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荫巷17号 第167章 枯燥的训练

清晨六点，天光未亮，城市还沉浸在睡梦之中。王二狗已经准时出现在了赵麒麟那间简陋却肃穆的训练馆里。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气息，与之后即将挥洒如雨的汗水和灼热的呼吸形成鲜明对比。

赵麒麟的训练，与王二狗预想中那种拳拳到肉、激烈对抗的场景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枯燥得令人发指。

没有炫目的招数，没有势大力沉的击打沙袋。最初的几周，赵麒麟让他做的，全是些最基础、最不起眼，甚至有些可笑的动作。

站桩。 不是普通的站立，而是要求按照极其严苛的标准——双脚与肩同宽，膝盖微屈，重心下沉，脊柱如龙般挺直却又放松，双臂虚抱于胸前，仿佛环抱一棵看不见的大树。一站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要求精神专注，感受重心的微妙变化，体会“根”扎于地的感觉。王二狗起初觉得这太简单，直到站得双腿发抖，汗如雨下，才明白这看似静止的动作，竟能如此消耗体力与心神。

步法。 前进，后退，左滑，右移。不是随意的走动，而是要求每一步的距离、角度、重心转换都必须精准无误，如同用尺子量过。动作要轻灵如猫，沉稳如山。赵麒麟会在一旁冷眼旁观，稍有偏差，一根细长的竹条便会毫不留情地抽在他动作失误的部位，留下一条火辣辣的红痕。“重心浮了！”“脚步散乱！”“你的身体是一块整体，不是一堆零散的木头！”呵斥声伴随着竹条的破空声，成了训练馆的常态。

核心力量与控制。 各种姿势的平板支撑、仰卧起坐、背肌训练，要求的不是次数，而是每一个动作的极致标准和缓慢控制，感受肌肉纤维的收缩与拉伸。赵麒麟会用手按压他的腹部、后背，感受他发力的部位是否正确。“用这里！不是用你的脖子！力量发自于地，传导于腰，爆发于梢！懂吗？！”

还有各种看似古怪的关节活动、柔韧性训练，以及反复、单调的空击——对着空气，以最慢的速度，练习最基础的直拳、摆拳、勾拳，不是为了发力，而是为了体会力量的传导轨迹和身体的协调性。

王二狗像个最懵懂的学生，完全不明白这些慢吞吞、毫无威力可言的动作意义何在。这和他想象中的格斗相差太远了。他渴望的是能迅速放倒敌人的技巧，是那种酣畅淋漓的对抗。但他牢记着自己对云清朗和万小雅的承诺，也牢记着赵麒麟“没有拼命，只有计算和掌控”的训诫。他憋着一股劲，将所有的困惑和焦躁都压在心里，赵教练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丝不苟，用尽全力。 就像《摔跤吧！爸爸》里那个被父亲强制剪去长发、进行残酷基本功训练的少女，在迷茫中坚守着唯一的指令。

汗水浸透了训练服，在身下的垫子上洇出深色的水渍。肌肉酸痛得如同被拆散重组，尤其是旧伤处，在高强度、高精度的要求下，时常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每天训练结束，他都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连手指都不想动弹。

云清朗和万小雅来看过他几次，看到他如此拼命，既心疼又欣慰。他们能看出王二狗眼神里的变化，那份焦躁渐渐被一种沉静取代，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却仿佛在经历一场洗礼。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二狗感觉自己除了更累、肌肉更酸痛之外，似乎毫无成效。那些基础动作依旧枯燥，对抗能力似乎也没有任何提升。他甚至开始怀疑，这种训练方式是否真的适合自己。

就在这种自我怀疑逐渐滋生的时候，赵麒麟宣布，进行第一次内部的对抗训练。

对手是一个比王二狗矮了将近一个头、身形精瘦、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年轻学员，据说是跟着赵麒麟练了快两年的老生了。

王二狗心中憋着的那股劲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想着自己这些日子吃的苦，流的汗，心想就算技巧不如人，凭着自己恢复了不少的体量和那股子狠劲，怎么也能周旋一番。

然而，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不，是无数棒！

对抗刚开始，王二狗试图凭借本能和以前野路子的经验，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就轰了过去。可那瘦小学员只是微微一个侧身，脚步轻灵地一滑，就避开了他的拳头，同时身体如同游鱼般贴近。王二狗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完全无法抗衡的、巧妙至极的力量传来，天旋地转间，他庞大的身躯就被狠狠地摔在了垫子上！

“砰！”一声闷响。

王二狗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没等他爬起来，对方的攻击如同疾风骤雨般到来。不是硬碰硬的拳头，而是精准的拍击、擒拿、关节技。王二狗空有一身力气，却感觉自己像是一头掉进了蛛网的蛮牛，所有的力量都被对方轻易地引导、化解、反击。他挥出的每一拳都落在空处，或者打在自己身上（被对方格挡导致）；他想抓住对方，却总像在抓泥鳅，反而被对方借力打力，一次次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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