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活阎王，请日谍赴死！ 第125章 天台上的坦白

深夜，七号楼天台。

十月下旬的山城，夜风已经有了刀子味。风从嘉陵江上刮过来，带着很重的水汽，没规矩的扫过城市每个角落，最后全灌到这栋楼的顶上，呜呜的叫。

风冷的钻骨头。

林晚秋一个人站天台边上，身子那么单薄，风一吹就好像要断了。

山城万家灯火就在她脚底下，亮闪闪的一大片，没个头，跟一片冰凉的星海似的。可没有一盏灯是为她亮的。

她的心，比这夜里的风还凉。

这儿就是枪毙人的地方，而她，就是等着吃枪子的那个。

她甚至想好了自己接下来的下场。

楚风会用多冷的眼神看她。

是不是会直接拔枪，送她这个叛徒上路。

还是把她关进七号楼最底下的审讯室，让她尝尝那些传说里能让鬼都张嘴的手段。

不管是哪个，好像都是她活该。

恐惧像好多冰手，死死捏着她的心脏，她快喘不上气了。

但比恐惧更要命的，是那种把自己撕开的疼还有对自己的恶心。

她辜负了楚风的信任。

那个男人，是敌人，又冷又叫人害怕。

可他给了她没人给过的尊重，给了她一间能安心干活的实验室，还给了一把能在乱世里保命的小手枪。

他甚至会在夜里，给她疲惫的身体披上他那件还热乎的外套。

可她呢，还给他的却是谎话跟欺骗。

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林晚秋身子猛的一僵，浑身的血好像一下就冻住了。

他来了。

审判的时候到了。

她闭上眼，不敢回头，就等着那冰冷的枪口顶上自己后脑勺。

可想的那些事儿，都没发生。

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了。

没有问话，没有吼叫，连一点杀气都没有。

林晚-秋感觉人就站她旁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着淡淡烟草味跟硝烟气的味道。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拿着根烟。

“会抽吗？”

楚风的声音很平淡，就好像在问她吃饭了没。

林晚秋下意识摇头，脑子空了。

楚风没再问，收回了手。

“咔哒”一声，一小簇火苗在风里亮了，他自己点了根烟。

橘红的火光在他眼睛里闪了一下，就没了。

他没急着说话，就深深吸了一口，再把一口白烟，慢慢的吐进山城冰冷的夜空里。

烟一下就被风吹没了。

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每一秒对林晚秋都是折磨。

“你知道吗。”

楚风总算开口，打破了这让人喘不过气的安静。

“白狐很高明。”

他声音不大，但风再怎么吹，都清楚的传进林晚秋耳朵里。

“他想杀的，不是我们的人。”

“是我们的信任。”

楚风转过头，看着身边这个抖得跟风里叶子一样的女孩，他眼神平静，又尖的像手术刀，能一下子把人心划开。

“他想让我怀疑你。”

“想让你背叛我。”

“你最近这样，他快得手了。”

这几句话，跟个大锤子一样，狠狠砸在林晚秋心上。

她身子抖得厉害，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她用尽力气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可牙齿却控制不住的打架，咯咯的响。

她没法解释。

因为楚风说的，字字都是真的。

就在林晚秋觉得下一句就要判她死刑的时候，楚风的口气，突然软了下来。

那种软，是她从没听过的，带着点累还有没办法的感觉。

“我的人。”

“受了天大的委屈，可以跟我哭，可以跟我闹，但就是不能一个人扛着。”

“更不能，跟我撒谎。”

林晚秋猛的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楚风。

她看见那双看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生气，没有杀意，只有一种把什么都看透了的平静。

楚风把手里那根抽了一半的烟，在天台栏杆上狠狠摁灭了。

红星在黑里划了道很短的线，然后就没了。

他转过身，整个正对着她，直直的看着她那双写满惊恐迷茫还有愧疚的眼睛。

他一字一顿，用一种很慢但又不许人怀疑的口气，说出了那句能让她所有防线都垮掉的话。

“我信我的判断。”

“你不是叛徒。”

“现在，你信我一次。”

“把所有事，都告诉我。”

我信你。

这三个字，跟天上一道雷劈下来似的，一下就把林晚秋所有的假装、恐惧还有侥幸，全劈碎了。

她脑子里那根绷到最紧的弦，“嗡”一声，断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

所有的坚强跟伪装，这时候全塌了。

她好像被抽干了力气，顺着冰冷的墙，慢慢蹲下去，然后像一个走了好久好久终于找到家路却满身是伤的小孩一样，哇的哭了出来。

憋了太久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根本停不住。

那哭声里，有害怕有委屈有挣扎，更多的是无尽的痛苦跟解脱。

她哭着，断断续续的，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她的真名。

那个带她进组织，又死在她面前的教授。

她怎么像个孤魂野鬼，在山城藏着，死等着组织叫她。

新上线的那个老韩。

组织被人栽赃，正倒大霉。

还有，老韩求她的事，跟她心里那场能把自己撕碎的纠结。

“组长...我对不起你...”

“我不想骗你...可我...我没有办法...”

“那些死去的同志...他们是无辜的...”

“我背叛了组织...也背叛了你的信任...我就是个软蛋...是个叛徒...”

她话都说不清楚了，说到最后，哭得讲不出话。

她抬起那张全是泪的脸，眼里是死一样的绝望，用最后一点力气，哭着说。

“组长，我对不起阎王殿。”

“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置。”

说完，她闭上眼，好像把命都耗光了。

楚风就那么安静的听着，从头到尾，没插一句话。

他脸上没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情绪却搅成一团。

有生气，是对白狐那阴险计谋的生气。

有欣赏，是欣赏林晚秋到这地步还守着底线。

还有一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心疼。

等林晚秋说完，他没出声，过了一会儿，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那件合身的、料子很好的军官制服，还带着他的体温。

他走过去，弯下腰，把这件衣服，轻轻的披在她因为哭跟冷抖个不停的肩膀上。

林晚秋身子猛的一震。

衣服上传来的暖意，还有那熟悉的、楚风的味道，一下子把她包住了。

她慢慢睁开眼，看见楚风朝她伸出了手。

她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冰凉的手，放进了他暖和又干的手心。

楚风一用力，把她从冰冷的地上拉了起来。

他看着她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不许人怀疑的口气，慢慢说。

“我说过，你是我的人。”

他声音在冷风里，清楚又肯定。

“你的委屈，我来平。”

“你的同志，我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