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盘古开天后，退休岩神想摸鱼 第52章 战火蔓延，麒麟劝架

仇恨，是这世间最恐怖的瘟疫。它一旦被种下，便会以人心最深处的傲慢与偏见为食粮，以血与火为媒介，疯狂地自我复制、蔓延，直到将整个世界都拖入它那腥臭、粘稠的深渊。

当身负重伤的龙族小霸王敖桀，拖着那被折断的龙角与几乎被撕裂的龙翼，狼狈不堪地逃回那座位于东海最深处、由万载玄晶与珊瑚构筑而成的、雄伟壮丽的水晶宫时，整个龙族高层彻底炸了！

“凤族！欺人太甚！！”

一声充满了无尽怒火与杀意的咆哮，从那高居于九龙宝座之上的、洪荒第一任龙族霸主祖龙的口中愤而吐出！他那比山岳还要庞大的青黑色龙躯，仅仅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了一下，便引得整个东海的海水都开始剧烈地倒灌、翻腾！无数修为低下的虾兵蟹将，在这股无可匹敌的龙威之下，竟是瞬间便被压成了肉泥！

他看着自己那最疼爱、寄予厚望的孙儿，此刻竟是如此凄惨的模样，那双比太阳还要璀璨的龙瞳之中，燃烧的却并非是心疼，而是被冒犯之后的、属于一族之主的滔天怒火！

“祖父！”敖桀跪伏在地，声音中充满了委屈与被刻意放大了十倍的怨毒，“孙儿不过是奉父亲之命，巡视我族东海疆域，却不料那凤族凤煜，竟无故挑衅，强抢我先发现的灵宝，更是出言不逊，辱骂我龙族为‘长虫’，是‘泥水里的蠢物’！孙儿气不过，才与他理论，谁知他竟痛下杀手！若非孙儿拼死抵抗，恐怕……恐怕就再也见不到祖父了啊！”

一番颠倒黑白、避重就轻的哭诉，成功地将最后一丝理智，从祖龙那颗早已被“争霸”与“气运”填满了的头脑中，彻底驱逐了出去！

“好……好一个凤族！好一个披毛戴角的扁毛畜生！”祖龙怒极反笑，“看来，是我龙族太过仁慈，让他们忘了，这四海之内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传我旨意！集结四海龙族所有太乙金仙以上战力！本皇要亲征南明火山！本皇要让那只小鸟知道，冒犯我龙族的下场，就是……族灭！！”

“族灭！族灭！族灭！！”

祖龙的意志，便是整个龙族的意志！一时间，整个四海龙宫之中，喊杀之声震天！无数体型庞大的洪荒巨龙，从各自的洞府中呼啸而出，冰冷的鳞甲在深海之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一场旨在“复仇”与“立威”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遥远的南方大陆，那座终年燃烧着不灭神火的梧桐神树之顶，凤族的圣地凤巢之中，同样的一幕正在以一种更为“优雅”的方式上演。

“姑母！那条满身腥气的蠢龙，他……他竟敢撕下侄儿的羽翼！”凤煜那俊美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屈辱与疯狂，他指着自己那光秃秃的、依旧在流淌着金色血液的翅膀根部，对着那端坐于梧桐枝干构成的华丽王座之上的、雍容华贵、美艳到了极致的元凤，发出了杜鹃泣血般的控诉！

“他不仅抢夺了本该属于我族的先天离火之精，更是出言狂悖，说我凤族不过是‘扁毛畜生’，只配给他龙族看家护院！姑母！此等奇耻大辱，我凤族焉能忍受？！”

元凤那双凤眸之中，寒光一闪。她缓缓地，从王座之上站起身，一股与祖龙的霸道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属于天空之主的骄傲威压，瞬间笼罩了整座不死火山！

“我凤族，生而高贵，乃天地间第一缕南明离火所化，司掌光明与祥瑞。”她的声音，空灵而又冰冷，“那龙族，不过是盘古血脉中的浊气化生，天生便带着一股蛮荒未开化的野性。他们，也配与我凤族相提并论？”

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凤煜那残破的翅膀，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既然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那本座便亲自去教一教他们，何为‘尊卑’。”

“传我懿令！召集所有羽族子弟！目标，东海之滨！本座要用龙族那污浊的鲜血，来洗净我凤族今日所蒙受的耻辱！本座要让整个洪荒都知道，天空的威严，不容侵犯！”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场本只是两个被魔念操控的、年轻气盛的小辈之间的私人冲突，在双方那同样被“气运”与“骄傲”冲昏了头脑的高层的推波助澜之下，竟是在短短数日之内，便迅速地、毫无悬念地升级为了两个洪荒顶级大族之间，不死不休的全面战争！

“轰隆隆！！”

东海之滨，那片曾经风景秀丽的海岸线，此刻早已化为了一片恐怖的炼狱！亿万龙族大军，掀起了足以淹没大陆的滔天巨浪，疯狂地拍打着南方的陆地！而万千凤族修士，则组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不灭火海，将那无穷无尽的海水不断地蒸发、煮沸！

水与火的碰撞，龙吟与凤鸣的交织，化为了这个时代最惨烈、也最宏大的战争交响曲！无数依附于两大族群的小种族，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这场浩劫之中，他们的家园被摧毁，他们的生命被收割，他们的鲜血将天空染成了诡异的紫红色，将大海染成了浑浊的暗褐色！

