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佛还是魔 第19章 佛前止步

他那句带着不容拒绝霸道的“不许反悔”，尾音还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我便轻笑出声，顺着他的话，用一种近乎呢喃的亲昵语调回应他。

“嗯，夫君。”

这两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劈在他古井无波的心湖上。我清晰地看到，空妄那双总是清冷如寒潭的眼眸，瞬间染上了一层令人心醉的薄雾，像是在吞咽着什么汹涌的情绪。他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那细微的颤动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涛。

“既如此，我应下便是。”他稳了稳心神，声音恢复了几分清冷。“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我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神只终于彻底为我折腰，甚至连“夫君”的称呼都已默认，我倒想看看，他还能提出什么花样来。

“说说看！”我环抱双臂，姿态闲适，仿佛在欣赏一出早已知晓结局的戏剧。

“我要你的命魂契。”

他一字一句，说得平静无波，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翻涌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那是一种要将我从灵魂深处彻底烙上他印记的贪婪。

命魂契，修仙界最极致的捆绑。一旦交出，便意味着我的生死、我的自由，都将系于他一人之手。除非一方身死道消，否则永世无法解除。他要的，是一个绝对的、永恒的枷锁。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神只般俊美无俦的脸上，流露出与他圣子身份全然相悖的、汹涌的控制欲。我忽然觉得，这游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给你。”我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我的回答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空妄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错愕。他似乎以为我会挣扎，会愤怒，会与他讨价还价，却没料到我会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命门交到他手上。

“当真？”他心中想必是狂喜的，但面上依旧竭力维持着毫无波澜的假象，只是那微微收紧的指节泄露了他的紧张，“命魂契一旦给出，除非一方死亡，否则不可解除…….你，真的愿意？”

“只要我想，随时可以解除。”我走上前，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心口，感受着那身金红袈裟下，骤然加速的心跳。我冲他扬起一抹笑，带着魔尊独有的傲慢与自信，“只因，我宠你。”

这三个字，是宣告，也是挑衅。我宠你，所以我可以给你一切。我宠你，所以我也有能力收回一切。这世间，能束缚我的，从来只有我自己的意愿。

“如此…….”他低声念着，眼底的光芒愈发炽热。下一瞬，他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指尖凝聚着凌厉无匹的灵力，带着撕裂空间的气势，直奔我的眉心命魂所在！

那股力量快得惊人，蕴含着他不再压抑的、冠绝天下的威压。然而，就在那冰冷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肌肤的刹那，却又骤然停住，悬在了离我眉心不足半寸的地方。

劲风吹起我额前的碎发，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等等！”他猛地收回手，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懊恼与挣扎，“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

★★★

在他提出“命魂契”三个字时，空妄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要她，要她的全部，要她的灵魂，要她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自己。这是他身为魔胎的本能，是潜藏在神只尊容下最原始、最汹涌的占有欲。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只要她稍有犹豫，他便会用尽一切手段，逼她、诱她，直到她将那份契约交到自己手上。

可她却说：“给你。”

那般轻易，那般理所当然，仿佛只是在递给他一件无足轻重的寻常物件。那一刻，空妄心中预演过无数次的逼迫与掠夺，瞬间成了一个笑话。他预想中的狂喜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惶然。她毫无保留的信任，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心中那份疯狂的占有欲之火。他要的，真的是一份能将她变成掌中之物的契约吗？

不。

当他看到她带着那抹骄傲又宠溺的笑容，说出“只因我宠你”时，他明白了。他要的，是她的心。是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是这份独一无二的纵容。如果得到命魂契的代价，是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是让她这双永远鲜活明亮的眼睛里，染上哪怕一丝被束缚的阴霾，那他宁可不要。

所以，他出手了，又停下了。

那只抬起的手，承载着他身为魔胎的无尽贪欲；而那只停下的手，却是因为他作为“空妄”这个独立的个体，第一次产生了名为“舍不得”的情绪。他终究，是舍不得伤她分毫。

★★★

我看着他那副纠结懊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明明是他自己提出的条件，如今却又自己反悔，这算什么？“那你同不同意？”我故意拖长了语调，懒洋洋地看着他，“就那事儿，就那点儿事儿！”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挣扎。许久，他才像是泄了气一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双清冷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妥协与无奈。

罢了……”他低声说，语气里满是纵容，“但我要你答应我，无论何时，都要以自身安危为重。哪怕…..是要离开我。”

听到这话，我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哎呦，我的个天呐，一个佛门圣子，这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点气概都没有了。”我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佛门圣子……”这四个字仿佛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他。他的眸色瞬间暗了下去，周身那股刚刚缓和的气息再度变得危险而压抑，“你当真如此在意我的身份？”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即将失控的东西。“还是说，”他逼近一步，阴影将我笼罩，“你想让我以魔胎的身份与你立约？”

