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穿越大唐，李世民乐疯了 第3章 决心试探

翌日清晨，离宫偏殿

林昊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硬感中醒来。头痛减轻了些，但依旧沉闷，最要命的是眼前那片挥之不去的黑暗，剥夺了他所有的方向感和安全感。他只能依靠听觉和触觉来感知周围。

有宫人悄无声息地进来，伺候他洗漱、更衣（换上的依旧是质地柔软但款式陌生的古代内衣和中衣），并喂他吃了些清粥小菜。整个过程，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谨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没有人多说话，只有必要的、简短的指令，比如“张口”、“抬手”。

这气氛，比他去过的任何高端民宿都要压抑得多。

就在他吃完早饭，摸索着想要再研究一下身下这“床”的木质时，一阵与昨日不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依旧是沉稳有力的步伐，属于那位“主事人”，但今日，伴随其旁的还有一阵极其轻微、却韵律优雅的脚步声，以及淡淡的、不同于药草和木香的，一种清雅高贵的馨香，若有若无地飘来。

“小友，今日感觉可好些了？”李世民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副刻意放缓、试图显得平易近人，却难掩骨子里威严的语调。

林昊侧过头，“望”向声音来源：“多谢关心，头没那么疼了，就是这眼睛……”他苦笑了一下，“还是老样子。”

“吉人天相，会好起来的。”一个温婉柔和，却同样带着不容忽视气度的女声接话道。这声音如春风拂过琴弦，清亮而不失沉稳，让人闻之心生好感，却又不敢亵渎。

林昊一愣，这还有位女性？听这语气，地位恐怕不低。

“这位是……”他试探着问。

“这是内子。”李世民介绍道，语气自然。

内子？老婆？林昊心里嘀咕，这“古老家族”的当家人和他夫人亲自来看我？这规格是不是有点太高了？他赶紧在黑暗中拱了拱手（方向大概对着声音来源）：“原来是夫人，失敬失敬。劳烦两位亲自前来，林昊愧不敢当。”

“林小友不必多礼。”长孙皇后声音温和，她仔细打量着床上这个双眼无神、面容因失明而略带茫然的年轻人。他的头发很短，衣着里衣的材质奇特，确实与常人不同。“听闻外子昨日提及，小友衣着奇特，所携之物更是闻所未闻，不知小友家乡在何处？何以会独自一人，带着那些……物件，来到这深山之中？”

来了，正戏开始了。林昊心中警铃微作。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半真半假地回答，毕竟他自己也一头雾水。

“不瞒夫人，”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我……我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我本是……呃，一个喜欢四处游历、探索野外的人。”他斟酌着用词，避免出现“户外求生爱好者”、“历史系毕业生”这类可能引发更多问题的词，“昨日我在山中骑行……就是骑着我那辆两个轮子的车，不慎摔倒，撞到了头，醒来就在这儿了。”

他顿了顿，脸上适时的露出困惑：“至于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小地方，说出来两位恐怕也不知道。我们那里的衣着和用的东西，可能确实和这里……不太一样。”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不简单”的神色。这年轻人说话含糊，刻意回避了关键信息。

李世民顺势问道：“小友那辆‘车’，无需牛马，仅凭双轮便可于山间疾驰，结构精妙，材质更是奇特，非铁非木，轻便异常。还有那生火的银匣……此等巧夺天工之物，不知出自何位大匠之手？小友家乡，莫非极擅这等格物之学？”

格物之学？林昊反应了一下，大概是指物理、工程之类的吧。他含糊道：“算是吧……我们那里，确实比较注重这些实用器具的制造。那车叫山地车，适合在山地骑行。那生火的叫打火机，是很常见的东西。”他心想，Zippo在这时代看来是堪比神器了。

“常见？”长孙皇后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如此轻易生火之物，在小友家乡竟很常见？恕我冒昧，小友家乡……究竟在何方？是海外仙山，还是……？”她没有把话说完，但留白的意味十足。

“仙山？”林昊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仙山，我的家乡是陕西西安，那可是十三朝古都，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

他这话说得轻松，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常识。

然而，这句话落入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耳中，不啻于一道惊雷！

“十三朝古都？”

李世民猛地从胡凳上站起，动作之大带动了衣袂翻飞。他素来沉稳如山岳，此刻脸上却控制不住地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紧紧盯着林昊，仿佛要透过那层失明的阴翳，看穿他话语的真伪。

