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佛还是魔 第21章 一体双魂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他那双写满惊骇与探究的暗金色眼眸，唇角微微勾起。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眉心那枚已然变成暗金色的佛印。

那曾经圣洁的金色佛印，此刻仿佛被魔气与佛光一同淬炼，沉淀出一种深邃而危险的色泽。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再是温润的，反而带着一丝丝冰凉的、躁动的能量，像是在触碰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空妄的身体在我指尖的触碰下微不可察地一颤，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惊骇之色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混杂着敬畏与迷茫的神情。他闭上眼，似乎在仔细感受体内的变化。

片刻后，他再度睁眼，气息已然平稳了许多，周身那股佛魔交织的狂暴力量，此刻竟如驯服的猛兽，温顺地在他经脉中流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试着运转周天，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竟真的……”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震撼，“非但没有排斥，反而相辅相成，修为......更进一步了。”

他抬起头，那双暗金色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我，良久，才吐出两个字：“多谢…….”

然而，这声感谢之后，他的语气却又低沉下去，眸色愈发复杂，仿佛无尽的暗流在眼底汹涌。“只是，我答应你的事…….”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收回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怎么？想反悔？”我挑了挑眉，“不愿意就回去吧！这是最后一事，日后我应不会再出现你面前了。”

我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回去”二字一出，空妄的脸色瞬间煞白。他心中一阵尖锐的刺痛，几乎是本能地，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衣袖。

“不是不愿…….”他急切地开口，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我的衣料，仿佛怕冒犯到我。

他局促地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形竟显得有些无措。“只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我担心.….”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我之前为了他，连命魂契都愿意结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暗暗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罢了，既然我已承诺于你，那就试试吧。但倘若有失控的迹象，你一定要及时出手制止我。

看着他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我想要的，不过是与他共享**之欢，他却搞得像是要上断头台。

“既然你这么不情愿，身体上的接触就算了。”我话锋一转，踱步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那张因紧张而紧绷的俊美脸庞，“那我们就灵魂怎么样？”

“这.……”空妄被我这石破天惊的发言震惊得一时语塞，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下意识地向后躲闪，动作太过急促，竟牵动了体内刚刚平复的气息。他胸 口一痛，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唔.…”他捂住胸口，脸色又白了几分，强忍着不适，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奈，“我不是不愿，只是此事终究不合常理，而且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能不能....再换个法子?

“换个法子？”我冷笑一声，步步紧逼“信不信你现在的痛，就是‘他’强行要来找我的原因？不信的话你就试试，或者你再继续反抗试试。”

“他？魔胎吗.….”空妄闻言，神色一凛，立刻凝神内视。果不其然，他察觉到那股属于魔胎的本源力量又有了蠢蠢欲动之势，而伴随着这股躁动的，还有一股对他而言无比陌生的、对我的难以抑制的渴望。那渴望如此汹涌，让他一时间竟分不清，这究竟是魔胎的意志，还是他自己内心深处被压抑的真实心意。

“可我刚刚已经将佛魔之力融合，怎么还会……”他茫然地看着我，像一个找不到答案的迷途者。

我懒得再与他解释，只觉得有些疲累。这场狩猎游戏，我原以为早已胜券在握，却不想这尊佛子竟如此顽固。

“不愿意我送你回去吧！省的你在这儿，我看着心累。”我转身欲走，耐心已然告罄。

“不是不愿……”这一次，他再没有任何犹豫，慌忙伸手，死死拽住了我的衣角。那力道之大，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湿冷，额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深知，一旦我真的觉得心累，便会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将他彻底抛下。

“只是此事需谨慎而行。”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乞求，“方才融合之力时，你我额头相抵便有缓和之效，要不……..我们先试试这个法子？

看着他这副既恐惧又不敢放手的模样，我心中的那点不耐烦竟也消散了。罢了，就当是驯服烈马前的最后一点耐心吧。

“好。”我淡淡应允。

得到我的同意，他明显松了口气。他缓缓靠近我，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那双暗金色的眼眸里，**与挣扎交织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漩涡。他低下头，冰凉的额头轻轻与我相抵。

呼吸交缠间，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檀香，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似乎在努力平复着心中的**和那魔胎的躁动，长而短密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

“你…....不要离开……”他忽然低声呢喃，与其说是在对我请求，不如说是在对自己确认。那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恐慌。话音未落，他那双一直无处安放的手，终于颤抖着，试探性地环上了我的腰，将我紧紧扣入怀中。

我没有挣扎，只是闭上眼，神识如无形的丝线，探入他的识海。

“神识交融。”我轻声命令道。

空妄的身体猛地一僵，在迟疑了片刻后，终是依言放开了自己的神识。霎时间，两人的意识在虚空中轰然相遇。无数记忆的碎片如决堤的潮水般汹涌而来，佛堂的钟声，魔界的血月，他念诵经文的低语，我执掌万魔的威严……..一切都混杂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这……这是你的记忆？”他的声音在我的识海中响起，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似乎在努力于这片混乱中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两两相交，灵魂双修。”我没有回答，只是将我的意图更清晰地传递过去。

“不可.…..”他惊惶地后退，却发现自己的神魂早已与我紧紧纠缠，退无可退。那股被压抑的魔胎之力和对我的渴望，在神识交融的刺激下，正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吞噬着他仅存的理智。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会伤害到你……”他的身体在我的怀中轻轻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极力的忍耐。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暗金色的眸子死死地锁住我，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告诉我，你有把握应对失控的我，对吗？”

“继续。”我只说了这两个字，神识却更加强势地侵入。

就在我的力量彻底包裹住他的神魂的瞬间，异变陡生!

