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2005：我给校花洗袜子 第60章 考察团2

十月初，一架载着我国高级考察团的专机，降落在日本东京羽田国际机场。舱门打开，李卫国随着队伍走下舷梯，踏上异国的土地，心情复杂难言。

对于脚盆鸡这个国家，像李卫国这样经历过部队教育和历史熏陶的人，内心深处很难产生好感。那段浸透血泪的历史，是刻在民族骨子里的记忆。然而，过去二十年，乃至直到此刻，脚盆鸡资本、技术和管理经验又无孔不入地嵌入我国改革开放的经济肌理中。市面上，索尼的随身听、松下的电视机、东芝的冰箱、丰田的汽车……几乎占据了高端消费品的半壁江山，成为国人羡慕和追逐的对象。文化上的渗透更是潜移默化，李正阳这一代的年轻人，几乎都是看着《聪明的一休》、《哆啦A梦》、《灌篮高手》等日本动画片长大的，对日本流行文化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这种经济上的依赖、文化上的向往与历史情感上的疏离甚至厌恶，构成了当时许多中国人对脚盆鸡的矛盾心态。李卫国作为军人，情感天平更是明显倾向于后者。

此时的脚盆鸡，正深陷金融海啸的余波之中。股市暴跌，日元汇率剧烈波动，许多金融巨头和大型企业损失惨重，国内一片哀鸿。但即便如此，其深厚的工业底蕴和强大的实体经济能力依然不容小觑，尤其是在高端制造和电子领域，依然拥有巨大的领先优势。

日方对于我国考察团的到来，给予了出乎意料的高规格接待。他们似乎依然抱着过去的思维定势，认为代表团此行，无非又是来“参观学习”，进而洽谈引进一些他们愿意输出的“成熟技术”或“淘汰生产线”——这在他们看来，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是来自“土豪”的订单。

因此，由脚盆经济产业省（mEtI）的一位高级官员亲自牵头，率领一众官员和商界代表，早早地在机场等候。专机一到，迎接代表团的，便是一排整齐划一、幅度标准的九十度深鞠躬。

“欢迎各位朋友的到来！”日方官员脸上堆满了热情而程式化的笑容。

这突如其来的高规格礼节，让考察团中不少成员感到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有些不自在，连忙纷纷点头或微微躬身回礼。

然而，站在人群中的李卫国，腰板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欣喜或惶恐的表情，只是冷静地、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群鞠躬的脚盆鸡。军人的直觉让他对过于热情的招待始终保持警惕，他内心深处笃定：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些人表现得越谦卑热情，背后隐藏的意图可能就越需要提防。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对方为了后续谈判中获取更大利益而进行的感情投资和心理铺垫，绝非真心实意的尊重。

当晚，日方举行了盛大的欢迎晚宴。宴会厅极尽奢华，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日式料理：晶莹剔透的生鱼片刺身、摆放讲究的寿司拼盘、滋滋作响的铁板烧、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炖煮菜肴和天妇罗。

对于2008年的我国官员而言，虽然国内经济已飞速发展，但物质丰富程度远不能与二十年后日料店遍地开花的时代相比。如此正宗且高端的日料，对其中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极其新奇和奢侈的体验。许多代表团成员都吃得津津有味，对食材的新鲜和厨师的技艺赞不绝口。

李卫国却是席上的异类。他看着盘子里那片粉红色的、几乎透明的金枪鱼大腹，以及旁边还在微微颤动的鲜虾刺身，胃里一阵翻涌，实在难以产生食欲。在他看来，这些东西腥气重，而且是生的，远不如家乡的一碗红烧肉来得实在痛快。他勉强尝了点烤物和煮物，至于那被誉为所谓国粹的清酒，他浅尝一口便放下了，只觉得味道寡淡又带着股怪味，远不如我国的白酒醇厚带劲。

