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2005：我给校花洗袜子 第62章 考察团4

带着在脚盆积压的沉重与紧迫，考察团抵达了韩国。这个在战后废墟上奇迹般崛起的国家，其经济命脉同样与少数几个巨型财阀紧密捆绑，而半导体产业，正是这些财阀皇冠上最璀璨也最锋利的钻石。

流程似乎是与脚盆鸡一样的翻版。韩方接待同样热情周到，同样试图将代表团的视线引向那些灯火通明、自动化程度极高的最终产品组装车间。然而，已经经历过脚盆鸡“洗礼”的考察团，目标异常明确和统一——拒绝浮于表面的“震撼”，直指核心技术上游。

当代表团成员，尤其是技术专家陈大力等人，真正踏入三星电子和海力士（hynix）的半导体研发与制造核心区域时，他们才意识到，之前在脚盆的震撼，或许只是一个序幕。

如果说脚盆的半导体产业给人以精密、严谨、底蕴深厚的印象，那么韩国的半导体产业，则展现出一种更加极致、更具侵略性、甚至带着几分“疯狂”的压迫感。

在三星一座庞大的半导体综合基地（Fab），透过特制的观察走廊，代表团看到的景象，几乎颠覆了他们对现代工业生产的认知。

巨大的厂房内部，是一片黄光笼罩下的超净空间，洁净度达到惊人的级别。数以百计的、完全自动化的大型设备——光刻机、刻蚀机、离子注入机、化学气相沉积设备——如同沉默而高效的钢铁巨兽，在轨道上精确移动，发出低沉而规律的嗡鸣。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偶尔像幽灵般滑过的、负责监控和处理的自动化机器人。

晶圆盒在头顶的自动化物料传输系统上快速而安静地流动，如同城市高架上的车流，精准地将硅晶圆送入下一道工序。

“这里……简直不像地球上的工厂。”一位来自国内某电子研究院的专家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前的场景，更像是一部科幻电影中描绘的未来世界生产基地，充满了某种非人的、极致精密又冷酷无情的工业美感。

三星的陪同人员介绍道，这里的一条先进生产线，每天24小时不间断运转，能够以惊人的速度和良率，将设计好的电路图“打印”到晶圆上，经过数百道复杂工序，最终产出成千上万颗性能强大的存储芯片或逻辑芯片。

“全球绝大部分的智能手机、电脑、服务器、数据中心……都需要我们这里生产的芯片。”三星人员的语气平静，却透着绝对的掌控感，“它们是数字时代的心脏和血液。”

代表团成员看着那些刚刚下线、经过初步测试、即将被封装发货的晶圆，仿佛看到的不是硅片，而是一块块流动的黄金！他们此刻才无比真切地体会到，为什么一台几千元的智能手机，其核心的存储芯片和处理器能占到成本的一半甚至更多；为什么国内那些庞大的组装工厂，数以万计的工人日夜劳作，最终也只能赚取微薄的组装费用。

原来，真正的利润，那令人窒息的天文数字般的利润，早在产品设计出来之后，就在这片极度洁净、极度自动化、技术壁垒高耸入云的地方，被像印钞一样“生产”出来了！

更让代表团感到绝望的是，三星和海力士的技术人员都提到了一个词：迭代速度。

“在我们的行业，没有最先进，只有更先进。”一位海力士的工程师略带傲气地解释道，“一条生产线，可能刚投产不到一年，其生产的芯片性能就已经被更新的设计所超越。我们必须不断投入研发，不断升级设备，不断改进工艺，否则很快就会失去竞争力。”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那些内心深处或许还残存着“能否引进一条先进生产线”幻想的成员头上。

买？

就算倾尽国力，真的能买来一条此刻最先进的生产线，等到生产线在国内建成、调试、工人培训完毕，可能生产出来的已经是落后市场一两代的产品了！巨大的投资瞬间贬值，根本无法形成市场竞争力。这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一个靠“买”永远无法跟上节奏的死循环！

这哪里是在生产电子产品？这分明就是在开动一台24小时不停歇的、印着全球硬通货的超级印钞机！而开动这台印钞机的钥匙，是持续的天价研发投入、顶尖的人才储备、严密的知识产权保护和强大的产业链整合能力。

结束在棒子的考察，代表团成员们的心情比离开脚盆时更加沉重。如果说脚盆的差距让人感到紧迫，那么棒子的所见所闻，则带来一种近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清晰地看到，自己国家与世界最顶尖水平之间，横亘着的是一条多么深邃、多么宽阔的技术鸿沟。这条鸿沟，不是靠金钱和口号就能轻易跨越的。

