渊见她如此镇定,心中稍安,但忧虑未减:“道友自是清白,我等亦深信不疑。”
然,人言可畏。
靖王一派此次并非空穴来风,他们似乎掌握了一些……看似‘巧合’的证据。
比如道友初次出现在镇龙关的时间,与某次星塔外围据点被拔除的时间接近;又比如道友对星塔阵法的一些破解思路,与皇朝正统阵理确有差异,他们便牵强附会,言称与星塔秘传有相似之处……这些言论虽漏洞百出,但三人成虎,若任其流传,恐对道友声誉不利,亦可能影响‘净灵’、‘斩锚’大计的推行。”
柳玉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划过,带起细微的星辉轨迹。
她明白,这并非简单的泄愤或报复,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攻讦。
靖王代表的,是皇朝内部固有的、排外的保守势力,他们无法容忍一个“外来者”如此迅速地攫取巨大权柄和声望,动摇了他们固有的利益格局。
星耀皇子之事,不过是一个恰逢其会的借口。
“墨渊阁主可知,这谣言最初是从何处,通过何种渠道散播的?”柳玉问道,语气依旧平淡。
墨渊沉吟片刻:“源头隐蔽,但传播甚快,多是通过一些宗室宴会、私人茶会,以及……皇城司的部分下层官吏。”
他们似乎有意避开星讯系统的直接监控。”
皇城司,掌管皇城治安与部分情报,其内派系复杂,确有靖王的势力渗透。
柳玉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有数。
她看向墨渊,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墨渊阁主,近来边境几处‘净灵化煞阵’的布设,可还顺利?资源调配可有滞碍?”
墨渊微微一愣,虽不解其意,还是答道:“大体顺利,有道友的星讯系统协调,效率提升显着。”
只是……靖王主管的户部,在一些非核心区域的资源审批上,近来确实比以往慢了些许,虽未明着违抗枢机殿令谕,但总能找出些由头拖延一二。”
柳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对方不仅散布谣言,已经开始利用职权,在实际事务上进行软抵抗了。
这既是试探,也是施压。
“看来,有人是觉得我柳玉碍了眼,挡了路,想把我这‘变数’清除出局了。”柳玉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只可惜,他们选错了时机,也选错了对手。”
她站起身,走到洞府窗前,望着窗外流淌的星河与下方巍峨的皇城,背影挺直。
“墨渊阁主,此事我已知晓。”
你暂且按兵不动,不必急于为我辩解,也不必与靖王一派正面冲突。”
柳玉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铁证。”
他们既然想玩,那我便陪他们玩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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