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戒 第8章 供不应求

翌日，当晨光再次洒向卡伦贝尔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时，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更加炽热的活力开始涌动。

铁匠多尔几乎是天刚蒙蒙亮就钻进了他的工棚，召集了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将哈涅尔昨夜绘制的风车图纸高高挂起，如同面对一场新的战役。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激烈的讨论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密集和响亮，他们在尝试锻造那些前所未见的齿轮和传动轴，攻克材料和处理工艺的难关。

哈涅尔也将大部分心思投入其中，与多尔、基利反复推敲细节，实地勘察适合建立风车和水车的地点。

在他看来，解决艾丽娅的问题固然重要，但提升卡伦贝尔自身的造血能力才是根本，这件事同样紧迫，不差这一两天。

就在卡伦贝尔为了未来而埋头苦干之时，远在北方的米那斯提力斯，一股源自南方的琥珀色风暴，正悄无声息地席卷着整个上流社会。

这种名为白兰地的奇妙饮品，其名声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

最初，它只是通过维拉和亚斯克尔的渠道，小范围地在一些消息灵通的商人和中层贵族圈子里流传。

但很快，它那迥异于传统麦酒和葡萄酒的、清澈凛冽的口感、馥郁的果香与橡木气息，以及饮下后那股独特的、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的灼热感，便征服了所有品尝过它的人。

痴迷，迅速演变为狂热。

白兰地成为了白城社交圈最炙手可热的宠儿，身份的象征。

谁家举办的宴会若能以白兰地作为主打饮品，其档次和格调立刻会被抬升到令人艳羡的高度。

贵族们以收藏不同批次的“卡伦贝尔生命之水”为荣，商人们则将其视为打通关节、彰显实力的最佳礼品。

甚至传闻，连埃雅尼尔国王在一次私人品鉴后，也抚掌感叹：“此物入口如火焰，回味似甘泉，确非凡品。”

然而，与这急剧膨胀的需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白兰地那令人抓心挠肝的稀缺性。

无论是维拉控制的碎锚渠道，还是亚斯克尔零散放出的货量，相对于整个白城乃至刚铎上流社会的巨大胃口，都无异于杯水车薪。

物以稀为贵，白兰地的价格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路飙升。

就连哈涅尔为了满足更广泛市场需求而特意准备的、品质稍逊的普通款白兰地，在白城黑市和某些高级酒馆里的价格，也已经被炒到了初始价格的数倍之多，而且往往有价无市。

“还有白兰地吗？我出双倍价钱！”

“听说金鸢尾商会昨天刚到一批货，天没亮就被几位大人府上的管家包圆了！”

“该死的，南方那个卡伦贝尔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能多生产一些？”

惋惜声、抱怨声、求购声充斥在白城的街头巷尾，尤其是那些繁华区域的酒馆和商会门口。

这种极度的供不应求，如同最诱人的鱼饵，吸引了无数嗅到金钱气息的商人。

他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白城，从佩拉基尔，甚至从更远的地方蜂拥而动，纷纷打点行装，组建商队，怀揣着对巨额利润的憧憬，启程南下，目标直指那个刚刚经历战火、名字还带着几分陌生与蛮荒色彩的边境之地——卡伦贝尔。

一场由琥珀色酒液引发的、看不见的商业狂潮，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尚在废墟中重建的卡伦贝尔汇聚。

而此刻，正在工坊里与多尔争论着齿轮淬火工艺的哈涅尔，还尚未完全意识到，他点燃的这束“生命之水”的火焰，即将为卡伦贝尔带来怎样的机遇与挑战。

他只知道，围墙要修，风车要立，而工坊里蒸馏器的火焰，必须燃烧得更加旺盛。

拉海顿港口区，碎锚酒馆的招牌在咸湿的海风中微微摇晃。

与以往不同的是，酒馆虽然依旧在底层开门迎客，招待着南来北往的水手和寻常百姓，喧闹声不绝于耳，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却多了一名神色精悍的守卫。

二楼，已然被悄然改造，原本堆放杂物的空间被清理出来，隔成了几个房间，成为了新成立的卡伦贝尔商会的临时办公地点，既利用了酒馆本身的信息流通之便，又巧妙地掩人耳目。

其中一间临海的房间里，塞拉正百无聊赖地趴在铺着简陋海图的木桌上，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面前一个空酒杯，让它在那圈残留的琥珀色酒渍上打转。

她的目光，时不时就飘向坐在窗边、正凝神阅读一封刚送达信件的维拉。

终于，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过去问道：“维拉姐姐，姑姑信上说什么了？”

声音里带着被拘束久了想要找点事做的渴望。

维拉抬起头，将信纸轻轻放在桌上，美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算计。

她红唇微启，语气带着一种掌控局面的从容：“伊莱娜夫人回信说，我们的生命之水在白城已经彻底火了，供不应求，价格翻着跟头往上涨。现在，无数闻着金钱味道的苍蝇，已经振翅准备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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