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超人：我濒死就变强 第62章 动物园

地底通道似乎永无尽头，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偶尔从岩壁苔藓发出的微弱磷光。岸野的体力在伤痛与疲惫的双重折磨下逐渐逼近极限，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千斤重担。若非前方那个光头的背影始终稳定地移动着，他恐怕早已倒下。

埼玉依旧走得不紧不慢，偶尔停下来，歪着头打量一下岔路口，然后凭借直觉选一个方向继续前进。他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变化，仿佛这令人绝望的迷宫只是小区里一条稍微复杂点的散步路径。

“埼玉先生……”岸野喘息着，声音嘶哑，“我们……还要走多久？”

“不知道啊。”埼玉回答得理所当然，“走到出口为止吧。反正总会走到的。”

这种毫无根据的乐观，让岸野一阵无言。但他不得不承认，在这种环境下，埼玉这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反而成了一种奇特的精神支柱。

又转过一个弯，前方的通道变得异常宽阔，形成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空洞中央，匍匐着一个庞大的黑影。

那是一只犬类生物，体型巨大如同小山，浑身覆盖着浓密漆黑的毛发。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头部——并非普通犬类的两只眼睛，而是并排长着三双、总共六只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六团鬼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它仅仅是匍匐在那里，就带来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远超之前的岩甲犀。

岸野瞬间绷紧了神经，杀意感知疯狂示警！危险！极度危险！这气息……是龙级！毫无疑问的龙级！

他下意识地看向埼玉，却发现埼玉看着那只巨犬，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失望？

“怎么又是狗啊……”埼玉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嫌弃，“刚才碰到只猫，现在又是狗，这地方是宠物收容所吗？”

岸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宠物收容所？哪位神仙养的宠物是龙级怪人起步的？！

就在这时，那只巨犬——波奇，似乎被他们的闯入惊动。它抬起了巨大的头颅，六只绿油油的眼睛瞬间锁定了这两个不速之客。感受到陌生的气息（尤其是埼玉那深不见底、在它感知中却如同虚无，反而更显恐怖的存在），它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

“吼——！！”

低沉的咆哮从它喉咙深处发出，震得整个空洞嗡嗡作响。它张开巨口，口中能量急速汇聚，散发出灼热的高温和毁灭性的波动！

岸野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那能量弹的恐怖，威力绝对远超鬼级，足以将他，甚至可能将一小片区域彻底蒸发！

“小心！”他嘶声喊道，试图提醒埼玉，同时自己拼命想要向后退却，但重伤的身体反应慢了半拍。

然而，埼玉的反应比他想象的更快，或者说，更简单直接。

面对波奇那蓄势待发的恐怖能量攻击，埼玉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他只是如同之前驱赶喵喵一样，有些不耐烦地抬起了右手，握成了拳头。

“吵死了。”

平淡无奇的话语落下。

然后，他朝着波奇的方向，随意地挥出了一拳。

没有光芒，没有巨响，甚至没有强烈的风压。

岸野只看到埼玉的拳头似乎在空中极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前方那如同小山般的巨犬波奇，庞大的身躯就像是被一颗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撞击声响起！

波奇那蓄势待发的能量攻击瞬间溃散，它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巨大的身体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的岩壁上！

“轰隆隆——！”

岩壁被撞出一个巨大的凹陷，无数碎石簌簌落下。

而更让岸野目瞪口呆的是，随着这一拳，波奇那庞大的、如同小山般的身体，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缩小！浓密的黑毛收缩，鼓胀的肌肉平复，那六只吓人的绿眼睛也迅速减少、合并……

不过眨眼之间，那只威风凛凛、散发着龙级恐怖气息的巨犬，就变成了一只……普通体型的、毛发漆黑油亮的小狗？它软软地从凹陷的岩壁上滑落，掉在地上，晃了晃脑袋，似乎有些晕乎乎的，发出“呜呜”的低鸣。

岸野彻底僵住了。一拳……不仅击飞了龙级怪人，还把它打回了原型？这是什么力量？！

埼玉收回拳头，看了看那只变小后似乎人畜无害的小黑狗，撇了撇嘴：“果然还是变小了顺眼点。”

那只变小了的波奇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它似乎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只是被那一拳打得有点懵，力量也被强行压制回了体内。它看了看埼玉，六只眼睛（现在只剩下两只正常的狗眼了）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讨好意味的“呜呜”声，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不敢靠近。

岸野看着这只小黑狗，尤其是它那有些茫然又带着点畏惧的眼神，不知为何，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一段几乎被遗忘的记忆浮上心头。

那是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家里也养过一条狗，是条黄色的土狗，名字很俗气，叫旺财。旺财很听话，也很粘人，每次他放学回家，旺财都会摇着尾巴冲过来，扑到他身上。他最喜欢训练旺财做一些简单的指令，比如“握手”、“趴下”，还有……

看着眼前这只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的小黑狗，那眼神，那姿态，莫名地与记忆中旺财做错事时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鬼使神差地，岸野忍着身上的剧痛，微微弯下腰，对着那只小黑狗，用记忆中呼唤旺财时那种带着命令又不算严厉的语气，轻声说了一句：

“坐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只小黑狗——波奇，身体猛地一僵。它抬起头，用那双已经变得正常的狗眼看了看岸野，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对熟悉指令的反应。

它犹豫了一下，喉咙里又“呜呜”了两声，然后……后腿弯曲，前肢撑地，居然真的乖乖地坐下了！甚至还无意识地摇了摇那根变得短小的尾巴尖！

岸野愣住了。

埼玉也眨了眨眼，有点意外：“哦？它还挺听话。”

岸野看着乖乖坐在地上的波奇，心中五味杂陈。这……这可是一只龙级怪人啊！虽然现在变小了，但本质未变。可它居然会对“坐下”这种指令产生反应？而且看它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普通怪人那种暴戾和毁灭**，眼神更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普通狗子。

他回想起协会零星的资料，有些怪人并非由人类变异，而是由动物转化而来。它们或许保留了更多动物原本的习性和心智。这只波奇，显然就是如此。它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智商可能真的只停留在犬类的阶段，没有复杂的善恶观念，也没有主动害人的意图。它之前的攻击，或许更多是出于领地意识和受到威胁时的自卫。

波奇坐在地上，看看岸野，又偷偷瞄一眼旁边那个恐怖的光头，似乎不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岸野沉默了片刻。他身上的伤口还在作痛，提醒着他地底世界的残酷。但看着这只因为一个简单指令就坐下的“龙级”怪人，他心中却生不起太多的敌意。

“它……好像没什么恶意。”岸野对埼玉说道。

“啊，随便吧。”埼玉对波奇的兴趣似乎只维持了它变小的那一刻，“只要别再来烦我们就行。走吧，还得找路呢。”

他再次迈开步子，绕开坐在地上的波奇，朝着空洞的另一端走去。

岸野看了看波奇，波奇也仰头看着他，眼神湿漉漉的。

他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拖着伤躯，跟上埼玉。

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波奇还乖乖地坐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直到他们的身影没入黑暗，它才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最终也选择了一个方向，小跑着消失了。

黑暗的通道中，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岸野的心情却有些复杂。地底的世界，似乎并不全是非黑即白的残酷。强大的力量，也可能寄宿在单纯懵懂的灵魂之中。

而走在前面的埼玉，依旧专注于他那遥遥无期的“找路”事业。

“出口……到底在哪啊……”

他的嘀咕声，在寂静的地底轻轻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