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凡脉到吞天帝尊 第424章 月下倾诉

加冕的喧嚣与战争的余烬，终在夜色中沉淀。

临时行营设于环形山脉外围一处相对完整的石林高地，远眺可见万妖血池方向隐隐翻涌的暗红光芒，以及那道横亘天际、不时逸散出恐怖龙怨的空间裂痕，提醒着所有生灵危机尚未远去。

白日里，七十三部族首领的觐见与宣誓效忠，繁琐却必要。火灵儿以新皇之姿，恩威并施，既接受了他们的忠诚，也明确下达了征调各族精锐、阵法师与化神强者的旨意。无人敢有异议，新皇于战场加冕、身边汇聚着连狼琊都能斩杀的神秘强者（李无劫吞噬狼琊的过程被多数妖族理解为一种强大的诛杀手段），其威势正如日中天。

待到最后一位部族首领躬身退下，帐内终于只剩下摇曳的烛火，映照着火灵儿略带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她褪下了白日那身象征皇权的华贵袍服，只着一袭简单的红色衣裙，如同最初那个在青云宗后山被他所救的小狐狸。

她没有留在温暖的行营内，而是屏退左右，独自一人，踏着清冷的月色，走上了石林最高处。

李无劫在那里。

他负手而立，遥望着血池方向，周身气息内敛，仿佛与脚下的巨石、与这清冷的月光融为一体。魔化的影响似乎已经完全褪去，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望向那片不祥之地时，依旧闪烁着计算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听到身后轻柔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火灵儿走到他身侧，与他并肩而立，一同望向那妖域的疮痍与威胁。夜风拂过，带起她鬓角的发丝，也带来她身上淡淡的、如同暖玉般的馨香，驱散了几分空气中的血腥与戾气。

沉默了片刻，火灵儿轻声开口，声音不似白日里的威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柔软：“今天……谢谢你。”

李无劫微微侧头，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谢我什么？帮你杀了狼琊，还是……提出了那个可能更危险的建议？”

“都谢。”火灵儿转过头，清澈的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在我最孤立无援时出现，谢谢你相信我能够继承皇位，谢谢你……为我吞噬了狼琊，解决了最大的叛徒。还有，”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道空间裂缝，语气更加坚定，“谢谢你愿意为我，为妖域，去冒吞噬孽龙之险。”

“不只是为了你，或者妖域。”李无劫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噬天神脉渴求强大的本源，那孽龙，是难得的‘资粮’。风险与机遇并存，仅此而已。”

火灵儿却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淡而真切的笑意，这笑容冲散了她眉宇间属于女皇的威仪，变回了那个纯善的少女：“我知道。但你本可以离开，妖域的内乱已平，孽龙之祸是我这位新皇的责任，与你何干？你留下来，本身就是最大的情分。”

她向前一步，更靠近了些，仰头望着他，眼中情绪翻涌，感激、依赖、信任，还有一丝压抑许久、此刻终于破土而出的炽热。

“李无劫，从青云宗后山你救下我开始，到助我觉醒血脉，陪我深入妖域，平定叛乱，直至今日……这一路，若无你，我火灵儿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更遑论登上这妖皇之位。”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哽咽，却依旧清晰，“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妖族皇室的珍宝，妖域无尽的资源，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

李无劫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那纯澈的感激与情感不似作伪，让他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动作算不上温柔，却让火灵儿身体微微一颤。

“我不需要那些。”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那你要什么？”火灵儿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勇气。月光下，她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眼神却勇敢地迎视着他。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张力。远处孽龙的咆哮似乎也变得遥远。

良久，李无劫收回手，目光重新投向远方的黑暗，语气听不出喜怒：“我之道，注定孤寂，伴生劫难。靠近我，并非幸事。”

“我不怕！”火灵儿急切地道，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仿佛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在月光中，“我知道你的路很难，我知道你背负着很多。但我不想只是站在远处看着，不想只是接受你的庇护和帮助！我想……我想站在你身边，无论面对的是什么劫难，是孽龙，是更强的敌人，还是那虚无缥缈的天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激动，胸脯微微起伏：“这份感激，早已不仅仅是感激。李无劫，我……我心悦你。”

最后四个字，轻如耳语，却重若千钧，清晰地敲在李无劫的心头。

他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顿，缓缓转回身，彻底面对她。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拉出交织的影子。

他看着眼前这双充满了真挚、勇敢甚至有些固执的眸子，看到了其中毫不掩饰的爱慕与决心。他想起了她在自己面前总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想起了她即便害怕也会努力变得坚强，想起了她加冕时那背负起整个妖域的沉重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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