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佛还是魔 第34章 未来之魇

他的气息瞬间变得危险，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笼罩。平日里那清冷如霜雪的檀香，此刻也染上了灼人的温度，随着他每一次呼吸，滚烫地扑在我的脸颊上。几乎要将我吞噬。他再也维持不住平静，嘴上虽在警告，身体却一寸寸向我贴近，鼻尖几乎触碰到我的脸颊。

我看着他眼中那片汹涌的暗色，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心底涌起一股尖锐的、混杂着爱与痛的冲动。我看到他眼角那颗将落未落的泪痣。

“妄……”我几乎是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带着哭腔，“夫君......”

我看到他眼角有什么东西晶莹地滑落，那泪仿佛带着千钧之重，砸碎了他最后一道防线。他被我这声称呼戳破了所有伪装，索性不再压抑。

“是，我在哭.…只为你一人哭。”一行行清泪从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中滑落，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修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沾起那滚烫的泪水，随后，轻轻点在我的眉心，像是在烙下一个神圣而脆弱的印记，“从今往后，我的眼泪，我的软弱，都只给你一人看.……..你可满意了？”

眉心那点湿润的凉意，却仿佛点燃了我心底的火。我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那张惊为天人、此刻却写满脆弱的脸，心脏疼得无以复加。

“妄……”我一遍遍地重复着，像是魔怔了，每一个字都带着我自己未曾察觉的哽咽。

“为何一直说这个…….”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努力平复着呼吸，却根本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他缓缓闭上眼，浓密的睫毛上沾染了湿意，再睁开时，那双墨瞳已是一片泛红的氤氲，“莫不是……想看我彻底失控？

“不是，”我拼命摇头，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我只是……只是爱太过不知道怎么收，所以觉得疼…...”

“爱太过.……所以疼…….”他喃喃重复着我的话，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惊涛骇浪。心中某处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紧，又麻又疼，却又带着一种奇异而病态的快感。

“我懂.....我亦如此。”他颤抖着捧起我的脸，用自己光洁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眉心的金钿冰凉，吐息却滚烫。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像是琉璃落地，每一片都闪着绝望的光，“那就一起疼....一起失控.…….一起....沉沦。”

最后几个字，几乎消散在他灼热的唇齿间，带着无尽的渴望与痴狂。

他的指尖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动作温柔至极，可这份温柔，却让我更加心碎。

“妄....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一遍遍重复着这无助的音节。

“别哭……”他的呼吸猛地一滞，仿佛我的每一滴泪都精准地滴落在他心上，灼出一片片焦黑的疼痛。此刻彻底乱了章法。他笨拙地将我紧紧拥入怀中，让我冰凉的脸颊贴上他那带着体温的金红袈裟，上面还残留着清冽的檀香，“我会心疼。”

这四个字，比任何佛法经文都更具力量，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防线。我抬手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我仰起头，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在他冰凉的薄唇被我触碰到的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连瞳孔都骤然紧缩。但那份僵硬只持续了不到一息，下一刻，像是被压抑了千百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像是隐忍到极限的堤坝彻底决堤。洪水，不，是岩浆，将我彻底淹没。

“梦….”他低哑地唤着我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滚烫的颤栗。他化被动为主动，一只手死死扣住我的后脑，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腰，不留一丝缝隙地将我揉进他的怀里，疯狂地加深了这个吻。

不再有半分保留，不再有丝毫克制。属于佛子的清冷、属于圣子的威严，在这一刻尽数碎裂。他唇齿间的掠夺充满了原始的、汹涌的占有欲，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一并吞下，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我回应着他，索取着，也给予着。无尽的爱意在唇齿交缠间化为最原始的语言，我们像两只在深海中溺水的困兽，拼命地拥抱着彼此，汲取着对方身上唯一的热度与慰藉。

一室旖旎，水到渠成。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为这满室的缠绵悱恻伴奏。当一切归于平静，窗外已是暮色四合，雨声也渐渐停了。

我枕在他的臂弯里，汗湿的发丝贴在脸颊，浑身都泛着一层慵懒的潮红。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梳理着我的长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平日里那双威严慑人的眼眸，此刻满是餐足后的柔软与温情。