宴席中途，日方还安排了传统的艺妓表演。几位脸上涂着厚厚白粉、嘴唇点缀鲜红、牙齿刻意染黑的艺妓，迈着细碎的步子，在幽玄的乐曲声中缓缓起舞，姿态优雅却透着一股诡异的仪式感。

其他代表团成员大多看得新奇，甚至有人拿出相机拍照。但李卫国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紧紧皱起，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在他直男的审美看来，那白得像石灰、毫无血色的脸谱妆容，配上漆黑的牙齿，非但毫无美感，反而显得阴森诡异，甚至有些“吓人”，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心里更是嗤之以鼻，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文化的“美感”何在。

整个欢迎仪式和晚宴，日方极尽热情周到之能事，但李卫国始终像个冷静的旁观者，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疏离感。他一边应付着场合，一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糖衣炮弹，蜜语陷阱。此行的目的绝不是来享受招待的，而是要穿透这些表面的殷勤，看清对方在核心技术上的真实态度和底牌，为儿子报告中描绘的那个未来，找到最有力的证据和支持。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明天即将开始的、对索尼总部研发中心的考察。那才是真正的战场。

奢华而略显诡异的欢迎晚宴终于结束。回到下榻的酒店，李长春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将考察团内几个核心部委的领队，以及钟妍、陈大力、李卫国等骨干成员，召集到了自己的套房客厅开一个小会。

房间里的气氛与方才宴席上的觥筹交错截然不同，变得严肃而务实。

李长春脱下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神色凝重地开口：“各位，今天的接待，大家都看到了。日方很热情，规格很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特别是工业部的几位代表，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按照过去的‘惯例’，明天开始，他们就会安排我们去看他们的现代化工厂，看那些高度自动化的流水线。他们会向我们展示他们的机器人如何精准焊接，他们的质检系统如何高效，他们的生产线每分钟能下线多少台产品，能为我们‘节省’多少成本。”

“然后，”李长春的声音冷了下来，“他们会开始推销这些‘先进’的设备和技术，开出一个天文数字，还会摆出一副‘看在朋友份上已经给了最大优惠’、‘你们捡了大便宜’的姿态。这一套，他们过去二十年里对我们屡试不爽，用我们急需的技术和设备，赚走了巨额利润。”

这番话，像一根尖锐的针，刺破了晚宴上虚假的繁荣气泡，也让工业部几位代表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嘴角微微抽搐，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有尴尬，也有无奈。

他们太熟悉这个流程了。曾几何时，他们就是怀着学习和引进的目的来到脚盆，被对方展示的工业实力所震撼，然后咬着牙，以高昂的代价，引进了对方口中“先进”、实则往往是即将淘汰或并非最核心的技术和生产线。

李长春提到的“一亿元采购落后电视机生产线”的例子，并非孤例，而是那个特定时代背景下，无数无奈选择的缩影。难道当时负责谈判的人不知道可能被坑了吗？未必。但国内市场需求巨大，而自身技术积累薄弱，除了咬牙接受对方的条件，似乎别无他法。那种“明知是坑还得跳”的憋屈感和无力感，是许多老一辈工业人心中的隐痛。

“但是，这一次！”李长春的声音陡然提高，斩钉截铁，“我们来的目的，绝不是为了重蹈覆辙！绝不是来看他们的车间，去买他们的生产线！”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看向钟妍和陈大力：“钟教授，陈工，我们这次的目标非常明确——只看研发，不看生产！我们要深入索尼、东芝、NEc这些巨头的核心研发部门和先端技术实验室！”

“我们要去看他们的工程师在白板上画什么架构图，去看他们的实验室里在测试什么新材料、新工艺，去听他们的技术专家讨论下一代通信协议、下一代芯片设计！我们要了解他们的创新机制、研发投入、人才培养模式！”

“我们要看的，是他们的‘大脑’，而不是他们强壮的‘四肢’！我们要搞清楚，是什么在驱动他们持续创新，是什么在支撑他们的技术领先地位！”

李长春的这番话，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一致认同。即便是工业部的代表，也深知时代已经不同，不能再满足于引进落后产能。国家发展到今天，必须向前看，向核心看。