长孙皇后也是霍然变色，一直保持的温婉仪态险些维持不住，纤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才没有惊呼出声。她的胸膛微微起伏，显见内心是何等的波涛汹涌。十三朝？长安（此时李世民君臣口中的都城就是长安）自周以来，确为多朝都城，但……十三朝？这是何等概念？如今的大唐，在此定都，难道后面还有……那么多朝代更迭？这年轻人，他如何得知？他凭什么敢如此断言？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昊虽然看不见，但他清晰地听到了那猛然起身的动静，以及那瞬间消失的呼吸声。他愣住了，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十三朝古都”……这不是常识吗？对于西安本地人或者历史爱好者来说，这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城市名片啊。难道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连这点历史都不知道？还是说……他们对于“古都”这个词有什么特殊的忌讳？

他有些茫然地“望”向李世民站立的方向，迟疑地开口：“呃……是，是啊。周、秦、汉、新莽、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呃，还有……等等，我数数……”他下意识地开始掰着手指头细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每报出一个朝代名称，尤其是报出“唐”以及后面那几个尚未发生的朝代时，对面两人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够了！”李世民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急促。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骇，缓缓坐了回去，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已然发白。

他稳了稳心神，用尽乎最大的控制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有些好奇和惊讶：“十三朝……古都？林小友，此话……从何说起？这‘十三朝’……具体是何指代？你家乡……对这些前朝旧事，竟如此了如指掌？” 他刻意回避了“唐”字，将重点引向“前朝”。

长孙皇后也迅速收敛了惊容，但眼神中的震动依旧未褪，她紧紧盯着林昊，补充道：“是啊，小友。这等历数朝代更迭之事，非同小可。你年纪轻轻，如何能如此笃定？”

林昊这才恍然，原来他们是震惊于这个！他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地方虽然封闭，但对历史还是有点在意的。他赶紧解释道：“哦，这个啊，在我们家乡，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历史常识。西安作为十三朝古都，是经过历史学家考证的，写进了教科书……呃，就是启蒙书籍里的。可能是因为我们那里离这些古都遗址比较近，所以特别重视历史教育吧。”他找了个自认为合理的理由。

“历史学家考证……启蒙书籍……”李世民低声重复着这几个陌生的词汇，心中的惊涛骇浪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更加汹涌。常识？启蒙书籍？这意味着在他所说的“家乡”，朝代的兴替、包括可能涉及大唐未来的气运，都已成为定论，被普通人当作知识来学习？！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在他心中升起：这个林昊，他所谓的“家乡”，恐怕不是在空间上的偏远，而是在……时间上的遥远！他极有可能，是来自未来之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何能如此平静地、以“常识”的口吻，说出“十三朝古都”这样石破天惊的话语！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悸与明悟。他们之前关于“后世”的猜测，恐怕……是真的！

李世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暴露他们已窥破天机。他需要知道更多，更多关于未来，关于大唐命运的信息！

他尽量让语气恢复平静，甚至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对博学者的赞赏：“原来如此。想不到林小友家乡，竟如此注重史学传承，令人钦佩。却不知……小友对如今……对当今世事，又有何看法？”他问得极其小心，将“对当今大唐”硬生生改成了模糊的“当今世事”。

林昊哪里知道对方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他只觉得这对夫妇对历史似乎特别感兴趣。他本着多说多错、不说更可疑的原则，含糊道：“当今世事？我……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哪里懂这些。我们那里讲究……呃，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哈哈……”他干笑了两声，试图蒙混过关。

李世民目光深邃，知道再问下去可能会引起对方警觉，只得暂时按捺住心中的万千疑问。他缓缓道：“小友说的是。是某唐突了。你且好生休养。”

说完，他站起身，对长孙皇后微微颔首。两人一同离开了偏殿，步伐看似平稳，但那背影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殿内，林昊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心里也有些打鼓。“十三朝古都”都能让他们这么大反应？这地方到底是有多闭塞？还是说……这里真的有什么不对劲？

而殿外，李世民走到无人处，停下脚步，仰头望着苍穹，久久不语。

长孙皇后站在他身侧，轻声道：“二哥……”

李世民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观音婢，看来……我们真的遇到了一个……从后世而来的人。他口中的‘西安’，恐怕就是我们的‘长安’。十三朝……呵呵……”他的笑声里带着一丝苦涩和难以言喻的沉重。

“我们必须知道更多，”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在他眼睛恢复之前，在他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之前，我们要尽可能地，从他口中，撬出关于未来的……一切！”

历史的纱幕，已被林昊无意中掀开了一角。而纱幕之后那若隐若现的、关乎大唐国运的图景，让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与……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