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是修真界最清的月 第221章 温柔的馈赠

秘境的震动逐渐平息。那片曾经翻腾不休的混沌核心，此刻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宁静。

失去了异种法则的侵蚀，原本混乱的能量开始缓慢地自我梳理，如同浑浊的水流逐渐沉淀。

破碎的法则线条不再狂乱舞动，它们试探性地相互连接、弥合，发出细微的、如同冰晶凝结般的脆响。

临澈撑起的光罩悄然散去。

他站在若离身侧，目光扫过这片正在重生的空间，温润的眉眼间带着一丝审视。

世界创伤的自愈过程蕴含着原始而强大的力量，虽然不再狂暴，却依旧需要小心应对。

若离对周遭的变化似乎并不太在意。

她依旧坐在那里，小口啜饮着壶中酒液，淡蓝色的眼眸望着前方空无一物的虚空，又仿佛穿透了虚空，落在更遥远的地方。

她周身散发着一种极致的静谧，与这片缓慢复苏的天地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成为了一切变化的中心。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指示。

临澈便也沉默地守候着，如同她投下的一道静谧的影子。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准确的刻度，只能通过周围法则线条的逐渐明晰、能量流变的趋于平稳来模糊感知其流逝。

过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数个时辰，这片区域的重塑初步完成。

原本粘稠的混沌褪去，显露出下方真实的景象——一片荒芜、破碎的大地。

焦黑的土壤上散落着巨大而嶙峋的岩石，天空是一种压抑的暗红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微弱的光从不知名的源头洒落。

这里是被异种法则侵蚀最深的地方，如今虽然根源被除，但长久以来被抽取的生机并非顷刻就能恢复。

这片死寂，便是那场无声战争留下的伤疤。

若离终于动了。

她放下酒壶，缓缓站起身，衣裙曳地，未染尘埃。

她踱步走到一块焦黑的巨石旁，伸出指尖，轻轻拂过石面。触手冰冷坚硬，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

“倒是干净。”她低声说了一句，听不出是褒是贬。

临澈走到她身边，看着这片荒芜，轻声道：“本源受损，生机断绝。若要恢复旧观，需漫长岁月滋养，或以外力强行注入生命源质。”

若离侧头看他：“你觉得必要？”

临澈微微摇头：“于道友而言，自然不必要。此地自有其命数。”

若离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

她走得很慢，像是在巡视自己刚刚清理过的庭院。

临澈跟在她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们行走在这片新生的、却又死寂的土地上。

脚下是松脆的焦土，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

风在这里几乎不存在，只有一种凝滞的、带着淡淡焦糊气味的空气。

忽然，若离在一处低洼地带停下了脚步。

那里积聚着一些暗色的液体，并非水，更像是某种能量凝结后的残留物，表面泛着不祥的油光。

她蹲下身，仔细看着那滩液体。

临澈也凝神望去，他能感觉到那液体中依旧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异种法则的冰冷气息，如同跗骨之蛆，难以彻底清除。

若离伸出手指，似乎想去触碰。

“道友小心。”临澈下意识地出声提醒，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即便知道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伤到她分毫，他依然会本能地担忧。

若离的手指停在半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无妨。”

她的指尖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她只是凝视着那滩液体，看着其中倒映出的、这片暗红色天空的扭曲影像。

过了一会儿，她指尖微动，一缕极其细微的淡蓝色光芒射出，没入液体之中。

那滩暗色液体猛地沸腾了一下，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澄清，最后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在空气中。那一丝残留的异种法则气息，也被彻底净化。

她站起身，继续前行。仿佛只是随手掸去了一片落叶。

临澈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那份复杂的情绪再次涌动。

她的力量是如此超然，处理这些隐患如同呼吸般自然。

他所能做的，仅仅是在她身后，确保连这点微末的“尘埃”都不会惊扰到她。

他们又前行了一段距离，来到这片荒芜之地的边缘。

再往前，景象开始变化，出现了扭曲的、色彩斑斓的能量乱流，那是尚未完全稳定的秘境边界。

若离在边界处停下，望着外面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似乎失去了继续探索的兴趣。

“此地已无甚可观。”她得出结论，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慵懒。

临澈闻言，心中微松，知道她打算离开了。他温声问道：“道友欲往何处？”

若离没有立刻回答。

她抬手，掌心向上，一滴晶莹剔透、内部有万千景象流转的液体浮现出来，正是之前取得的“万象源露”。她把玩着这滴源露，看着其中光影变幻。

“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这东西有何趣味。”她说着，目光扫过临澈，“你若有事，可自便。”

临澈立刻摇头，语气平和却坚定：“我无事。愿随道友同行。”

想留在他的神明身边。

若离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她收起万象源露，转身，向着与来时不同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通往秘境中尚未被探索的、相对稳定的区域。

临澈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秘境光怪陆离的背景下。

若离步履从容，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漫步。

临澈沉默相伴，如同最忠诚的守护者。

他们穿过一片由巨大水晶构成的丛林，水晶中封印着各种奇异生物的幻影；踏过一条流淌着银色沙砾的河流，河底闪烁着星辰般的光点；经过一座无声轰鸣的瀑布，瀑布的水流是由破碎的符文组成。

若离对沿途这些奇景大多只是瞥上一眼，并未停留。

她的目标明确，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最终，他们在一片宁静的湖泊边停下。

湖泊的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秘境天空中永恒变幻的极光。湖边生长着一些发着微光的蕨类植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甜的气息。

这里的气息与之前的死寂荒芜截然不同，充满了平和与生机，似乎是秘境中一处未被污染的净土。

若离对这里似乎还算满意。

她走到湖边一块光滑的巨石旁，随意地坐了下来，再次取出了那壶酒和万象源露。

临澈没有靠近，他在不远处选了一处地方，安静地坐下，目光依旧落在若离身上，确保她处于自己视线的守护范围内。

他知道，接下来，她或许会研究那滴源露，或许只是单纯地喝酒休息。

而他需要做的，只是陪伴，以及确保这片“安静”不被任何意外打破。

湖泊水平如镜，映照着天上流动的极光和她静谧的身影。

临澈看着这一幕，心中那片因漫长等待和绝望爱恋而冰封的湖，似乎也泛起了一丝微澜。

能这样守着她，于他而言，便是岁月能给予的最温柔的馈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