钟妍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李主任说得对。我们不仅要看技术本身，更要看孕育这些技术的土壤和环境。他们的产学研结合模式，他们的知识产权保护，他们的风险投资如何支持科技创新，这些软性的制度和文化，可能比一两项具体技术更重要。”

陈大力也激动地点头：“没错！生产线只要有钱就能买，但研发能力和创新体系是买不来的！我们必须看到最核心的东西！”

李卫国在一旁听着，心中豁然开朗，更加佩服儿子李正阳的前瞻性。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决心一定要在这次考察中睁大眼睛，看清差距，找到方向。

李长春最后总结道：“所以，从明天开始，无论日方安排什么‘惊喜’，我们都必须保持清醒，牢牢把握住我们的考察主线。对方如果试图把我们往车间引，我们要巧妙地引导回研发主题。遇到对方的技术封锁和保留，我们要通过观察和有限的交流，尽可能多地获取信息。诸位，我们此行任重道远，不仅仅是一次考察，更是一次为国家未来探路的使命！”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和使命感。

第二天，果然如李长春所料，日方安排的第一个行程是参观索尼旗下某个大型现代化电子产品制造工厂。然而，当代表团成员在李长春的暗示下，不断将问题聚焦于研发投入、设计理念、核心技术参数，而非生产线效率时，日方接待人员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勉强和警惕起来。

一场围绕“看什么”和“不让看什么”的无声博弈，悄然展开。真正的考察，在看似友好的氛围下，暗流涌动。李卫国冷眼旁观，更加确信了儿子和李长春的判断——核心技术，人家是绝不会轻易示人的。想要真正崛起，唯有自力更生，自主创新！

在东芝电子一座庞大的现代化工厂里，中国考察团的成员们头戴防尘帽，身穿防静电服，透过高处的观光走廊玻璃，俯瞰着下方庞大而高效的无尘生产车间。

眼前的景象确实令人震撼。

一条条全自动化的流水线如同精密的银色长龙，安静而迅捷地运转。机械臂精准地抓取、放置、焊接，各种零部件被准确无误地组装到一起。几乎看不到几个工人，只有偶尔出现的、穿着严密防护服的技术人员在进行设备巡检或处理异常。一台台崭新的电视机、Vcd机在传送带的末端被打包、封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宛如艺术品的诞生。

代表团中不少来自工业领域的成员，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一方面是惊叹于脚盆鸡在精密制造和自动化领域达到的高度，另一方面则是深深的落差感。国内当时虽然也有引进生产线，但自动化程度、洁净等级和生产效率，与眼前所见相比，差距巨大。即便是国内一些顶尖的研究院所，其试验车间的水平也未必能达到这个程度。

“要是我们能有这样的生产能力，”一位来自地方工业局的代表忍不住低声感慨，“我们的电视机何至于卖到一万多一台还供不应求？成本能降下来多少啊！”

日方的陪同人员，包括东芝的品牌负责人和经济省的官员，敏锐地捕捉到了中方代表团成员脸上那种“惊叹”和“羡慕”的表情，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们心中大定，认为剧本依然按照他们预设的方向在进行——展示肌肉，勾起**，然后顺理成章地推销。

参观完震撼的车间，日方人员笑容满面，正准备引导代表团前往早已布置好的会议室，那里有精美的ppt和准备好的设备参数清单，就等着中方开口询价。

然而，就在此时，考察团的最高级领队，发展委员会的吴奇主任，却微笑着开口了，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非常感谢东芝为我们展示了如此先进、高效的生产线，令人大开眼界，充分体现了贵国在精密制造领域的强大实力。”他先礼貌地肯定了对方的展示，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们此行，更希望能学习到贵公司这些优秀产品背后的设计思想和创新理念。不知道是否方便，安排我们参观一下贵公司的产品设计部门或者先端技术研究所？我们很想了解一下，这些精美的电子产品，最初是如何从一个概念，被一步步设计、开发出来的。”

