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锁山河 第384章 梅下论辈分 笑谈待花期

朱厌倚在老梅树下，枝桠上的白梅落了他肩头几片，他却浑然不觉，只定定望着离仑站在花海中指点弟子修剪花枝的模样。月光如碎银般洒在离仑发梢眉梢，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草木灵气，与四周姹紫嫣红的繁花相映，清雅温润得如同从画中走出，美得有些不真切。

他心头莫名一动，几步踱到百里东君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喂，我说，你这雪月城俊男美女不少，要不然开个那什么‘美人榜’吧？我可听说萧楚河那小子的师父，就是管这些榜单的，叫什么百晓堂来着？”

百里东君正给一枝斜逸的梅枝系红绸，闻言失笑：“那是姬若风管的事，百晓堂的‘良玉榜’‘冠绝榜’在江湖上名气大得很，评定的是人物风采与武学高低，我可没这闲心掺和。”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不过你要是真想弄，我倒是可以修书一封，把他喊来。让他在百花大会上添个彩头，正好他也该来雪月城凑凑热闹了。”

“算你识相。”朱厌哼了一声，目光却又不由自主飘回离仑身上，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家阿离这般风姿，若是真入了什么榜单，定是魁首无疑，旁人连提鞋都不配。

离仑似有所觉，回眸望了他们一眼，恰好对上朱厌那带着几分得意与痴迷的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手上的活计。他指尖轻轻划过一根有些蔫了的梅枝，注入一丝草木灵力，那原本蜷缩的花苞竟瞬间舒展，层层花瓣如蝶翼般缓缓绽放，洁白如雪，蕊心嫩黄，看得周围弟子啧啧称奇，纷纷感叹：“离仑前辈这本事，真是神了！草木竟能如此听令！”

司空长风走过来，看着这一幕，由衷感叹道：“离师叔这本事，果然是天生与自然相融。寻常人养花草需费心照料，您只需指尖一点，便能让枯木生花，真是闻所未闻。”

朱厌闻言，傲然扬起下巴，仿佛被夸赞的是自己一般：“那是自然。我家阿离可是上古槐树所化，活了不知多少万年，世间所有花草树木，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首领’，说是万妖中草木一脉的首领也不为过。”

司空长风听得目瞪口呆，手中的修枝剪“咔哒”一声掉在地上。他虽知离仑不凡，却从未想过竟是上古灵根所化，愣了半晌才回过神，连忙捡起剪刀，看向朱厌，好奇问道：“原来离师叔这么厉害！那朱厌先生你呢？能与离师叔并肩，想必也非寻常之辈吧？”

朱厌挺了挺胸膛，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周身甚至隐隐散出几分凶兽的威压：“我？我可是上古凶兽大妖朱厌！论辈分，在妖界能压过我的没几个。我还有个人族的名字，叫赵远舟。”他顿了顿，环视四周，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三界万妖，哪个敢不听我号令？说我是万妖之主也不为过！”

说完，他又眯起眼睛看向司空长风，带着几分“算账”的意味：“你刚才喊阿离什么？离师叔是吧？那你也该喊我一声师叔才对。阿离可是我的爱人，是我老婆，论情理论辈分，你都得喊我一声赵师叔。”

离仑恰好修剪完最后一枝花，闻言走过来，无奈道：“喊他一声赵师叔就行，不用行礼。他就是想仗着辈分大耍耍威风，不必给他脸。”

百里东君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看见了吗？朱厌，离师叔都这么说你了，还在这儿摆谱呢。”

朱厌瞪了百里东君一眼，气呼呼道：“傻子，别忘了给我喊姬若风来！哼，不想和傻子一般见识。”说罢，转身走到离仑身边，却忍不住偷偷拽了拽他的袖子，像个讨糖吃的孩子般小声道，“喊一声师叔怎么了？我本来就比他大辈分。”

离仑拍了拍他的手，眼底漾着笑意：“知道了，赵师叔最厉害了。”

司空长风见状，连忙顺着话喊了声：“赵师叔。”

朱厌这才满意，昂首挺胸地应了声：“嗯。”那模样，活像只偷吃到鸡的狐狸，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李寒衣站在不远处的梅林入口，看着这打闹的一幕，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她早已在名剑山庄外的客栈得知离仑与朱厌的真身，原以为上古存在皆是高冷疏离，此刻见他们这般相处，只觉得这两位竟比传说中亲切许多，倒像是寻常人家的知己，拌嘴间满是暖意。

月光穿过梅林，洒下一地碎银，花枝被晚风拂得轻摇，暗香如缕，浮动在空气中。朱厌懒洋洋地靠在离仑肩头，听着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商量明日百花大会的流程——哪里设茶席，哪里搭擂台，哪家的花会摆在主位。他偶尔插句嘴抬杠，说茶席该多备些烈酒，擂台该再加固三尺，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离仑任由他靠着，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他肩头的一片梅花瓣，轻声道：“明日该热闹了。”

朱厌“嗯”了一声，往他身上蹭了蹭：“热闹才好，省得无聊。”

夜色渐深，梅林里的弟子渐渐散去，只留下他们几人。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了三响，已是三更天。

“回去睡吧，”离仑扶起朱厌，“明天才有精神看热闹。”

“走。”朱厌拽着他的手就往客栈走，路过百里东君时，还不忘回头叮嘱，“姬若风要是不来，我就拆了你那东归酒肆！”

百里东君笑着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保证给你请来。”

一行人踏着月光离去，梅林恢复了静谧，只有那些被离仑点化过的花枝，在夜色中开得愈发绚烂，仿佛在静静等待着明日的百花盛会，等待着一场更热闹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