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阴间清理债务 第15章 新的债主

“九幽债主”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囊，急剧萎靡、混乱！那恐怖的意志冲击也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充满了痛苦与难以置信的惊怒！

林渊瘫软在地，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最后看到的，是那即将消散的巨手，和虚空深处传来的、债主痛苦而混乱的咆哮。

他扯动嘴角，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值了…………

黑暗。

无尽的、冰冷的黑暗。

以及……锁链拖曳的声音。

沉重的、冰冷的、仿佛拖曳着整个世界的锁链。

林渊猛地睁开眼。

没有身体，没有视觉，只有一种纯粹的“感知”。

他“看”到自己悬浮在一片无垠的、灰蒙蒙的虚空之中。无数粗大无比、刻满诡异符文的漆黑锁链，纵横交错，贯穿虚空，而他自己，则被其中数根最粗的锁链紧紧缠绕、束缚着。

一根锁链，猩红粘稠，散发着无尽的怨毒与贪婪，那是“九幽债主”的孽债之链，此刻光芒黯淡，甚至出现了些许裂纹，但依旧紧紧缠绕。

另一根锁链，灰白冰冷，散发着机械无情的计算气息，上面无数灰色的算珠虚影在疯狂滚动，数字庞大到令人绝望，那是“算盘头”的枯骨债务之链，正毫不留情地继续抽取着他的“存在”。

而远处，更多的、模糊不清的锁链虚影从虚无中探出，似乎代表着其他潜在的、尚未完全显现的“债务”。

这里……是哪里？

是债务法则的深层显化？还是他濒死灵魂的幻觉？

“欢迎来到……‘孽债心渊’……债务人。”

一个冰冷、单调、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

林渊“看”去，只见那代表算盘头的灰白锁链上，光芒凝聚，隐约浮现出那个巨大算盘头的虚影。它的颅骨算珠缓缓滑动，发出咔哒声响。

“鉴于汝……成功对主要债权人‘九幽’造成……可观打击……大幅降低其追债效率…… 评估……汝之‘潜在价值’提升…根据……古老法则第柒仟叁佰条……濒危优质资产保护条例…… 现提供……一项……‘债务重组’方案……”

算盘头的虚影毫无感情地陈述着。

林渊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法则信息流入他的感知。

所谓的“债务重组”，并非免除债务，而是……转移与转换！

将他身上背负的、针对“九幽债主”的那部分孽债（由于他刚才的重创，这部分债务的价值和危险性都发生了变化），通过算盘头的中介，打包、证券化，然后……贩卖给这片“孽债心渊”中其他觊觎“九幽”力量或对其受损幸灾乐祸的“存在”！

而作为“资产”本身，他需要付出代价：他将继续背负算盘头那每日翻倍的恐怖债务，并且，从此以后，他的一部分“追债权”将不再独属于“九幽”，而是分散给了那些购买了“债务证券”的未知存在们。他可能会面对更多元、更诡异的追债方式。

但好处是……他能暂时“活”下来。并且，由于债务被分散，“九幽”无法再像之前那样集中全力追剿他。而那些新的债主为了获取“投资回报”，甚至可能……暂时“资助”他，让他去继续给“九幽”制造麻烦，从而提升他们手中“债券”的价值？

疯狂！扭曲！却又……符合这该死深渊的法则！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将他自身作为筹码的金融游戏！从一个债主，变成多个债主！

“是否接受……重组方案？”算盘头冰冷地询问，“选择……拒绝……即刻清算……”

林渊的“意识”看着身上那两根巨大的锁链，尤其是那根因“九幽”受创而暂时萎靡的猩红锁链，又“感受”了一下那无时无刻不在抽取他存在的灰白锁链。

他没有犹豫。

“接受。”

下一刻，算盘头的虚影光芒大盛！

那根猩红的“九幽”孽债锁链剧烈震动起来，其上浮现出无数复杂的符文，然后开始分化、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烁着不祥红光的“债券”，如同蝗虫般飞向灰蒙蒙的虚空深处，被一个个隐藏在迷雾中的、散发着贪婪气息的“存在”所捕获、吸收！

林渊顿时感到身上一轻！虽然算盘头的灰白锁链勒得更紧，利息滚动更快，但那种被“九幽”死死锁定的、如同附骨之疽的感觉，确实大大减轻了！

同时，他感觉到几道强弱不一、但都充满算计和贪婪的陌生意志，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悄然缠绕上了他，成为了他的……新债主。

“重组……完成。”算盘头虚影淡漠宣布，“恭喜……债务人林渊……汝已成功发行……首期‘九幽坏账资产包’……希望汝……持续创造……‘价值’……”

冰冷的嘲弄声中，算盘头虚影消散。

周围的锁链虚空也开始模糊。

……

林渊猛地吸进一口冰冷刺骨、带着浓重铁锈和**气息的空气，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的依旧是黑色的冰晶。

他发现自己躺在遗忘坟场冰冷的骨灰土上，身体虚弱得如同初生的婴儿，但确实……还存在。

灵魂深处，算盘头的灰白锁链冰冷刺骨，利息滚动的数字让他眩晕。同时，还能隐约感受到几道陌生的、充满贪婪的注视，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但“九幽”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的确减弱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看向旧港区的方向。他能感觉到，那里，“九幽”的气息变得混乱而虚弱，但并未消失。

一场惨胜。

不，甚至不能算胜利。只是从一场绝望的债务危机，跳进了一个更复杂、可能更危险的债务旋涡。

他变成了一个“上市”的债务人。

林渊擦去嘴角的黑冰，眼底深处那疯狂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因为经历了更深层次的“债务”洗礼，变得更加幽深、更加冷静。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该离开了。

去找回他那支被打散的阴兵。

然后，去和他的“新股东”们……好好“谈谈”。

谈谈如何，继续做空“九幽”，拉升他们手中“债券”的“价值”。

用他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