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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在原地，手还贴着云溪的脸。她的皮肤冷得像冰，魂灯只剩一丝微弱的光，在指尖轻轻跳动。
呼吸很慢，几乎听不见。
清月躺在不远处，脸色发青。娜娜靠着石柱，嘴角有血迹干了。绾绾蜷在地上，手一直压着心口。风翩翩的罗盘裂了一道缝，横在她胸前。
她们都在等我。
可我刚才做的事，根本救不了她们。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碰过她们，却从没想过会留下什么。我以为那些都是计划里的一环，是让她们为我所用的手段。
现在才知道，是我错了。
白若璃站在我身后，声音不高：“你想救她们，就得先明白一件事。”
我没有回头，只问：“什么事？”
“她们为何为你沉沦。”她说，“不是因为你是灵枢阁少主，也不是因为你懂风水龙脉。是因为你留在她们心里的东西——情之印记。”
我手指一紧。
“印记？”我慢慢转过头。
她点头：“每一次肌肤相触，你都无意中在她们心魂深处烙下了痕迹。那是‘借脉一息’的根，也是你现在能感知她们的原因。南宫寒正是利用这一点，把她们的情念抽出来炼阵。”
我盯着她：“那……能不能斩断？”
“不能。”她说，“这不是术法刻下的符，也不是蛊虫种下的毒。它是心与心之间的牵连。越是在意你的人，印就越深。强行切断，等于撕碎她们的命格。”
我喉咙发干。
原来如此。
所以我刚才想用龙气探入清月体内才会被反噬。因为我触碰到的，不只是她的经脉，而是她心里最深的地方。
“那怎么唤醒？”我问。
“只有你能唤醒。”她说，“必须是你亲自进入她们的识海，找到那道印记，用真魂去触碰，用真心去喊她们的名字。”
我愣住。
“不是靠力量，不是靠秘术。”她看着我，“是看你有没有真的想让她们回来。”
风卷着灰烬扫过地面，我没说话。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很多画面。
清月第一次接过我递来的药，低着头说“谢谢”，手指微微发抖。
娜娜笑着扑进我怀里，叫我哥哥，眼睛亮得像星星。
绾绾半夜练蛊，我替她擦汗，她抬头看我那一眼，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风翩翩把半幅龙脉图交给我时，手有点抖，但眼神很坚定。
云溪拉着我的衣角，小声问我：“你会记得我吗？”
那时候我以为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我知道，它们才是最重要的。
我闭上眼，金瞳里的光暗了一下，又重新亮起。
“所以……”我缓缓开口，“我不是在利用她们的时候留下了印记，而是在那一刻，就已经被她们记住了？”
白若璃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站着。
但我已经明白了。
她们不是棋子。
我是那个被捧在手心的人。
我撑着地面站起来，腿还在发软，但没再跪下。
“你说得对。”我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布局，在算计，在掌控一切。可其实……真正付出的，是她们。”
我走到清月身边，蹲下来，轻轻把她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
她的睫毛很淡，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我曾经觉得，只要能赢，谁都可以牺牲。
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我要进去。”我说，“一个一个，把她们叫醒。”
白若璃终于往前走了一步：“你知道代价吗？”
我点头：“我知道。龙髓正在崩解，经脉随时会断。如果强行入识海，可能会把自己的魂也搭进去。”
“那你还要去？”
“不去的话，她们就真的没了。”我看向她，“而我，也会变成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五个人的识海相连，中间若有半点动摇，你的心神就会被反噬，永远出不来。”
“我知道。”我说，“但我必须试。”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按住我肩膀。
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她的掌心传进来，压住了胸口翻涌的痛。
“别死在里面。”她说，“我还等着你完成剩下的事。”
我点头。
然后我站起身，站在五女中间，慢慢环视她们的脸。
清月安静得像睡着了。
娜娜嘴角还带着一点笑意。
绾绾的手仍紧紧抓着心口的衣服。
风翩翩的指尖微微蜷着。
云溪的魂灯轻轻晃了一下，像是回应我。
我抬起手，指尖有些抖。
但这一次，我没有停。
我要找的第一道印记，是清月的。
她为我断过剑，挡过刀，说过哪怕天下人都背弃我，她也会站在我这边。
我蹲下身，右手轻轻覆上她心口的位置。
那里很冷。
我能感觉到一道极细的热流藏在深处，微弱，但还在跳动。
这就是印记。
我闭上眼，金瞳微光闪动，开始调动残存的龙气，准备探入她的识海。
身体一阵发虚，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但我没放手。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沉下去的瞬间——
白若璃的声音突然响起：
“祁煜。”
我睁开眼。
她站在三步之外，银发垂肩，眼神复杂。
“如果你在里面看到过去的自己……”她顿了顿，“别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