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雪凰纪 第158章 暗流涌动

曙光联邦如同一棵在风暴中扎根深厚的巨树，看似枝繁叶茂，但其下的土壤中，暗流正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奔涌、冲蚀。凌清瑶立下“传火之誓”五年后的今天，内外压力已累积到一个临界点。

外患如刀，步步紧逼。

“归一教”的势力如同瘟疫般蔓延。他们不再满足于小规模的渗透和袭击，开始有组织地围剿联邦外围的哨站和资源点。他们狂热的信徒高喊着“净化冗余，回归唯一”的口号，战斗方式残酷而高效，不惜以自身为诱饵引发小范围的法则风暴，与目标同归于尽。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中出现了能够有限度引动“天道”力量（即云昭所化法则）的“神选者”，虽然力量远不及本尊万一，但其代表的象征意义和对联邦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

东南方向的“裂骨军阀”黑锤，一个凭借对新生的金锐法则有独特亲和而崛起的强大兽人，最近联合了几个中小军阀，形成了“掠食者同盟”，公开宣称要将“曙光城这块肥肉吞下”。他们的联军虽然纪律涣散，但数量庞大，且不乏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给敖洄的守护军团带来了巨大的防守压力。

甚至连一向中立的“自由学者与探索者行会”内部也出现了不谐之音。部分激进派学者公开质疑联邦对某些关键技术（如初步稳定的传讯技术和新型能源核心）的“保守”态度，认为知识应当无条件共享，并私下与一些军阀乃至“归一教”的技术人员接触，引发了数次不大不小的技术泄露事件。

内忧似蚁，蛀蚀根基。

外部压力不可避免地反射到联邦内部。持续的资源管制、军事动员以及看不见尽头的生存压力，让部分民众开始滋生疲惫和怨言。

“妥协派”的声音开始出现。以一部分原帝阙体系的旧官僚和某些寻求安稳的商业行会为首，他们私下主张，或许可以与“归一教”进行有限度的接触和谈判，甚至考虑接受某种形式的“自治”以换取和平。他们认为，与一个拥有“天道”背景的势力硬碰硬是不明智的。

“激进扩张派”则走向另一个极端。主要由军队中的少壮军官和部分新兴的法则应用大师组成，他们主张联邦应凭借技术优势和军力，主动出击，以雷霆手段扫平周边的军阀，甚至对“归一教”发动先发制人的打击，为联邦争夺更多的生存空间和资源，认为凌清瑶的稳健策略过于保守，错失良机。

贤者议会内部，也因此时常爆发激烈的争论。不同种族、不同背景的贤者们，在应对策略上分歧日益明显。虽然凌清瑶的权威无人敢于正面挑战，但那种凝聚一致的向心力，正在被现实的残酷所磨损。

核心的危机——纪元之核的躁动

最让凌清瑶感到心悸的，是她所守护的三颗纪元之核近期的异常。

“星陨”核心偶尔会传来一阵阵冰冷的悸动，仿佛在回应天际那无形法则的冰冷召唤。

“地魄”核心则时而表现出与外界某些新生的、充满侵略性的地脉法则产生共鸣的迹象。

就连最温暖的“人灵”核心，其光晕也会在某些时候，因感受到城内弥漫的焦虑、恐惧或戾气而微微黯淡。

这三颗核不仅是力量之源，更是联邦存在的法理象征和精神图腾。它们的任何异动，都牵动着凌清瑶最敏感的神经。她深知，一旦这三核出现问题，或者被外界势力得知其状态不稳，联邦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高塔之内，灯火长明。

凌清瑶面前的光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各方势力的动态图，红色的威胁标记几乎将代表联邦的绿色区域包围。身旁的桌案上，堆积着请求增援、物资调配、以及贤者议会充满分歧的议案摘要。

敖洄刚刚汇报完前线军情，龙鳞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硝烟味。“归一教的疯子越来越难缠，黑锤的联军也在蠢蠢欲动。清瑶，我们的防线拉得太长，兵力已经捉襟见肘。”

