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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的意识仿佛被瞬间抛入了一个沸腾的、由亿万杂音构成的海洋！
“……东三区发现净水点！守住！死也要守住！”
“……饿……好饿……吃……”
“……那灰色的领域又扩大了！快逃！”
“……‘光尘’在上，请庇佑您卑微的仆从……”
“…………滋滋……‘圣所’指令……清除‘异信’……”
“…………第九号样本区信号丢失……怀疑与‘深渊’活动有关……请求……滋滋……”
“…………古老的契约……正在苏醒……‘门’的另一边……”
“…………他在看……一直在看……”
“…………‘源债’……必须……偿还……”
无数破碎的祈祷、嘶嚎、命令、低语、加密通讯、甚至非人的意念波动……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他的感知！
信息量庞大到足以瞬间冲垮任何凡人的意识！
但林渊的灵魂早已被债务和庭园法则锤炼得冰冷而坚韧。庭园的计算力不断的运转，如同最精密的过滤器，快速筛除着无用的杂音，将可能有价值的信息提取、分类、归档。
大部分信息无用，充满了绝望与混乱。
但很快，一些特殊的“信号”被捕捉、放大，呈现在他面前——
首先是一段极其微弱、却不断重复的加密祷文，信号源似乎来自地下极深处，带着一种狂热的、对所谓“光尘”的崇拜，以及对外界“灰色恶魔”（显然指庭园）的极度恐惧和仇恨。它们似乎在筹划着什么，祷告中反复提及“圣裁将至”。
紧接着，是一段更加隐晦、使用了某种高级能量加密的指令片段，来自一个被称为“圣所”的源头，内容是关于调动资源、监测“异常债务波动”、并提到了“配合‘花园’遗留协议”。指令的发出者，对“灰色领域”（庭园）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反而将其归类为某种需要“监测”和“必要时清理”的已知变量。
最后，是一段最让林渊在意，也最难以解析的背景噪音。
它并非主动发出的信号，而是像某种……环境辐射？弥漫在所有的信息流底层，极其微弱，却无处不在。它由无数更加古老、更加破碎的法则碎片和意念残响构成，大部分无法理解。
但庭园的法则，尤其是其中源自“九幽”孽债和暗金轴芯的那部分，却对其中的某些碎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林渊集中所有算力，强行剥离、放大那些共鸣碎片——
……那是一幅幅扭曲跳动的画面：
——无尽的黑暗虚空，一座巨大到无法想象的青铜巨门的轮廓若隐若现，门扉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巨门之下，是那片熟悉的、由无尽孽债与因果构成的暗金之海，但在画面中，海水在沸腾，在咆哮，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挣扎而出！
——一个模糊的、却让林渊灵魂战栗的巨大阴影，在海底缓缓游弋，其所过之处，连法则都在扭曲、湮灭！
——一些断裂的、焦黑的锁链，从门扉上垂落，深入暗金之海，似乎在束缚着什么，但锁链……正在一根根崩断！
——最后，是一声跨越了无尽时空、充满了极致痛苦、怨毒与饥饿的咆哮，直接震撼了他的灵魂！那咆哮声中，夹杂着一个不断重复的、古老到无法理解的名讳……
……原始债务……第一个原因……饥馑……
信息流戛然而止！
林渊猛地从信息洪流中挣脱出来，身体微微后仰，靠在王座之上，脸色苍白了一瞬，随即恢复冰冷。
虽然只是碎片，但信息量惊人。
“光尘”和“圣所”在暗中活动，似乎正在针对庭园布局。 而那背景噪音中的画面……“第九深渊”恐怕不止是复苏征兆那么简单！那暗金之海下的阴影……那崩断的锁链……那声咆哮……
（原始债务）？（第一原因）？ “饥馑”？
这就是“源债”？这就是“九幽”乃至所有债主背后那真正的、需要被“清算”的恐怖存在？
它正在醒来？或者说……正在试图挣脱某种束缚？
林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并非恐惧，而是一种面对浩瀚未知时的绝对冷静。
就在这时——
滋滋……
一段新的、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求救信号，突然强行挤入了他的信息接收范围！信号强度在快速波动，显然发送者正在高速移动，且状态极差。
“……求救……任何收到信号的单位……这里是‘掘进者七号’……我们在地底‘锈蚀长廊’遭到不明攻击……重复，遭到……”
“……&%￥#@！……它们从墙里出来！……”
“……队长死了！仪器全部失灵！能量在快速流失！”
“……坐标……（一阵剧烈的干扰杂音）……靠近……‘灰色安静区’……请求……（杂音加剧，夹杂着恐怖的撕扯声和惨叫声）……” “…………它们……在……‘征税’…………”
信号到此，猛地中断！
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坐标，以及最后那句充满极致惊恐的——
“……它们……在……‘征税’……”
林渊的目光瞬间锁定那个坐标。
“锈蚀长廊”。地下深处的一个旧时代大型避难所遗迹，根据庭园吸收的信息，那里早已被各种地底变异生物和诡异现象占据，是着名的死亡禁区。
而求救信号最后的位置，几乎就在庭园当前扩张边缘的正下方！
有什么东西……在他脚下……模仿庭园……进行“征税”？
是巧合？ 是某种变异生物的能力？ 还是……
林渊想起了那背景噪音中，暗金之海下那个巨大的、散发着“饥馑”气息的阴影。
以及那些崩断的锁链……
他的眼神彻底沉静下来，如同冻结万载的寒冰。
“钉子。”他的声音通过庭园法则，直接响彻在刚刚抵达基因塔外围、正准备发起进攻的征收小队意识中。
远方的钉子猛地一个激灵，差点从隐藏的断墙上摔下来。
“主……主人？”
“放弃当前目标。”
“立刻返回。”
“新指令：向下掘进。”
“目标：‘锈蚀长廊’。”
“任务：调查‘非法征税’实体。”
“必要时……予以‘收购’。”
命令下达，不容置疑。
林渊高坐王座，冷漠地看着远方那支小队毫不犹豫地放弃即将到手的猎物，如同灰色的潮水般迅速退回庭园。
他缓缓握紧了“征收者”权杖。
脚下的世界，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热闹”。
看来，在应对“光尘”、“圣所”和那未知的“第一因”之前，他得先清理一下，自己“税区”附近的，假冒伪劣产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