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超人：我濒死就变强 第6章 当英雄的初心

高级烤肉是请不起了。岸野胜看着存折上缩水一截的数字，心疼了好几天。但和埼玉的关系，因为那顿饭确实拉近了些。至少，在楼道里碰到，不再是点头之交，偶尔能聊上两句。

岸野发现，埼玉这家伙，除了强得不像人之外，日常生活其实单调得可怜。训练（如果那也算训练的话）、看漫画、打游戏、然后最重要的——盯着超市的打折信息。

某天晚上，岸野自己做了点土豆炖肉，分量做多了。他看着锅里剩下的，鬼使神差地盛了一大碗，敲响了隔壁的门。

“埼玉先生，我菜做多了，不嫌弃的话……”

埼玉开门，看到那碗冒着热气、肉块敦实的土豆炖肉，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哦！谢谢！”他接过去，一点没客气。

“要……进来坐坐吗？”埼玉难得发出邀请。

岸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进埼玉的房间。和他那边差不多，家徒四壁，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干净点，没什么杂物。角落里堆着漫画和游戏光盘。

埼玉拿来两罐可乐，递给他一罐。“啪嗒”一声拉开拉环，咕咚灌了一大口，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岸野也喝了一口，冰凉的甜意在嘴里化开。他看着埼玉就着可乐，大口吃着他带来的土豆炖肉，心里那点因为彩礼钱的心疼，莫名淡了些。

“埼玉先生，你当英雄……是为了什么？”岸野忍不住问。他实在无法理解，拥有这种力量，为什么甘于住在这种地方，默默无闻。

埼玉嚼着肉，含糊道：“兴趣使然吧。”

“兴趣？”

“嗯。”埼玉咽下食物，又喝了口可乐，眼神有点飘忽，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最开始，也不是没想过别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那时候找工作到处碰壁，心情挺差的。有一天在路上，遇到个螃蟹怪人，嚷嚷着要统治世界什么的。”

岸野坐直了身体。他知道这肯定是个关键。

“那家伙，长得挺丑，力气也不小。”埼玉比划了一下，“它盯上了一个屁股下巴的小鬼，那小孩吓得路都走不动了。”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是看那小子快尿裤子的样子，有点火大。心里憋着股劲，觉得自己就算是个找不到工作的废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个小鬼被怪人干掉吧？”

埼玉摸了摸他的光头，表情有点怀念，又有点自嘲。“然后就冲上去了。被打得挺惨的，那螃蟹壳硬得很。不过最后还是赢了，把它揍趴下了。”

“那个屁股下巴的小鬼，得救后看我的眼神，亮晶晶的。”埼玉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比平时多了点温度，“那时候我就想，啊，也许当个能帮助别人的英雄，也不错？比找个无聊的工作有意思。”

岸野静静地听着。他能想象那个画面，一个求职失意的青年，在绝境中爆发出勇气，拯救了一个孩子，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很热血，很……王道。

“后来呢？”他问。

“后来？”埼玉又开了罐可乐，“就开始特训了啊。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长跑。一天都没停，坚持了三年。”

他的语气太平淡了，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埼玉摊了摊手，“头发掉光了，也强得没边了。任何怪人，基本上都是一拳搞定。”

他顿了顿，脸上那点微弱的温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岸野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空洞。

“一开始还挺爽的，感觉自己无所不能。但时间长了，就有点……没劲了。”埼玉看着手里的可乐罐，罐身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战斗变得毫无悬念，热血沸腾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有时候甚至希望，能遇到个稍微强点的家伙，让我认真打一场。”

岸野看着他，心里翻江倒海。

他为了在狼级怪人手下活命，不得不用寿命去拼，一次次在死亡轮回里挣扎。而眼前这个人，却因为太强而感到无聊和空虚？

这对比太残酷了。

但他从埼玉的眼神里，看不到丝毫炫耀，只有一种真实的、深不见底的迷茫。那种感觉，岸野隐约能懂一点——当追求的东西以一种完全超出预期的方式实现时，带来的未必是喜悦，也可能是目标的丧失。

“所以，你现在只是……兴趣使然？”岸野重复着这个词。

“嗯。碰到怪人就打，打完回家看漫画。注册英雄什么的，太麻烦了，而且也没什么意义。”埼玉喝了口可乐，“反正也没人认识我。”

岸野沉默了片刻。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逐渐清晰。

“埼玉先生，”他放下可乐罐，语气认真起来，“你去注册英雄吧。”

“嗯？”埼玉抬眼看他，似乎没明白。

“你的力量，不应该被埋没。”岸野努力组织着语言，“英雄协会虽然有很多问题，但它毕竟是现在对抗怪人、保护民众的主要力量。你注册了英雄，就能名正言顺地行动，也能接到更准确的情报，去解决那些真正强大的怪人。也许……也许在那里，你能找到让你觉得‘有劲’的对手呢？”

他顿了顿，看着埼玉的眼睛：“而且，注册英雄是有薪水的。虽然c级很低，但至少……你买肉吃能宽裕点。”他知道，对埼玉来说，这个理由可能更实际。

埼玉愣了一下，摸了摸下巴：“薪水？”

“对。底薪加上任务完成奖金。就算只是c级，也比没有强。”岸野趁热打铁，“以你的实力，升到S级恐怕都用不了一个月。S级英雄的待遇，听说非常好。”

“S级……”埼玉似乎在思考，“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

“当然厉害！那是英雄的顶点！”岸野有点激动，“你难道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是你解决了那些强大的怪人吗？像上次那个蓝色的……”

埼玉摆了摆手，打断他：“名不名声的无所谓。”但他眼神里对“薪水”和“可能存在的强敌”似乎有了一丝兴趣。

“注册……麻烦吗？”他问。

“不麻烦！我带你去！”岸野立刻说道，“我知道协会分部在哪，流程我也熟！”

埼玉看了看岸野，又看了看手里空了的可乐罐，最后点了点头：“行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岸野心里松了口气，甚至有点莫名的成就感。说服一个无敌的家伙去注册英雄，这感觉……不赖。

两天后，岸野带着埼玉来到了英雄协会Z市分部。填表，测试（埼玉随便打了拳测力器，机器直接爆表，记录员差点吓晕），面试。

过程有些混乱，但总算完成了。

看着埼玉拿着那张临时英雄执照，看着上面光头的照片和刚刚分配的英雄名（“埼玉”本人坚持用本名），岸野忍不住笑了。

“恭喜你，埼玉先生，从现在起，你也是注册英雄了。”

埼玉拿着执照翻来覆去看了看，撇撇嘴：“哦。这样就可以领薪水了是吧？”

“对，下个月开始。”岸野点头。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谢了。”埼玉突然说。

岸野一愣，摇摇头：“不，该我谢谢你，埼玉先生。”

谢谢你让我知道，力量的道路不止一条。也谢谢你，让我觉得，自己或许也能在这条路上，做点什么。

他看着埼玉的光头在夕阳下反着光，心里那份因为折寿和能力而产生的阴郁，似乎被冲淡了一丝。

也许，他无法拥有埼玉那样不讲道理的力量，但他有自己的方式。用命去拼的方式。

而埼玉，这个因为太强而空虚的男人，走上了注册英雄的道路。这条路上，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呢？岸野有些期待。

至少，下次再出现疫苗人那种级别的怪物，人们大概不会只知道恐慌，而会开始期待某个光头的身影了吧？

他摸了摸帽檐下的白发，第一次觉得，这代价，或许……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只要，还能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