但也正是这种极致的刺激，彻底粉碎了最后一丝幻想。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股劲，一股不甘人后、必须卧薪尝胆、奋起直追的悲壮之气。李正阳报告中的那句“核心技术买不来，只能靠自己研发”，从未像此刻这样，如同钢铁般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底。考察的下一站是美国硅谷，那里代表着另一种创新生态和可能，但所有人的心头，都已经被日韩之行烙下了深深的、关于差距的印记。

结束了在日韩那充斥着精密机器、超净厂房和令人窒息技术代差的考察，当考察团的飞机降落在美国西海岸，驶入那片被阳光、棕榈树和低矮现代化建筑群覆盖的土地——硅谷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离经叛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如果说日韩之行让考察团深刻理解了半导体产业的底层逻辑——它是现代工业的基石、是印钞的机器，却也高不可攀、壁垒森严，那么接下来在硅谷，在美国苹果和谷歌的所见所闻，则为他们打开了一扇窗，指向了一个更加颠覆认知的未来，也让他们对“财富创造”的方式产生了根本性的震撼。

踏入苹果位于库比蒂诺的总部园区，映入眼帘的景象与日韩形成了极致反差。这里没有统一工装，没有整齐划一的办公格子，更没有机器的轰鸣。取而代之的是穿着t恤牛仔裤甚至短裤拖鞋的员工，有人在开放式办公区对着超大屏幕专注敲代码，有人盘腿坐在懒人沙发上工作，有人在厨房吧台边吃零食边激烈讨论，甚至有人在午后的阳光下于室外篮球场上奋力拼抢，汗水浸透了背心。园区内健身房、休闲区一应俱全，走廊墙壁贴满了创意草图和用户反馈，整个氛围松弛、自由，充满了生活气息。

“这……这是世界顶级公司上班的样子？”李卫国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陈大力，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高效和纪律必然与严肃、整齐划一挂钩，眼前的“松散”景象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然而，正是在这片看似“不务正业”的土地上，代表团见识到了真正的“点石成金”。在苹果的产品展示厅和设计工作室，他们看到的不是生产线，而是软件的魔力和生态的统治力。一位产品经理自豪地演示着初代iphone上流畅而直观的ioS操作系统、精美的界面以及即将开放的App Store概念。他阐释道，苹果通过操作系统和应用生态系统，赋予了硬件真正的灵魂和远超其本身的价值，构建了一个由开发者和用户共同构建的数字王国，其用户粘性和利润创造能力远超单纯的硬件制造。

当考察团随后踏入谷歌园区，看到更加光怪陆离又充满活力的环境，听到他们“整合全球信息”的使命和展示的搜索、地图、Gmail等服务的巨大影响力时，这种认知被再次强化和颠覆。

当晚，在下榻酒店的会议室里，代表团的成员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剧烈震动，自发地聚集起来讨论。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一位来自工业系统的官员激动地拍着桌子，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美国人为什么能把又脏又累的制造业转移给日韩？因为他们找到了更轻松、更赚钱的法子！你看看人家！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喝着咖啡，敲敲键盘，搞出一个系统、一个商店、一个搜索，就能让全世界的人离不开，钱就像水一样流进来！这比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需要天价投资、超净环境、日夜不停运转的芯片生产线，来钱快多了！也‘轻松’多了！”

“说得对！”陈大力工程师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忧虑交织的光芒，“这就是生态和平台的力量！硬件是基础，但真正的统治力和超额利润，来自软件和生态！芯片造得再好，没有强大的系统和应用，就是一堆废铁。而一旦掌握了系统和生态，就像制定了游戏规则，所有参与者都要向你交‘税’！这种模式的边际成本几乎为零，用户越多，价值越大，这简直……简直像是在用代码直接印钞！”

一直沉默倾听的钟妍教授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这不仅是一种商业模式，更是一种创新文化和机制。硅谷这种极度自由、包容个性、鼓励试错、甚至将生活与工作融合的环境，看似松散，实则极大地释放了人的创造力。他们不是在管理工人，而是在激发天才。核心资产不是机器，而是人脑中的想法和实现想法的能力。这才是最值得我们深思的地方。”

李卫国听着大家的讨论，原本因日韩差距而沉重的心情，此刻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他回想起白天在篮球场上奔跑的工程师，又对比东芝、三星无尘室里那些沉默的精密巨兽，喃喃道：“原来……钱还能这样挣？不用盖那么大的厂房，不用买那么贵的机器，甚至不用那么多工人……就靠人的脑子，靠那些看不懂的代码……” 这种“轻资产”、“高附加值”的财富创造模式，对他这个习惯了重视 有形资产的军人来说，冲击力无比巨大。