这话一出，东芝的品牌负责人和经济省官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两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错愕和疑惑。

剧本……好像不对啊？

按照惯例，中方不是应该对生产线表现出极大兴趣，然后开始询问价格和引进事宜吗？怎么突然提出要去看设计研发部门？那可是公司的核心机密地带！

东芝的负责人下意识地就想婉拒，但吴奇主任身份特殊，提出的要求又合理的理由，直接拒绝显得太小家子气，也可能会影响后续可能的商业合作。

两人迅速用日语低声交流了几句。

“他们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不清楚……但只是看看设计环境，应该也接触不到核心代码和设计图纸吧？”

“嗯，他们那边的技术基础……就算看到一些东西，估计也理解不了，更模仿不来。”

“为了不影响整体的合作气氛，还是答应吧，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好。”

简单的权衡后，他们认为让中方代表团看一眼也无妨，既能显示开放态度，又能让对方意识到差距巨大，绝了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反而更能衬托出引进生产线的“实惠”和“必要性”。

于是，东芝负责人脸上重新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当然可以，吴主任对产品设计的兴趣让我们深感荣幸。请随我来，我们正好有一个新的消费电子产品设计中心可以参观。”

代表团在李长春、吴奇主任的带领下，跟着东芝负责人，穿过层层门禁，进入了与刚才嘈杂生产车间截然不同的区域。

这里的空气更加安静，灯光柔和，装修现代而富有科技感。走廊的墙壁上挂着各种设计草图、概念图和一些获得国际奖项的产品海报。透过一些办公室的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穿着随意但神情专注的工程师们，或在电脑前进行三维建模和仿真，或围在一块块写满复杂公式和电路图的白板前激烈讨论。

然而，真正的震撼，发生在他们被允许进入半导体研发和部分核心部件设计部门的时候。

与消费电子设计中心的相对“开放”不同，这里的安保等级明显提升，每个人都需要刷卡甚至指纹验证。透过特制的观察窗，他们看到了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巨大的黄色机器在超净间内 silent 运转，发出低沉的嗡鸣，将比头发丝还要细小数千倍的电路图案，精准地“雕刻”在晶莹剔透的硅晶圆上。技术人员穿着如同宇航服般的全身防护服，在恒温恒湿、洁净度要求极高的环境下操作着各种昂贵而精密的仪器。

屏幕上滚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测试数据和各种微观结构的三维模拟图。

一块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被放在高倍电子显微镜下进行检测，其内部结构之复杂、之精微，远超在场大多数人的想象。

“这……这就是制造芯片的地方？”一位来自国内某电子研究所的专家，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深知国内在半导体制造设备、材料、以及设计软件（EdA）方面的巨大差距。眼前所见，几乎是另一个维度的工业水平！

李卫国虽然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机器和屏幕上的数据，但他能感受到这里的气氛截然不同——一种极度专注、极度精密、极度“烧钱”的氛围。他看到那些仪器设备上陌生的欧美品牌logo，以及日方技术人员眼神中那种自然而然的优越感和保密意识，心中受到的冲击远比看到自动化生产线时更大。

他隐隐约约明白了，儿子李正阳在报告里反复强调的“半导体是工业粮食”、“核心技术买不来”的真正含义。自动化生产线或许还能用钱买到，但眼前这些代表着最高精尖科技研发能力和基础工业底蕴的东西，是真的用钱也买不来的！而且，差距之大，令人窒息。

代表团成员们沉默着，许多人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惊叹，变成了深深的凝重和沉思。

日方陪同人员看着中方代表团的反应，心中暗自得意，认为已经成功“震慑”住了对方。但他们或许没有意识到，这种**裸的技术代差展示，虽然带来了震撼，却也更加坚定了以李长春、吴奇为代表的中方成员内心深处那个信念——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发展属于自己的核心技术和高端制造能力！靠买，是买不来一个现代化强国的！这场参观，反而为李正阳那份报告提供了最有力、最直观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