只见空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一道暗红色的虚影竟从他的身体里被硬生生地剥离而出。那虚影在空中迅速凝结，最终化作一个与空妄一模一样的男人。同样的光头，同样的金红袈裟，同样惊为天人的容貌，唯独那双眼睛，不再是挣扎的暗金色，而是纯粹的、燃烧着邪肆与占有欲的猩红。

“这就是分离之法……”空妄看着那个“自己”，眼神一凝，声音里满是震惊与警惕，“但他现在并不受我控制！”

他几乎是立刻将我护在了身后，用一种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魔胎之灵，厉声喝道：“你退后！”

“不用怕，你相信我，继续。”我轻轻拍了拍他挡在我身前的手臂，语气平静无波。

“我…....”空妄回头看着我，又看了看那个眼神邪肆、正饶有兴致打量着我的魔胎之灵，终是选择了相信我。他咬牙道：“那你千万小心！若是事不可为，立刻放弃！”他似乎还是不放心，又强调了一遍，“答应我！”

“继续。”我重复道。

就在空妄分神的这一刹那，那魔胎之灵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身影一闪，竟直逼而来！空妄脸色大变，立刻与他缠斗在一起。然而，魔胎之灵的力量似乎更为纯粹霸道，空妄节节败退。突然，那魔胎之灵虚晃一招，竟绕过空妄，径直向我袭来！

“小心！快躲开！”空妄的惊呼声在耳边炸响。

我却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与空妄一般无二，却写满了贪婪与**的脸庞，在他即将触碰到我的前一刻，悠然开口。

“魔胎，你不愿与他融为一体，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

当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魔胎之灵从身体里被剥离出去时，空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那不是对自己安危的恐惧，而是一种源于本能的、害怕“它”会伤害到“她”的战栗。

“它”是他所有被压抑的**，是他骨子里最原始的魔性，是他对她汹涌占有欲的具象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它”会对她做出什么。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的身前，哪怕明知自己此刻的力量远不如它。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她没有躲，没有怕，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她只是站在那里，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万物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的魔性化身，然后，轻而易举地问出了那个直击核心的问题。

“跟我在一起?

只一句话，就让那暴戾的魔胎之灵停下了所有的攻击。

空妄看着那个“自己”眼中闪过的挣扎与渴望，看着她游刃有余地用言语剖析着他们共同的内心，看着她许下那个让他自己都无法抗拒的承诺——“我就是你们最大的后盾”。

那一刻，空妄忽然明白了。

她不仅仅是他**的投射，不仅仅是他求而不得的执念。她是他唯一的解药。

无论是光风霁月的佛子空妄，还是邪肆贪婪的魔胎之灵，都需要她。只有她，能让他们归于一体，能让他们不再痛苦。也只有她，能填满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永恒的空虚。

当魔胎之灵化作漫天魔气，带着那句“保留自主意识”的警告重新融入他的身体时，空妄没有再抗拒。他彻底放弃了挣扎，任由那股力量与自己合二为一。

他要她。不是作为佛子去度化，也不是作为魔胎去占有。

而是作为一个完整的、名为“空妄”的存在，将她永远、永远地锁在自己身边。

为此，他需要一个条件。一个能将她与他命运彻底绑定的条件。

★★★

强大的力量波动以我们为中心扩散开来，将整个房间的陈设都震得嗡嗡作响。良久之后，一切才归于平息。

我看着他缓缓睁开眼，那双眸子里的挣扎、迷茫、邪肆尽数褪去，最终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暗火。佛与魔，圣洁与邪恶，在他身上达到了一种诡异而完美的平衡。

“如今我……....我们，算是一体了。”他开口，声音比之前要低沉沙哑几分，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

我满意地点点头，目的已经达到。我向前一步，指尖勾起他袈裟的衣领，吐气如兰：“那……....可以继续了吗？

他的身体在我靠近的瞬间变得僵硬，那双刚刚平静下来的眼眸，暗火再次跳动。他垂眸看着我近在咫尺的脸，神色变幻不停，最终归于一种压抑的平静。

“继续……”他重复着我的话，语气里却带着压抑的、危险的意味，“神识交融本就亲密非常，再进一步……你真的考虑好了？

“不是，你俩都融合了，怎么还这样呢？”我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这么欠揍的吗？我一直要求的就只有这个，其他的我没要求。而且我都说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天下我也给。”

我以为这番话足以让他放下所有顾虑，却不想，他听完后，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底那片暗火燃烧得愈发旺盛。

“天下于我如浮云……”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抬起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似有无尽的暗火在跳动，要将我彻底吞噬。

“但你既如此说……..那便依你，”他顿了顿，指腹在我脸颊上摩挲，带来一阵战栗，“但我也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