我将脸埋得更深，闷闷地开口：“妄，对不起。”

“为何道歉？”他的动作微微一顿，低头看向我。仿佛要将我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刻进心里。

“因为我又让你……”我抬起头，看着他依旧微微泛红的眼眶，自己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他听到我的话，刚刚平复些许的情绪又开始翻涌。喉结上下滚动，却强忍着不让泪水再次落下。他用指尖轻抚我的唇，声音带着一丝情事过后的沙哑：“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无法再压抑。”

“我不知道怎么了，”我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带着那个记忆几天之后，就越爱越疼，爱到难以自持。”

“不要想想了，都过去了。”

★★★

他“看”到了。他看到她的身体在他怀中一点点变得冰冷，无论他如何催动毕生修行的佛法神力，都无法阻止她生命气息的流逝。他看到自己撕下伪装，引动被封印的魔胎本源，滔天的魔气染黑了整个天际，却依旧无法将她从死神的掌中夺回。

他看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经历这种绝望，每一次，她的死亡都比上一次更加清晰，更加痛苦。那股无力回天的愤怒与绝望，像最凶猛的业火，瞬间冲垮了他数百年修持的理智与佛心

原来，天道警示的，不是他们的分离，而是她的死亡。

原来，他引以为傲、冠绝天下的能力，在她的生死面前，竟是如此苍白无力。

不。绝不。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未来”发生。

★★★

“妄….”我被他身上陡然爆发出的恐怖气息吓到了，眼泪流得更凶，“所以我好疼，好怕哪天真的会变成那样。

“不会！”他猛地收紧双臂。他的声音因极力压抑着翻江倒海的情绪而颤抖不已，“有这个记忆，便是天道给我的警示，我绝不会让它成真！

他的眼眶瞬间赤红如血，一颗滚烫的泪珠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滴在我的脖颈处。

“哪怕真要成魔，我也要先保证你的永生！”

“妄……...”我哭着，只能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

“别哭……..”他颤抖着，胡乱地蹭过我的眉眼，徒劳地想要吻去我的泪水，可他自己的眼泪却落得更凶，像断了线的佛珠。他的声音完全破碎了，生平第一次如此失态，却根本无法控制，“未来的我能为你成魔，现在的我便能为你修遍世间法门！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一定…….”

“我们以后不要乱发誓，”我哭着抓住他的手，记忆里那种因为誓言而走向陌路的感觉太过真实。

“好，不乱发誓。”他胡乱地点着头，双手捧住我的脸，额头与我相抵，呼吸交缠间全是慌乱与不安，“只说……..定会实现的承诺……”

他努力地平复着心绪，却依旧哽咽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口最深处，带着血肉挤出来一般：“梦，我不会让你死，也不会与你分离，若是违背….就让我永堕轮回，受无间地狱之苦，魂飞魄散，再不能寻到你！

这哪里是不乱发誓，这分明是立下了世间最重、最毒的誓言！我的心像是被他这句话生生剜开，疼得无法呼吸。

“妄……”

“答应我，”他一双泣红的眼眸死死地定着我，平日的威严威仪尽数褪去，只剩下近乎疯狂的执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自己的性命…….好吗？未来的我竟然无数次看着你死去……而我却无能为力……..”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只剩下细微的、绝望的颤抖。我不敢想象，那样的痛苦，对于这个将我视若珍宝的男人来说，是何等的折磨。

“嗯，”我含泪点头，用尽全力回抱住他。“现在有你，我不会的，因为我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你……..”听到我的承诺，他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却又因我直白的爱意表白而再度战栗，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原来在未来，我们会因为发誓而分离.……...”他像是要确认我的真实存在一般，指尖反复描摹着我的眉眼、鼻梁、嘴唇，“那以后，我便用行动证明我的爱，好不好？”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片为我而起的血海深仇，看着他那份不惜与天道为敌的偏执，心中所有的恐惧、悲伤、疼痛，最终都化作了满溢而出的眼泪。

“即便真有那么一天，天地合，万物灭……..我也会破开轮回，越过生死，找到你。”

他颤抖的双手穿过我的发丝，紧紧扣住我的后脑，将我的头按向他自己，湿润的眼睫交缠在一起。

“梦，我的梦......我绝不会放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