我能感觉到，他体内那股属于魔胎的暴戾气息正在蠢蠢欲动。但我毫不在意，只是伸出手，抚平他因动怒而蹙起的眉头。

“不在意，但是你这也太唯唯诺诺了。”我坦然地迎上他深邃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我只能告诉你，只要你不气我，连你们仙界我都能给你护着。”

我的话语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眼中激起层层涟漪。他被我的话震动了，那份骄傲，那份睥睨天下的自信，让他眼中的危险气息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有为我的强大而感到的骄傲，也有因自己的犹豫而生出的羞愧。

“我并非怀疑你的实力……”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我话里的信息，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我……”

他话未说完，便被我打断。“就那点男女阴阳间之事能把你们分开吗？你这不是瞎说吗？”我有些不耐烦了，只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就说你同不同意吧！

“我已说过我同意了。”他终于彻底妥协，语气里带着一丝被我磨得毫无脾气。可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那双认真的眼眸直直地看着我，“不过，既然要做夫妻，有些事情我需与你讲清楚。比如…….我虽应许你一辈子永恒，但我终究是修佛之人，需禁欲。

禁欲?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费了这么大劲，将这尊圣佛拉下神坛，让他为我动了凡心，他现在居然跟我谈禁欲？

“你先答应这个事，我才答应你。”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态度坚决，“你还没做这件事，就让我答应太多，不可能的。”

“你啊….”他看着我这副寸步不让的模样，终是没辙了。一声宠溺的叹息从他唇边溢出，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他伸出指尖，在我鼻尖上轻轻一点，那动作亲昵又自然。

随后，他眸色一正，变得认真起来:“也罢，就依你。但事后你必须听我讲。”

我看着他，知道他心里定然又在盘算着什么事后搪塞我的法子，但无所谓了。只要他此刻应了，之后的事，便由不得他了。

“嗯。”我满意地点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急切，“去我那里还是在你这里？我现在就要，别拒绝，拒绝我就走。”

“这般急切……”他低语着，那只刚刚点过我鼻尖的手指顺势滑下，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划过我的唇瓣。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暗哑，眼神深处，仿佛有暗火在跳动。

他终是放弃了最后的抵抗，叹息道：“罢了，这里是宗门，多有不便，去你那儿吧。”

话音刚落，我便心念一动，周遭的魔气瞬间将我们包裹。眼前的残垣断壁、清冷月光刹那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魔宫寝殿中熟悉的、靡丽而温暖的景象。

暗红色的纱幔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我惯用的、带着一丝甜腻的安魂香。空妄那一身圣洁的金红袈裟，在这暧昧的色调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抬起眼眸看向我，适应着周围场景的变换。那双深邃的眼底，压抑的暗火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开始肆无忌惮地跳动燃烧。“那么，接下来…….要如何做？”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笑了，走到他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直到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你主导，还是我主导？”

我的问题似乎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位在万千信徒面前讲经说法、神情自若的佛子，此刻却像个初涉情事的毛头小子，连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种事……”他努力维持着一贯的淡然语气，但那抹迅速蔓延至耳根的绯红，却将他的窘迫暴露无遗，“自然是你主导，我…….我配合便是。”

“不要脸红，也不用害羞，大胆了便是。”我轻声诱哄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

他闻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般，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紊乱的心绪。可再次开口时，声音依旧有些不稳：“我……...我并非害羞，只是......此事于我而言太过陌生。”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强行止住，像是暗中掐了什么法诀来降伏躁动的心魔。当他再次抬眼看向我时，那双眸子已然恢复了一片清明，只是眼底的欲色却愈发浓重。

“好了，开始吧。”

得到许可，我不再犹豫。我拦腰将他抱起，走向那张宽大的床榻。他比我想象的要轻，常年清修让他的身体精瘦而有力，隔着袈裟，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和瞬间变得滚烫的体温。

我将他轻轻放在柔软的锦被之上，他那圣洁的金红袈裟铺陈在暗色的床褥上，形成一种极致的、充满冲击力的视觉反差。他的光头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此刻因为紧张和期待，染上了一层薄红，比任何胭脂都要动人。

我俯下身，看着他那双映着我的眸子，准备印下这个迟来了许久的吻。然而，就在我的唇即将触碰到他的前一秒，异变陡生!

空妄下意识地双手合十，口中并未念诵任何经文，他周身却骤然爆发出一圈纯粹而强大的金色佛光!那光芒圣洁无比，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形成一道无形的壁垒，将我猛地推开，令我再也无法靠近分毫。

我被那股力量震得后退一步，错愕地看着他。

他依旧躺在床上，面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是他所为。可他那双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耳朵，却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等等……”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而艰涩，“佛门有八戒，其中一戒便是色，可否……容我再想想……”

他说着，紧闭着双眼，仿佛不敢看我此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