考察团的领队吴奇主任最后总结道：“同志们，硅谷之行给我们的启示，与日韩同样重要，甚至更为深刻。它告诉我们，未来的竞争，不仅是硬制造的竞争，更是软实力的竞争，是生态系统和商业模式的竞争，归根到底是人才和创新的竞争。我们既要攻克像半导体这样的硬骨头，也要全力培育我们自己的‘硅谷土壤’和‘苹果生态’！这条路，同样艰难，但非走不可！”

硅谷的见闻，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代表团心中炸开。它没有减轻日韩之行带来的技术焦虑，却指明了一条截然不同、同样充满挑战但也蕴含无限可能的超越之路。他们意识到，真正的强国，不仅需要能造出最精密硬件的“肌肉”，更需要能创造出最吸引人生态和服务的“大脑”与“灵魂”。而后者所带来的商业价值和统治力，或许更加惊人。

就在考察团还在美国进行最后行程，尚未踏上归国班机之时，一份由李长春、吴奇主任牵头，钟妍、陈大力等骨干成员连夜整理撰写的《关于日、韩、美半导体及信息技术产业考察初步报告》，已经通过加密渠道，火速送达国内最高发改委和特别发展委员会的案头。

这份报告内容详实，图文并茂，不仅包含了技术细节的对比分析，更用大量篇幅描述了代表团在日韩半导体巨头核心研发制造区域以及美国硅谷创新企业所受到的视觉和心灵冲击。报告没有过多修饰，近乎白描地呈现了那种令人窒息的代差和两种截然不同却都极具统治力的发展模式。

报告在相关部委高层间传阅，立刻引发了轩然大波。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争论激烈。

大部分看过报告的官员都被其中描绘的场景深深震撼。他们难以想象工业制造可以精密到那种近乎“非人”的程度，更无法理解代码和生态系统竟然能创造出比硬件制造更恐怖的利润和掌控力。报告像一把重锤，敲碎了许多人固有的认知。“原来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这是许多人心**同的惊骇。

然而，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主要是来自相对传统工业部门和保守智库的代表，对报告的内容持怀疑甚至否定态度。

“这份报告……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了？”一位资历颇老的工业经济专家皱着眉头，“我知道差距大，但描述得仿佛我们是原始社会，他们是外星文明，这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会不会是考察团被对方刻意展示的‘肌肉’吓到了？”

另一位官员附和道：“而且，我觉得我们不能好高骛远。西方和日韩也是经过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累才发展到今天。我们才改革开放多少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们应该继续坚持‘市场换技术’，先搞好我们的基础制造业，解决就业和民生，等底子厚了，再慢慢向上游攻坚。现在就嚷嚷着要全面w进军半导体和最前沿的信息技术，是不是太急了？步子太大，容易摔跤！”

“对！芯片那种东西，投入是个无底洞，风险极高！我们集中力量突破一两个点还可以，全面铺开？我们哪有那个资本和人才？不能看着别人吃肉，我们就忘了自己碗里的饭还没吃饱！”

争论持续了很久，双方各执一词。震撼于差距的人认为必须立刻奋起直追，否则永无出头之日；持重保守者则认为应当立足现实，循序渐进，避免盲目冒进。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主持会议的特别发展委员会主任吴安邦和发改委主任刘志军。

吴安邦和刘志军是有着远见和魄力的领导人。他们仔细研读了报告的每一个字，也认真听取了正反两方的意见。他们内心同样深受震撼，深知报告所揭示的差距是真实且残酷的，追赶的紧迫性毋庸置疑。但是，他们同样清醒地认识到，这绝非儿戏。全面转向发展半导体和前沿信息技术，将意味着国家战略资源的重新配置，意味着巨大的、持续的天量投入，意味着要挑战西方经营了数十年的技术壁垒和生态护城河。这关乎未来几十年的国运，绝不能仅凭一份考察报告就仓促做出决断。

吴安邦与刘志军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了默契。

吴安邦清了清嗓子，压下会议室内的争论，沉稳地开口：“同志们的意见都有道理。这份报告，确实触目惊心，揭示了我们在核心科技领域的巨大差距和严峻形势。但是，如此重大的战略转向，需要更加严谨、全面的论证和规划。”

他看向众人，做出了指示：“这样，在考察团回国之前，我们先不急于下结论。我和志军同志会先就报告反映的严重情况，向最高层做一次初步的口头汇报和沟通，让上面先有一个概念和心理准备。”

刘志军接着补充道：“等考察团全部回国后，我们要立即组织他们，结合带回来的更多第一手资料和深入思考，尽快形成一个更系统、更完整、具备可操作性的国家中长期科技产业发展规划框架报告。这份报告，必须明确重点方向、可能路径、资源需求、风险评估和政策建议。然后，我们再将其正式提交最高决策程序进行审议。”

这个决定得到了与会各方的认可，既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又保持了决策的审慎和程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