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白矛也死了啊…”
【赤之原】最深处,有苍老低沉的声音响起。
但这里与孟柠所见的的赤之原完全不同,但又几乎完全相同。
真正意义上的宛若梦幻。
这里,正是孟柠最初堕入【赤之原】时,所见的那宛若刀兵杀伐一般的战场。
此时,却是一片沐浴在暴雪里的冰天雪地的样子,只能在地上的积雪里,看到一些残肢断臂和兵刃的形状。
落的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而坐落在原先那些要塞的位置上的,正是一座凉亭,宛若虚幻重叠般,在暴风雪里若隐若现。
其中,两人对坐。
既没有放旗,也没有放茶,有的,只有一卷一卷的文书,被胡乱随意的摆放着。
说话的老人满头白发,模样肃穆,却又不失柔和,穿着一身华联古制的长袍,满脸的皱纹微微收紧,就连话语里都带着几分沉重的叹息。
悲天悯人。
他伸出枯槁的手,指向周围的冰天雪地。
“吾主慈悲。”
于是有浓郁至极的莹白色光芒便呼啸而出,在流光的滚动间,甚至还可以看到宛若周天星辰般的点缀,以及皎月的倒影。
接着,漫天的白雪褪去,地上的霜也消融了。
那些躺在皑皑白雪里的尸骨便伸出手,咔咔咔的开阖着上下颚,白骨的腿和躯壳挣扎着爬出,站在地上。
便长出了经脉,内脏,血液,骨骼,血肉,以及苍白的不能再苍白的皮肤。
有陈腐破旧的衣物和甲胄自他的皮肤伸长而出,断刃的军刀倒飞回他的手中。
一切宛若时间倒流,便回到了那个冬天来临前的那一刻。
这是来自梦之主的神迹。
倘若世界并非按照自己所愿而发展,那便让自己所愿成为世界。
也就是所谓的强观测者。
只是观察,这个世界便会因为祂的目光而产生坍缩,发生偏移,形成演化。
于是便天翻地覆。
数以百计的人们开始拼杀,他们有的身着破损的甲胄,拿着已经缺口,断刃的刀剑,有的干脆只是穿着破布缝制成的衣物,手中挥舞的,只是些锄头和柴刀,更多的人们,拿着的,不过是路边捡来的干柴,亦或是削尖的竹竿。
有的人嘶吼着,用力的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打在对面人的头颅上,血液喷涌,骨骼碎裂,那具尸体便径直的倒下,接着,杀人者又在长久的彷徨与愣神后,哭喊着哀嚎,最后,被顺手砍下了头。
更多的人则是连手里的刀剑与兵器都没有怎么挥舞,被凛冽呼啸的寒风一吹,便已经摇晃着倒下。
尸体倒在地上,便被等待许久的秃鹫啄食,撕咬下几近于无的血肉,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却又在短短的几秒里,被凝固成暗红色的冰凌。
和他们脚下,那被冻住,形成一片厚厚冰层的赤江凝结在一块。
然后,便又被雪覆盖了。
最后获胜的,是一队连三十人都不到的队伍,为首的男人嘶吼,呐喊,宣告胜利,艰难的从口里呼出最后一口热气。
噼。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有剧烈的碎裂声连绵响起,冰层在瞬息间破裂,余下的人们哀嚎着,落入冬日的江面里。
平静的赤江吞没了一切。
天空的乌云翻滚,连接成一整块的黑色麻布,却没有带来一丝一毫的暖意。
暮色彻底降临,便可以看到两岸相对的,那几缕淡淡的光亮,和那缓缓升起的微不可见的青烟。
那是聚集起来的老人,衣不蔽体的孩子,女童,还有露出绝望麻木表情的女人。
数以百人,围绕着唯一的火堆,茫然的站立着,脚步无力的向前,妄图再往前挤一点,再获得一些微薄的热量。
在嘶哑的争吵和哀求里,有人把手里最后的柴薪,投入身前的火中。
有孩童扭头,拉扯着母亲的胳膊,浑身打着哆嗦,把手指向赤江。
指着那些在还没破裂的冰面上,陈列着的,如同漫天飞雪一般苍白的尸体。
母亲茫然的点头,却又在反应过来后,伸手,轮过孩子的脸颊。
有隐隐的哭声响起。
这便是【赤之原】的真相。
…
“是吾主的恩与悲拯救了她们啊…”
老人抬头,透过那几乎半透明的屋顶,看向了那被漫天乌云遮蔽的天空。
大雪纷飞。
坐在老人对面的,是一个和随处可见的超市大妈一样的壮硕女人。
与对方的仙风道骨,悲天悯人不同,女人单看脸,便有一股莫名的尖酸刻薄的气质来,更不要提那个几乎双开门的宽大身躯,还穿着一身经典的紫色花格子衫。
她没有关注周围的变化,只是扫了一眼 ,便收回了视线,平静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接着,咧嘴。
“我能跟你们这群在做梦的狂神手下点头哈腰的狗杂碎,谈个屁的拯救!”
她伸手,挥拳。
在狂暴的风声呼啸里,近乎于碾压空间,破碎维度的力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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