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今朝，点检形骸 第8章 定计

辛弃疾见众人商讨细节，哪里可以伏兵，哪处高点需提前占据，直听得眉飞色舞，原来战斗这般细致的么，早先还以为见面拔刀相向便是！

听得半个时辰，辛弃疾觉得已经可以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

初时还不觉，直到见到计划中一个被忽视的破绽，实在难以自抑。

“不对，这三个位置相互呼应，必须同时占据，不然定被发现！而你们的计划中只能同时占据外墙附近这两个，内墙这个却漏了！”

王世隆皱眉道：“你说得有些道理，只是内墙这个位置我们无法靠近，而且内墙这种位置，我想未必会设守卫！”

“若设了守卫怎么办？放弃计划么？还是强攻？那会死多少兄弟！”

“那你说怎么办，这么老远，够不着啊，也不能射箭！”

辛弃疾嘴角微微翘起，手指向院子中一棵大树道：“这个院子不大，从院墙跳上这棵树，身手轻巧些，应当无碍，再同时从树上与兄弟们时间配合好，从树上跳下干掉第三人，想必三个守卫相互之间即便略有时间差异，夜黑风高，也来

众人探头看去，大为惊异！

“小子，你是何人？适才我以为你是防御使的随从，倒是走眼了！”王世隆道。

张荣傲然道：“此人是我的侄儿辛弃疾，太学生辛文郁之后，从济南府来的！”

王世隆点了点头，忽地又道：“防御使大人，此计甚是机密，你带了此人来，可靠么？切莫拿兄弟们的性命当儿戏啊！”

张荣肃然道：“这是什么话，他父亲辛文郁在开封城破之际，力战完颜银术可所部，碎了满肚子的肠子，乃是莎衣道人所救，这才勉强得了性命，你如何敢质疑他的后人！你们中有人叛宋我都不信他会叛宋！”

力战完颜银术可所部！

碎了满肚子的肠子！

莎衣道人所救！

莎衣道人自然是信得过的，医术通神，救了无数义军，淮河南北谁人不敬仰！

此言一出，众人看着辛弃疾的目光便充满了温柔！

辛弃疾却是心中泛起了无数的疑惑，按父亲所言，救他的是一个太学的学弟，但大伯所言却是莎衣道人！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情况，实在是不得而知，只是此刻也不好言明，若是影响了计划倒是得不偿失了，只是有些违了本心！

皱眉思索片刻，辛弃疾决定还是遵从本心，世间许多事便是因为多有隐瞒引起，若总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反倒让世界黑白颠倒，本心难寻！

正准备开口之际，张安国一手搭在辛弃疾肩头，笑道：“小子，可敢与我们同去杀敌么？你父亲这般英雄，只不知是不是虎父犬子啊！”

辛弃疾气往上冲：“看不起人么？有何不敢！”

那边张荣拦道：“莫要胡闹，这小子才十六岁！”

张安国一把搂住辛弃疾，惊奇道：“小子，你才十六岁，看着都与我一般高了，原来是个没断奶的！哈哈哈！”

辛弃疾一把推开张安国，涨红了脸皮道：“莫说小爷十六了，便是十二岁，也能一只手打你！此次非去不可，看谁杀敌多！你若输了，请我喝十六年的状元红！”

张安国大笑道：“你小孩子喝什么酒，只要你去，不论如何，请你喝十六年的母乳！”

辛文郁与王娘子虽则是性情中人，但都是文雅之士，哪里见过这般粗鄙汉子，在义军看来不过是开个玩笑，辛弃疾不同，顿时火往上冒，脸红耳赤，就要火并！

王世隆一把抓住，冷声道：“有力气去往敌人身上招呼，自家兄弟在酒桌上火并就是了！”

辛弃疾顿觉有理，一甩臂膀，摆脱了王世隆的钳制，朗声道：“王大哥说得在理，我且放你一马，等庆功宴上，喝得你趴到桌底去！”

王世隆本就以力大无穷见称，见辛弃疾轻轻一甩，就甩开了自己的双手，心中大惊！虽然自己并未全力，但久经沙场，自然有些肌肉记忆，对方一动，他便会本能加力，对方仍然轻松甩脱！从落草至今十数年来，还未曾有人从自己双手逃脱，心中暗叫一声好小子！

辛弃疾对此全无所觉，冷静下来细思适才所为，暗道原来这才是军士之间的相处方式，与父母间大有不同，自己须尽快适应才是，不能轻易便被激怒。

王世隆拱手道：“防御使大人，既然计议已定，我等回去召集人手，届时合兵一处，统一行动！”

张荣挥挥手道：“既如此，便去吧，记得约定的时间与地点，莫要错过了，此次行动本就风险极大，容不得半点差池！”

“得令！”

诸将轰然应诺！

来时如风云雷动，去时如青烟消散。

闹哄哄的房间，一霎间又只剩两人，两人相视一笑！

定了定神，张荣道：“小子，你今晚必定要去么，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辛弃疾轻轻点了点头道：“开始时确实是有些热血上头，后来细想，父亲抗金而死，我总是要走这一步的，既然要走，早走晚走总是要走，今日若怕了，往后想必也怕！”

张荣颔首道：“既如此，到时候你站在我身后，第一次上战场，你看看就好，感受一下，下次便不会慌了神！”

辛弃疾摇头道：“不成，我不能躲在你身后！”

“为何？”

辛弃疾指着府衙地图道：“我身体轻盈，这棵树，只有我去才能避免守卫发现！”

张荣指挥过许多大战，但很少关注这些极其细微的东西，细想一下，果然如此！现下并不知晓这棵树有多大，但除非此树十分巨大，不然一个壮汉跳上去，动静自然小不了！而院中树，多数为景观树，主人常喜爱其新奇，倒是没见过喜爱大树的！

当即惭愧道：“你我今日初见，本该要护你周全，不想现下就要你随我杀敌，实在是……”

辛弃疾反过来安慰道：“生在乱世，哪里有的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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