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像是被谁打翻了的棉絮袋子,噼里啪啦地从天上往下倒,轻飘飘、软绵绵,落在屋檐上、树梢上、行人的肩头,整个天海城仿佛被裹进了一床厚厚的羽绒被里,白得干净,静得温柔。
时间这玩意儿跑起来比谁都快,转眼就溜到了二月。年味儿像发酵的面团,一天比一天胀得厉害——步行街上红灯笼一串串挂起,像是把整条街点着了火,暖洋洋地烧着喜庆;彩带随风乱舞,店铺门口锣鼓声隐约可闻,连空气里都飘着饺子香和对联墨的味道。
胜天会这边倒是沉得住气。吞下青龙会后没搞大动作,反而低调得很。在叶晨峰一句“根基要稳”的指点下,开始招兵买马,外围成员一批批进来,像种树,先扎根,再长枝。三百多核心骨干是刀刃,但想劈出一片江山,还得有千军万马撑场面。
好在方南祥不是吃素的,脑子灵、手腕硬,招人、训人、分派任务一套流程行云流水,胜天会就像一块海绵,悄无声息地吸着水,慢慢膨胀起来。
而李胖子和猴子那边,简直忙到脚不沾地。快速美这玩意儿一出,女人圈直接炸锅——不管生产多少,第二天准光!天海周边几座城市已经供不应求,药店门口排长队成了日常风景。有人开玩笑说:“现在抢快速美,比春运抢票还狠。”
请示过叶晨峰后,两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天海一口气收购了七八家制药厂,统一挂牌“腾天制药”。名字霸气,势头更猛,短短一个多月,腾天制药就成了本地医药圈的新贵,风头无两。
另一边,市委书记邹文海也没闲着。调查结果一出来,崔秘书这个幕后黑手直接踩进了牢底,李家更是惨得连底裤都不剩——名下产业全封,房产冻结,一家子差点真要去桥洞底下过年。
李胖子知道,这已经是叶晨峰手下留情了。要真按他以前的脾气,李唐明、李守春、李守夏这三个主脑人物,怕是得跟崔秘书在监狱里拜个把子。可叶晨峰说了句:“教训够了就行,杀鸡儆猴,不必灭门。”
这话听着轻描淡写,实则威压千钧。在叶晨峰眼里,李家人不过是跳梁小丑演了场闹剧,踩一脚赶走便是,懒得脏鞋。
而在这一个半月里,叶晨峰自己也没闲着。别人过年筹备年货,他在实验室捣鼓些“不像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什么智能手环原型机、微型投影仪、甚至还有个能自动调节温度的保温杯……听着玄乎,但他玩得津津有味,像一个躲在角落里偷偷给世界装插件的程序员。
某个雪夜,他窝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热气一圈圈往上绕,映着他半边清冷的脸。窗外雪花无声坠落,屋里只有钟表滴答作响。
突然,“叮铃铃——”手机炸了。
一看号码,是他那活宝小叔叶东健。
电话刚通,那边就劈头盖脸一顿骂:“哎哟我草!叶晨峰你是真不把我当人是不是?回天海两个月了,一个电话没有?今年春节你还回不回京城?你想让你爷爷一个人对着电视机守岁啊?机票我都给你订好了!你现在人在哪?我十分钟内开车过来接你!”
叶晨峰这才猛地一拍脑门:糟了,忘了这茬!
他原本答应唐欣要在天海陪她过年,可经小叔这么一吼,才想起老爷子一个人在京城,确实孤单。叶家如今也就剩爷爷叶镇鸿守着老宅,逢年过节最怕冷清。
但既然答应了小姑娘,就不能食言。
他轻轻一笑:“小叔,你先回去吧,别等我。我保证,大年夜零点前一定出现在叶家门口,顺带给你俩带份‘惊喜’。”说完不等对方反驳,“啪”地挂了电话,反手就把手机关了机。
“嘟嘟嘟嘟——”叶东健听着忙音,气得直翻白眼:“这臭小子!敢挂我电话?反了你了!”
立马又拨过去,系统冷冷回应:“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呸!”叶东健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等你回来,看我不拿扫帚抽你!”
可惜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当年那个被他追着满院子打的小侄子,早就不只是会躲扫帚了——真动起手来,估计扫帚还没举起来,人就已经躺地上了。
离大年夜还有三天。
叶晨峰把安排告诉唐欣时,小姑娘眼睛明显黯了一下,嘴上却甜甜地说:“没事呀,反正你能回来就好。”
可旁边的寒初雪不干了,柳眉一竖,直接开炮:“男人说话算话懂不懂?答应人家的事都做不到,你还配叫男人?”
叶晨峰心里嘿嘿一笑,差点脱口而出:“你要不要晚上亲自验证一下我是不是男人?”
但看着唐欣无辜的小脸,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有些玩笑,开了容易被打。
为了弥补,他决定放大招:亲自下厨。
连续三天,叶晨峰系上围裙,在厨房里翻炒煎炸,端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连米其林路边摊都要自愧不如。唐欣吃得两眼放光,嘴角沾饭粒都顾不上擦;就连一向挑剔的寒初雪,也忍不住夹了第三块糖醋排骨,嘴里嘀咕:“没想到你这双手,不只会打架,还会颠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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