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盘古开天后，退休岩神想摸鱼 第154章 天道垂青，文明之机

太清圣人归位，其无上威压如潮水般退去，洪荒大地再次恢复了平静，却又在平静之下，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昆仑山，三清道场。

元始端坐于云床之上，面沉如水。他身前三宝玉如意散发着温润的清光，光芒映照在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却驱不散眉宇间那一丝凝重。整个道场静谧无声，连风都仿佛被冻结，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大哥，成圣了。

以一种他从未想过，却又无比契合其道的方式，立人教而成圣。

这本是三清的荣耀，是盘古正宗威严的体现。他本该为此感到欣喜，为玄门大兴而庆贺。

但那被硬生生分走的一成功德，却像一粒微尘，落入了他的心湖中，怎么也无法将其抹去。

第一次，女娲造人功德被分，尚可说是天道对见证者的奖赏，是意外之喜，他虽有诧异却也并未深究。

可第二次，大哥立教，这等关乎玄门正统气运，竟再次被分走！

这，便是挑衅！

是对他盘古正宗威严的公然挑衅！

“哼！”

元始冷哼一声，整个道场内的空间，都为之微微一颤，云床周围的虚空甚至泛起了丝丝涟漪。他遥遥望向东海的方向，其中闪烁着冰冷的怒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能有如此通天的手段，接二连三地从天道功德中分食？此人对人族气运的掌控，对天道规则的理解，恐怕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洪荒之中，何时出现了这等人物？

他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元龙。那个在昆仑山与三弟坐而论道，看似温和却深不可测，在紫霄宫中对圣人蒲团视若无睹，那个……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便能搅动风云，脱离棋盘的存在。

“装神弄鬼，以旁门左道窃取天机！”

元始心中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试图以此来平复道心的波澜。但他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他那颗向来顺天应人的道心，第一次，产生了一丝无法抑制的焦急。

他不能再等了！

大哥已然先行一步，证得混元，成就圣人之尊。他若再不抓住机缘，日后在三清之中，岂非要矮人一头？这让他如何能忍受！

他的目光，同样死死地盯住了那人族大地。

……

道场的另一侧，青松之下。

通天斜倚着树干，手中把玩着青萍剑，脸上却挂着一丝复杂的表情。

他既为大哥的成功而高兴，也为那份被分走的功德而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快意。

“干得漂亮！”他低声笑道，言语中满是赞赏，甚至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他当然知道那是谁的手笔。除了他那位行事总是出人意表，却又总能恰到好处地踩在规则之上的挚友钟离，还能有谁？

“斩却七情六欲，虽得一时清净，却已非完整真我，终究落了下乘。”

钟离当初在紫霄宫中的话语，此刻在他识海中再次清晰地回响。当时听来，只觉得有理，此刻对照大哥成圣的景象，却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

通天看着手中的青萍剑，剑身光滑如镜，映照出他那双锐利却又带着几分挣扎的眼眸。

他渴望更强的力量，渴望将自己的剑道，发挥到极致，斩破这世间一切不公与束缚。鸿钧道祖所传的斩三尸之法，无疑是眼下最稳妥、最光明的通天大道。

三尸斩尽，便可元神寄托天道，万劫不磨，与天地同寿。这是何等的诱惑？

可……

他回想起大哥成圣时的景象，那股与天道彻底相融的气息，让他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寒意。元神寄托于天道长河，从此与这方天地，不死不灭，却也永世被这方天地所束缚。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道”吗？

他的剑，追求的是极致的锋锐，是超脱一切的自由。若是为了力量，反而为自己戴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那他的剑，还能称之为“剑”吗？

会不会有朝一日，变得和二哥手中的玉如意一般，温润、威严，却唯独……失了锋芒？

另一条路，便是挚友钟离所走的“混元”之路。不斩三尸，不依鸿蒙紫气，将自身的一切熔于一炉，以身承载大道，最终超脱于天道之外。

那条路，更加自由，更加强大，也正是他内心深处最为向往的道路。他甚至能想象到，若自己走上那条路，日后与钟离并肩，论剑星海，遨游诸天，该是何等的快意！

但那条路……太难了。钟离能走，是因为他本就是天道之外的异数。而他通天，生于斯，长于斯，身负盘古正宗的因果，早已与这方天道，结下了斩不断的联系。

强行效仿，恐怕不等证道，便会被天道视为异端，降下无量劫数，最终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一边是看得见终点的坦途，金光大道，直通圣位。

一边是充满未知的悬崖，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该如何选？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魔种，在他的道心之中，悄然生根发芽，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那颗一往无前的心，出现了犹豫。

他抬起头，目光同样望向了东海。

或许，他该再去寻那家伙，好好喝上一杯，再论一论这成圣之道了。他需要听一听，挚友的看法。

然而，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人族部落中，却发生了新的变化。

……

东海之滨，人族部落。

太清圣人的威压早已散去，但天道的赐福却实实在在地留了下来。

土地变得肥沃，河流变得温顺，族人的身体也变得更加强壮。整个族群，都沐浴在一片祥和与希望的光芒之中。

钟离站在磐岩境的边缘，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到人族的孩童们在更加茂盛的草地上嬉戏，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他看到负责耕作的族人，看着一夜之间长势喜人的庄稼，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他看到满载而归的渔船，听到了岸边族人发出的阵阵欢呼。

整个族群，都沐浴在一片祥和与希望的光芒之中。

他知道，随着老子的成圣，人族的气运，已经被彻底点燃。他们就像是被加满了油的战车，即将驶入文明发展的快车道。

而他这位守护者，也该进行下一步的引导了。

庇护只是第一步，让他们得以存活。

教化也只是第二步，让他们学会生存。

这些，都还停留在活着的层面。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为这份新生的文明，注入真正的灵魂！

他要让人族，在拥有了生存的能力之后，开始思考“为何而活”，开始创造属于自己的文化，开始拥有薪火相传的精神！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这，也是他为鸿蒙珠，积累更纯粹、更庞大功德的唯一途径！

仅仅是让一个种族活着，所能产生的功德终究有限。但若能亲手引导一个文明的诞生与崛起，那份源自人道的功德，将是之前所得的千倍、万倍！

他收回了目光，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了磐岩境中。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身处一个人族部落之内。他收敛身上气息，再次化为龙姓的博学游者，仿佛已在此地生活了许久，与周围的族人并无二致。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隔绝危险的庇护者。

他要亲自下场，化身凡尘，以一个引路人的身份，为这份新生的文明，点燃薪火。

这既是守护，也是一场为了拯救故乡而必须进行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