整个洪荒，都在哭泣！

就在这生灵涂炭，万物悲鸣的时刻，在洪荒的中央大地那片祥和的麒麟崖之上，一声充满了慈悲与无奈的厚重叹息，悠悠地响起。

一位身着土黄色道袍、面容仁厚、气息如同广袤大地般深不可测的中年道人，缓缓地从他那由整块息壤构筑而成的道场之中站起了身。他便是执掌洪荒陆地走兽，以“仁德”之道立足于世的始麒麟！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他看着那东西两方，早已被无尽的战火与冲天的怨气所笼罩的天空，那双充满了慈悲的眼眸之中，写满了不忍与痛心。“同为先天神只，何苦自相残杀，让亲者痛仇者快？”

他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他知道，自己此刻出面，或许会吃力不讨好，甚至可能会引火烧身。但是，他心中的“仁德”之道，却不允许他眼睁睁地看着，这方由盘古大神身躯所化的美丽家园，就此毁于一旦！

他踏着脚下那朵由无尽功德与祥瑞之气汇聚而成的土黄色祥云，没有带任何一个随从，独自一人，先是向着那早已化为一片战争泥潭的东海龙宫飞了过去。

……

“始麒麟？他来做什么？！”

水晶宫中，祖龙看着下方来报信的海族，那双巨大的龙瞳之中，闪过了一丝不悦与警惕。他冷哼一声：“让他进来！本皇倒要看看，这个一直缩在中央大地当和事佬的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始麒麟踏入大殿，看着那一个个杀气腾腾、浑身浴血的龙族战将，看着那高居于王座之上、充满了霸道与征服**的祖龙，他只是平静地行了一个道礼，开门见山地说道：

“祖龙道友，吾此来是为劝和。”

“劝和？”祖龙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放声大笑，整个水晶宫都在他的笑声中剧烈地颤抖，“始麒麟啊始麒麟，你莫不是睡糊涂了？！那凤族欺我太甚，辱我龙族，此乃不共戴天之仇！你现在，竟然跑来跟本皇说‘劝和’二字？！”

“道友息怒。”始麒麟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温和，却又带着一股大地般的温和力量，“此战事出蹊跷，背后恐有魔族作祟！如今量劫已起，我等三族本该同气连枝，共抗外敌，岂能因此等小辈的冲突，而自毁长城？还望道友三思，莫要中了奸人之计，让整个龙族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奸人？万劫不复？”祖龙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那双巨大的龙瞳，瞬间变得冰冷无比，死死地盯着始麒麟，一字一顿地说道：“始麒麟，本皇敬你同为一族之长，才与你废话。你以为，本皇真的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吗？”

“你所谓的‘劝和’，不过是想让我龙族，咽下这口恶气，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南方大陆！你好坐镇中央，眼睁睁地看着我龙凤二族斗得两败俱伤，最后，再由你麒麟一族出来收拾残局，坐收那渔翁之利吧？！”

这番充满了猜忌与羞辱的诛心之言，让始麒麟那颗仁厚的心，猛地一沉！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解释些什么。

“送客！”祖龙却已不耐烦地，挥了挥他那巨大的龙爪，“我龙族开疆拓土，凭的是实力，不是谁的施舍！你若真心想‘劝和’，便带着麒麟一族加入我龙族麾下，共击凤族！否则，便给本皇老老实实地待在中央大地上！再敢多言，休怪本皇连麒麟崖也一并踏平了！”

……

带着一颗逐渐冰冷沉寂的心，始麒麟离开了东海。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南明火山。然而，迎接他的，是比祖龙的霸道，更为伤人的、来自元凤的骄傲。

“道友的好意，本座心领了。”凤巢之中，元凤甚至没有请始麒麟坐下，只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眼神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但我凤族的荣耀，是用鲜血与火焰铸就的，绝不容许任何污秽的玷污。龙族的挑衅，必须用他们的覆灭来偿还。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当始麒麟再次提出，背后有魔教算计，望她以大局为重时。元凤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讥讽的、冰冷的弧度。

“大局？我凤族，便是大局。”她轻蔑地说道，“至于道友你……呵呵，你那点心思，又岂能瞒得过本座？你与那祖龙，不过是一丘之貉。一个想以武力吞并，一个想以仁德之名，行那不劳而获之实。你们都以为，我凤族是那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吗？”

“回去吧，始麒麟。待本座踏平了东海，自会去你那中央大地，与你好好地论一论，这洪荒未来的归属。”

……

周山侧峰。

“唉……”伏羲看着水镜之中，那位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从南明火山飞出的始麒麟，忍不住再次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女娲那双善良的眼眸之中，也充满了对始麒麟的同情，以及对祖龙、元凤那不可理喻的态度的愤怒与不解。

“为什么？！始麒麟明明是好意！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他们自己了。”

钟离那平静的声音悠悠地响起，为这场刚刚才上演的、充满了荒诞与悲哀的“劝架”闹剧，做出了一锤定音的总结。

“当一个族群的气运鼎盛到了极致，当‘称霸洪荒’这个念头成为了整个族群唯一的、至高无上的意志时。那么，这个族群的领袖，便不再是一个拥有自我情感的独立个体了。他或者她，都只是这股庞大意志的‘化身’，是这架疯狂战车的‘代言人’。”

“此刻在他们眼中的，早已没有了道义，没有了是非，甚至没有了对错。有的，只有利益，只有版图，只有任何胆敢阻挡在他们战车之前的一切‘敌人’！”

他端起茶杯，看着水镜中那两片已经彻底连成一片的、正在疯狂地相互吞噬、相互毁灭的、东海与南方的战火，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

“始麒麟的仁德，很美，也很强大。但在‘量劫’这股足以掀翻整个天地的煌煌大势面前，却脆弱得如同螳臂当车。”

“你看，那火非但没有被熄灭。”

“反而，烧得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