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锁山河 第466章 酒香引师至 巧言辩家规

那名蓝氏弟子跑得飞快，不多时，便引着蓝启仁匆匆赶来。蓝启仁刚进院门，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酒气，抬头一看，只见朱厌正躺在屋顶上，手里还把玩着那只酒壶，神情惬意。

“朱厌先生！”蓝启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云深不知处明文规定‘不可饮酒’，你竟敢明知故犯！”

朱厌从屋顶探出头，笑嘻嘻地晃了晃酒壶：“蓝小子，急什么？我喝的是自己带的酒，又没动你们蓝氏的东西，算哪门子犯规？”

“家规便是家规，无论酒水来自何处，入了云深不知处的地界，便不可饮！”蓝启仁沉声道，“你若是执意如此，休怪我按规矩行事。”

“哦？”朱厌挑眉，翻身从屋顶跃下，稳稳落在蓝启仁面前，酒壶往腰间一挂，“那我倒要问问，你们家规写的是‘不可饮酒’，还是‘不可饮蓝氏之酒’？”

他往前凑了两步，直视着蓝启仁：“我昨日特意去看过家规石，上面只写‘不可饮酒，不可私藏偷饮天子笑’，可没说不准喝自己带来的酒。照我看，这条规矩分明是防着弟子偷喝宗门的酒，或是沉迷酒色误了修行，我这自己带的、偶尔小酌的，算不上犯规吧？”

蓝启仁被他这番歪理堵得一噎，皱眉道：“强词夺理！饮酒本就易乱心性，何来公私之分？”

“乱心性的是人，不是酒。”朱厌摊手，“你看阿离，他要是喝酒，保管比谁都雅正；你再看那些心术不正的，就算滴酒不沾，该乱的心思也照样乱。总不能把人的错处，都怪到酒身上吧？”

离仑在一旁轻轻咳嗽一声，示意朱厌适可而止。魏长泽与姬若风站在廊下，大气不敢出，生怕这两人又争执起来。李寒衣则抱着剑，事不关己地看着——她倒想看看，朱厌这次怎么圆过去。

蓝启仁盯着朱厌，脸色依旧严肃：“无论你如何辩解，饮酒便是触犯家规。按规矩，当罚抄《雅正集》百遍。”

“抄就抄。”朱厌满不在乎地应下，“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还敢谈条件？”蓝启仁挑眉。

“当然。”朱厌笑道，“我抄《雅正集》可以，但你得陪我喝一口这‘风花雪月’。这酒是我一位朋友酿的，清冽甘醇，不伤脾胃，更不会乱心性，你尝过就知道，并非所有酒都是坏东西。”

蓝启仁断然拒绝：“荒唐！我身为蓝氏师长，岂能饮酒？”

“啧，老古板。”朱厌撇撇嘴，“不尝就算了，当我没说。”他转身对离仑道，“阿离，有纸笔吗？在哪儿抄？”

离仑无奈道：“回静室吧，我给你找。”

朱厌跟着离仑往静室走，路过蓝启仁身边时，忽然压低声音道：“其实我知道你为啥不让喝酒——是不是怕喝了之后，绷不住你那‘雅正’的架子？”

蓝启仁的脸颊微微一僵，却没反驳，只是对着弟子沉声道：“看好此处，莫要让闲杂人等靠近。”说罢，竟也转身往静室方向走去——显然是打算监督朱厌抄书。

魏长泽看得目瞪口呆：“蓝先生这是……”

姬若风在古籍上写道：“朱先生以巧言辩家规，蓝先生虽怒，却未深究，似有松动之意。”

李寒衣淡淡道：“蓝启仁虽古板，却非冥顽不灵。朱厌这番话，他未必没听进去。”

静室内，离仑已铺好宣纸，研好墨。朱厌拿起笔，对着《雅正集》上的字皱眉头：“这字真麻烦，比画符还费劲。”

蓝启仁坐在一旁，负手而立，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思索。

朱厌写了没几个字，就开始唉声叹气：“阿离，你看我这字，是不是比蓝小子的还好看？”

离仑忍着笑：“嗯，有气势。”

蓝启仁轻哼一声：“字如其人，浮躁。”

“总比你那字跟冰块似的强。”朱厌回嘴，手上却没停，慢慢写了下去。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静室，落在摊开的宣纸上，映着朱厌略显潦草却力道十足的字迹，与蓝启仁的严肃、离仑的温和交织在一起，生出一种奇异的平和。

或许连蓝启仁自己都没察觉，他对朱厌的容忍，早已超出了对寻常访客的限度。而朱厌看似胡闹的言行，也在不经意间，一点点撬动着他固守多年的规矩。

一壶“风花雪月”引发的风波，最终以罚抄书收尾，却让云深不知处的空气里，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至于青蘅君是否会出关，依旧是未解的谜，但所有人都隐隐觉得，那一天，或许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