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佛还是魔 第43章 魔界之礼

空妄话音刚落，我便闻到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混杂着硫碳与腐朽气息的魔气。这魔界的天，永远是沉郁的暗红色，连云都像是凝固的血块。我不在的这些时日，这里似乎并未有半分改变。

“没事。”我轻描淡写地回应，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点小把戏，我闭着眼都能闻出是谁的手笔。

话音未落，空妄那双清冷的眸子刚泛起一丝松动，周遭的景象便如被巨力击碎的镜面，轰然崩裂。眼前沉静的荒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冲天而起的魔焰，无数黑色的火焰柱拔地而起，滚烫的气浪夹杂着尖锐的嘶嚎扑面而来。

“果然有诈….....夫人小心！”空妄的声音沉了下来，将我稳稳护在他身后，隔绝了所有灼人的热浪，将这魔界的狂暴与污浊尽数挡在外面。

我却只是抬起眼，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的魔焰，心中一片了然。我伸出手，在空中不急不缓地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口中轻声念道：“阴阳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阴阳八卦现、道法自然隔。”

随着我最后一个字落下，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符文构成的半透明八卦图阵在我与空妄脚下瞬间展开，它旋转着升起，将所有扑来的魔焰尽数吸收、化解，连一丝火星都未能靠近我们分毫。

“不愧是魔尊大人！”一个戏谑又熟悉的声音从魔焰之后传来。只见魑臣那家伙吊儿郎当地现出身形，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片被魔焰操控的低等魔众，正发出无意识的嘶吼。他见偷袭被我轻易挡下，不仅不慌，反而笑嘻嘻地一挥手，“不过这么多魔众，你们顾得过来吗？

刹那间，鬼哭狼嚎之声大作，那些被操控的魔众如同潮水般向我们涌来。

我尚未动作，身前的空妄却发出了一声。

“哼！

下一瞬，他周身金光大作，竟将周遭暗红色的天幕都映照得一片辉煌。他只是随意地一挥袖袍，无数只由纯粹金光凝聚而成的巨大佛手从天而降，精准地将每一个扑上来的魔众牢牢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金光过处，魔气消散，那些魔众眼中的疯狂也随之褪去。

“小小喽啰，也敢放肆。倒是你…..若不交代清楚，就永远留在这吧。”

魑臣脸上的嬉笑瞬间僵住，他没想到空妄的实力竟恐怖如斯。我看着他那副吃瘪的模样，心中好笑，却也决定再添一把火，让他们知道，如今的魔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我再次掐诀，这一次，周身的气息全然不同。金莲缓缓绽放，圣洁的佛光与我周身的魔气非但不冲突，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而和谐的融合。白莲托起我的身体，缓缓升空。

金莲与八卦图阵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化作柔和的光雨洒落，那些被佛手镇压的魔众在光雨中恢复了神智，发现自己竟身处如此混乱的场面，顿时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我去！来真的啊！”魑臣见势不妙，脚底抹油就想开溜。可他刚窜出去没多远，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整个人“砰”的一声被弹了回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什么情况？谁把魔界的空间封住了？”他惊恐地大叫。

“除了我还有谁？”空妄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我，眸中的寒意才稍稍收敛，随即又转向魑臣，“还不交代，更待何时？

“别别别！我说我说！”魑沉看着那些惊慌逃窜的魔众，吓得缩了缩脖子，再不敢有半分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是……是魅姬让我这么干的，她说要给圣子大人一个下马威，让您知道魔尊大人在魔界的地位。”

他话音刚落，一道纤细却冷硬的身影便从一处阴影中缓缓走出。那是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她就是我的四大手下之一，魔王魅姬。

“我只是想试探一下，若连这点考验都经不住，如何与魔尊大人并肩？”魅姬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平淡。她无视了空妄，目光灼灼地望着我，“魔尊大人，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您。”

我从莲上下来，看着眼前这两个忠心耿耿却总是爱惹事的家伙，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后别这样闹，夫君对吾很好。”我走到空妄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向他们宣告着我们的关系。随后，我话锋一转，“对了，之前答应你们，说给你们功法，让你们提升。”

我从储物法器中取出四本流光溢彩的古籍。“四本无上心法，给你们。”

“哇！无上心法！”魑臣兴奋地搓着手，刚想上前，却又猛地顿住，目光在我与空妄之间来回扫视，小心翼翼地问，“圣子大人…...不会有意见吧？”

“不会的，这是针对你们的功法，拿过去。”我温和地说道。

“嘿嘿，谢魔尊大人！”魑臣再不犹豫，一把抢过两本，与魅姬对视一眼，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各自寻了地方钻研起来，不知何时，花溪和玄策也悄然出现，领了剩下的功法后，便识趣地退下了。

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我感到身旁空妄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夫人对他们倒是上心，”他开口了，语气像一杯沉了渣的清茶，“不知何时也能为我.…..寻些机缘？”他故意顿了顿，眼眸里竟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孩童般的期待。

我心中一软，笑着仰头看他：“夫君想要什么，我给你。”

