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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狗蛋脚底一滑，没摔。
他低头看了眼鞋底那层铝箔拉丝的防滑条，又抬头看了看前方三百米外那栋埋在地下的玻璃建筑——冷血医生的病气实验室，像块被冻住的痰盂，嵌在水泥地里，只露出一圈泛着蓝光的通风口。
“小橘。”他拍了拍肩头。
猫妖耳朵抖了抖，火星子从鼻孔里喷出来两颗，打着旋儿掉进外卖箱缝里，滋啦一声把残留的辣条油点着了。一股子臭豆腐混着泡面调料的酸腐味猛地蹿上天。
“忍着。”李狗蛋说，“待会你要喷火，不是放屁。”
小橘翻了个白眼，尾巴卷紧了他的脖子，像是在说：你才像放屁的。
李狗蛋踩上滑板，轮子刚碰地，就听见头顶云层“咔”地响了一下。社恐雷劫躲在云缝里，雷角缩成问号状，传音断断续续：“别……别让我靠近那地方……上次医修用我劈开基因链，到现在我雷核里还卡着半截DNA……”
“你不来也行。”李狗蛋冷笑，“但我记得你偷偷录过《最炫民族风》十遍，存U盘第三分区，文件名是‘练习用_不能外传’。”
云层剧烈抖动，一道细弱的闪电劈下来，落在滑板尾端，给轮子镀了层焦黑的电弧。
“……我这就滚。”雷劫憋出一句，钻回云里不敢吭声了。
李狗蛋咧嘴，加速冲向实验室外墙。
墙是透明的，但不是玻璃。是凝固的灵压，基因级屏障，能过滤一切外来生物信息。普通人靠近三米就会开始掉头发，五米内细胞逆生长，七米直接变回胚胎。
他没减速。
滑到一半，他一把掀开外卖箱，把里面最后一包锅巴味辣条倒进手心，连包装带碎屑全抹在滑板轮轴上。轮子高速旋转，辣条渣和油膜混合，在空气中甩出一圈圈波纹——频率刚好撞上实验室净化系统的共振点。
“嘀——”
警报刚响半秒，就被打断了。
李狗蛋趁那零点三秒的系统紊乱，肩头小橘张嘴就是一团火。火焰裹着防滑粉喷出去，高温瞬间让粉末爆燃，炸出一片红褐色粉尘云，轰在墙上。
玻璃裂了。
整面墙像火锅底料泼上去一样，黏糊糊地塌了一角。李狗蛋踩着滑板从破口冲进去，落地时顺手撒出一把混合辣条碎和防滑粉的粉末，地面“嗤”地冒烟，迅速凝成一层滑不溜秋的红油涂层。
他稳住身形，环顾四周。
实验室中央，几十个培养舱悬浮半空，每个里面都泡着一个半机械人，胸口插着管子，正往血管里灌蓝色病气流。那些气体像活的一样，在血管里游走、分裂，形成诡异的神经网络。
监控室里，冷血医生站在操作台后，白大褂一尘不染，手指在光屏上轻点，嘴角挂着笑。
“我还以为你得再绕两圈。”他说，“结果这么快就摸到根上了。”
李狗蛋没答话。
他盯着控制台下方那个通风口，脑子里闪过十万次模拟中的某一条——**防滑粉遇强酸性病原体，生成发酵辣椒酱状复合物，具神经干扰性**。
他抬脚，把鞋底最后一点防滑粉蹭进通风口滤网。
然后，他掏出最后一包臭豆腐味辣条，啪地拍在控制台上。
气味炸了。
整个实验室的自动净化系统“嗡”地启动，抽风机疯狂运转。李狗蛋眯眼看着粉末顺着气流爬进主培养槽管道。
三秒后。
第一个机械人开始抽搐。
它的嘴巴突然裂开，不是张嘴，是像拉链一样从下巴一直撕到头顶，接着喷出一大团绿色藤蔓，缠住隔壁舱体，藤上还结了几个青番茄，晃悠悠地挂着。
“嗯？”冷血医生眉头一皱，调出数据流，“免疫系统……逆向激活？植物基因模块……怎么会……”
李狗蛋笑了。
“你忘了。”他指着那些番茄，“你当年给我做体检，偷偷往我饭盒里加抗敏药，结果我啃了辣条，当场吐出一嘴小葱花。你说这叫‘肠胃应激反应’。”
监控室里的手顿住了。
“现在。”李狗蛋拍拍滑板，“咱们玩点更刺激的。”
他冲到主控台前，一脚踹翻电源箱，电缆噼啪乱跳。小橘从他肩头跃起，朝着天花板通风管道喷火。火焰顺着残留的辣味气体蔓延，几秒后，“轰”地一声，主控室下方管道炸开，浓烟滚滚。
冷血医生被迫撤离监控台，转身就往逃生通道走。
就在他侧脸转过去的刹那——
鬓角。
几缕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长，一根接一根，像雪线推进。
李狗蛋看见了。
他也看见了冷血医生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
“原来你也怕。”他低声说，“怕自己变成实验品。”
冷血医生脚步一顿，没回头，只留下一句：“你以为你懂什么？我只是想造一个没有病痛的世界。”
“那你先治治自己的头。”李狗蛋抓起一把地上凝固的红褐色酱状物，甩在墙上，“看看能不能把秃的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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