慧觉大师眉宇间带着忧色：“城内流言四起，人心浮动，老衲与青萝长老虽尽力安抚，然杯水车薪。长此以往，恐生内变。”

阿木也沉声补充：“技术壁垒的压力很大，探索者行会那边，已经有三位高级顾问提出要离开，除非我们公开新型能源核心的完整构造法阵。”

内忧外患，如同无数条冰冷的锁链，缠绕住联邦的脖颈，缓缓收紧。

凌清瑶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三颗微微发热的纪元之核。她的目光扫过光幕，扫过战报，扫过那些充满分歧的文件，最终，落在了高塔窗外那片永恒变幻、法则森严的天空。

她看得太久，太专注，仿佛要从那片冰冷的理性之网中，看出一点点不同的东西。

许久，她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神深处，仿佛有冰焰在燃烧。

她做出了决定。

“我们不能继续这样被动防守，四处救火。”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瞬间压下了塔内所有的嘈杂。

敖洄、慧觉、阿木等人精神一振，知道她已有决断。

“外部的压力，源于我们还不够强大，也源于……‘他’的状态。”凌清瑶指了指天空，“只要他一日不‘醒’，归一教便有名正言顺的大旗，这个世界的基础法则便带着一种我们无法完全信任的‘冷漠’。”

“您是想……”敖洄龙瞳微缩。

“我们需要找到一把钥匙。”凌清瑶的目光变得悠远而坚定，“一把能穿透法则的隔绝，可能唤醒他内心深处被封存的‘人性’，至少是能与之建立真正沟通的钥匙。”

她看向敖洄：“敖洄，你与云昭相识于微末，并肩作战，情谊最深。我需要你带领一支最精锐的小队，前往西北方向的‘万寂古墟’。”

“万寂古墟？”敖洄眉头紧锁，“那里是上古神魔战场遗址，据说连时间都是破碎的，异常危险！”

“正因为危险，才可能保留着不被当前法则完全覆盖的、最古老的情感印记或遗物。”凌清瑶解释道，“根据零星的上古记载和观测所的推演，那里可能存在一种名为 ‘心源之种’ 的奇异存在。它并非实物，而是一种凝结了最强烈、最纯粹情感波动的法则结晶，或许能穿透他现在那种绝对理性的状态。”

她又看向阿木：“阿木，你心思缜密，对新生法则的适应性最强。你带领另一队人，南下探索‘遗忘之海’。那片海域在重构中变得极其诡异，空间折叠，据说能映照出生灵内心最深的渴望与恐惧。我要你去寻找可能存在的、与‘人灵’核心能产生深层共鸣的‘祈愿之泉’。”

最后，她看向慧觉大师：“大师，请您坐镇联邦，与青萝长老一同，稳定内部。在我外出期间，由您和贤者议会共同主持大局。”

“您要亲自外出？”慧觉大师一惊。

“嗯。”凌清瑶点头，眼神决然，“我要去一个地方，一个只有我能去，也必须去的地方——‘法则交汇之脊’，据说那里是当前新生法则网络最密集、也最接近‘他’本体的区域。我要去那里，尝试……与他直接对话。”

这个计划大胆而疯狂，几乎是将联邦的未来和找回云昭的希望，同时押注在了三支远征队上。

塔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个计划的魄力与风险所震撼。

“我知道这很冒险。”凌清瑶环视众人，声音低沉而有力，“但这是我们打破僵局的唯一机会。被动防守，终将被这暗流吞噬。唯有主动出击，找到唤醒他的钥匙，我们才能真正赢得这个纪元，赢得……我们的未来。”

她抬起手，掌心向上，三颗纪元之核悬浮而起，光芒流转，映照着每一张凝重而坚定的脸。

“为了联邦，也为了……他。”

暗流已然汹涌，那么，便以更决绝的行动，劈开这重重迷雾！远征，为了人与神的重逢，就此定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