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的星辰民间小故事 第399章 赵老憨和会挑错的旧算盘

清末年间，平遥城里有个账房先生叫赵老憨。人如其名，憨厚老实，就是脑子慢半拍，算个数能把自己绕进去。好在他有个宝贝——那把传了三代的旧算盘，红木框子磨得发亮，算珠缺了俩角，却偏偏会说话，还专爱挑错。

这天清晨，赵老憨刚到票号上班，就听见算盘在抽屉里喊：“老憨老憨，快把昨儿的账再对对！王掌柜那笔三百两的银子，你给记成三百五十两了！”

赵老憨揉了揉眼睛，掏出账本翻了翻：“不能吧？我昨儿算了三遍呢。”

算盘“啪嗒”响了一声，算珠自己蹦了蹦：“你还好意思说？第三遍算到一半，你瞅着窗外卖糖葫芦的走神，多拨了一个上珠！”

赵老憨赶紧拿笔核对，果然多记了五十两。他吓得直冒冷汗——要是让掌柜的知道了，饭碗准保没了。刚改完账，票号掌柜张老爷就走了进来，手里攥着个账本：“老憨，把城东李记布庄的账对对，他们说咱们少记了二十两的存款。”

赵老憨刚要拨算盘，算盘先开口了：“张老爷，不是咱们少记，是李布商自己算错了。他上月取了十两，又存了五两，净存五两，却按存十五两算的。”

张老爷一愣，让人去叫李布商。李布商来了一核对，还真错在自己。他红着脸赔了不是，临走时还夸：“赵先生这算盘真神，比我家那新算盘还准！”

赵老憨挠挠头，心里直感激这旧算盘。可没过几天，麻烦就来了。

城里来了个姓黄的新官，听说赵老憨有个会说话的算盘，就派人把他叫到衙门。黄大人坐在堂上，眯着眼问：“赵老憨，你这算盘真能说话？”

赵老憨刚要点头，算盘突然喊：“大人别装了！你昨儿让账房把赋税多加了两成，想中饱私囊，当我不知道？”

黄大人脸“唰”地白了，拍着桌子喊：“胡说八道！来人，把这妖物砸了！”

衙役刚要动手，赵老憨赶紧把算盘抱在怀里：“大人饶命！它就是话多，您别跟它一般见识！”

算盘却不依不饶：“你敢砸我？我还知道你去年在老家贪了赈灾的粮食，卖了银子娶小老婆！”

黄大人吓得魂都没了——这事他藏得极深，从没跟人说过。他赶紧摆手：“快把算盘带走！以后别让它再来衙门！”

赵老憨抱着算盘，一溜烟跑出了衙门。路上，他问：“你咋知道黄大人的事？”

算盘“哼”了一声：“昨儿我在衙门门口晒太阳，听见两个衙役唠嗑，全听着了。以后见着这种贪官，就得戳穿他！”

赵老憨听了，又佩服又好笑。可没想到，这事儿没过多久，就传到了平遥知府耳朵里。知府是个清官，特意派人把赵老憨请去，想让算盘帮忙查账——近来府里的银子总少，却查不出原因。

赵老憨带着算盘去了知府衙门。算盘一见到府里的账本，就喊：“不对不对！这账有问题！厨房的采买，上个月买白菜花了五十两，哪有这么贵的白菜？还有，库房的蜡烛，一个月用了一百支，就算天天点，也用不了这么多！”

知府赶紧让人去查，果然查出采买和库房的管事合伙贪了银子。知府很高兴，赏了赵老憨二十两白银，还夸他：“你这算盘真是个宝贝，比十个账房先生都管用！”

赵老憨得了赏，心里乐开了花。可他没想着自己花，而是把银子分给了票号里家境不好的伙计——他知道，要是没有算盘帮忙，他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可没过多久，更大的麻烦找上门了。省里的巡抚路过平遥，听说了这把会说话的算盘，非要把它带走。巡抚派来的人态度强硬：“这算盘是奇珍异宝，理应献给巡抚大人。你要是不交，就是抗命！”

赵老憨抱着算盘，急得快哭了：“这是我家传下来的东西，我不能给你们！”

就在这时，算盘突然开口了：“你们别横！我可不是普通的算盘，我是前朝康熙爷用过的，当年康熙爷赏给了平遥的第一任票号掌柜，也就是老憨的太爷爷。你们要是把我带走，我就跟皇上说，巡抚大人强抢民财，不遵祖制！”

来人一听，脸都白了——康熙爷用过的东西，那可是文物，要是真闹到皇上那，巡抚大人也吃不了兜着走。他们赶紧收起架子，灰溜溜地走了。

赵老憨抱着算盘，眼泪都掉下来了：“老伙计，谢谢你。”

算盘拍了拍他的手（要是它有手的话）：“哭啥？咱们都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我能看着你受欺负？”

后来，赵老憨用自己攒的钱，开了家小票号。他还是那么憨厚，可因为有算盘帮忙，账算得又快又准，来存钱的人越来越多。他从不贪便宜，别人多给了银子，他都主动退回去；伙计家里有困难，他也主动帮忙。

那把旧算盘，还是天天待在赵老憨的桌上。有人来存钱，它就跟人唠嗑，提醒人别算错账；要是有人想耍小聪明骗钱，它就立马戳穿。

直到现在，平遥城里还流传着赵老憨和会挑错的旧算盘的故事。有人说，那把算盘现在还在平遥的老票号里，要是你去那里，还能听见它“啪嗒啪嗒”响，跟人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