他的眸色微暗：“那…….我想要夫人的心无旁骛，可否？”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莞尔。我对着他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解释道：“嗯，他们要帮我看魔界，毕竟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多，都没有时间处理政务。”

“那….”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然而，他话未出口，目光锐利地射向远方天际。“看来，魔界并不太平，还有其他麻烦。夫人，你且在此处,我去看看。”

“一起去！”

他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那便一起。只是若有危险，夫人务必先保全自己，莫要让我……分心。”

“好。”我重重点头。

我们一同朝着那股异样波动的源头飞去。不过片刻，一幅惨烈的景象便映入眼帘。一头体型堪比山岳的上古魔兽正在肆虐，它形如巨蜥，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甲，每一次甩尾，都能将大片的魔界土地夷为平地，无数来不及躲闪的魔众在它的利爪下化为血泥。

“这孽畜…...”空妄的眉头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夫人，你在我身后，我来对付它。”

“好。”我应了一声，凝神戒备。

★★★

空妄对魑臣和魅姬那场幼稚的试探，自始至终都未曾放在心上。在他眼中，那不过是几只蝼蚁在他面前的喧闹，若非看在她的份上，他甚至懒得出手，只需一个念头，便能让他们的神魂在无尽的佛光中被反复灼烧，直至化为虚无。

他真正在意的，是她。是她轻描淡写化解危机的从容，是她赏赐下属时的威仪，更是她挽住自己手臂时，那份毫不掩饰的亲昵。

但当那只上古魔兽出现时，他才真正认真了起来。并非因为这魔兽有多强大——在见识过真正天地倾覆的他眼中，这也依旧算不得什么——而是因为它身上那股纯粹的、针对她的、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股杀意，让他感到了一丝被冒犯的愠怒。这片土地是她的领地，而她，是他的人。任何胆敢在她面前、在他面前，展露獠牙的东西，都该被碾碎。

他抬手结印，一道巨大的金色“卍”字符号呼啸而出，如同一座金色的山峦，朝着魔兽狠狠砸去。然而，那魔兽竟发出一声震天咆哮，用蛮力硬生生将卍字符挣脱开来。

“有点本事……”空妄低语，眼中却无波澜，只是觉得有些无趣。他本想速战速决，看来需要多费一丝力气了。

“那就试试这个！”他心念一动，背后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大佛像虚影缓缓浮现。佛像的掌心之中，一个压缩到极致的金色光球正在飞速凝聚，散发出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能量，朝着魔兽狠狠拍下。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夫君小心些。”

他侧过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声音里带着绝对的自信：“放心！”

然而，就在他余光扫过战场的瞬间，他瞳孔骤然紧缩。

那只看似被佛像神威震慑住的魔兽,竟是一个佯攻！它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站在他身后的她！那闪着寒光的利爪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风声，已经近在咫尺!

那一刻，空妄的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思考，没有权衡，甚至没有结印。所有的佛法、神通、算计，都在瞬间被抛诸脑后。他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一个瞬身，他凭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

我只看到眼前金光一闪，那股熟悉的清冽檀香便将我整个人笼罩。空妄宽阔的脊背，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挡在了我的面前。

“噗嗤——”

那是我从未听过的，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沉闷，而又刺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我看到那魔兽狰狞的利爪，深深嵌入了空妄阻挡的手臂，金红色的袈裟被轻易撕裂，翻卷的皮肉之下，是森然的白骨。

我的夫君，我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珍宝，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他皱一下眉头，竟然为了保护我，流血了。

“夫人......你没事吧？”他的声音里带着急切，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担忧。

我没有回答。我的眼中，只剩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和那只依旧咆哮着、不知死活的魔兽。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到极致的杀意，从我的心底最深处，轰然炸开。

“找…….死.…..敢伤我夫君。”

魔兽被我身上陡然爆发的气势震慑，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竟不甘示弱地再次朝我们扑来。然而，它庞大的身躯在冲到一半时，却猛然停滞在半空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随后，在一种看不见、却无可抵挡的力量下，它坚硬的鳞甲开始寸寸碎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夫人，你的实力.……...似乎又变强了？”空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惊讶。

我没有理会，只是缓缓举起了我的右手。一柄古朴、剑身萦绕着混沌青气的长剑，出现在我的手中。剑柄之上，刻着两个古老的篆字——幽冥。

“可斩山河。”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目光锁定那只在空中痛苦挣扎的魔兽，“你，死吧。”

话音落，剑光起。

轰隆——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青色剑光横贯天地，那光芒并不耀眼，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以来最本源的毁灭之力。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在瞬间消失，只剩下幽冥剑那一声清越的剑鸣。

那只不可一世的上古魔兽，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在剑光之下，从头到尾，被彻底分解、湮灭，化为了最微小的尘埃，消散于天地之间。

“好强…….不愧是我的夫人。”空妄在我身后低声赞叹，

一股比刚才那只上古魔兽更加诡异、更加强大的气息，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从远处迅速靠近！

“还来那就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