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锁山河 第269章 旧约藏枷锁 真容惊故人

朱厌周身的戾气尚未散尽，听到墨晓黑提及江湖纷争，脸色愈发凝重，忽然开口：“安世要在寒水寺待满十二年，说难听些，这与扣押何异？十二年后才能回你们说的那个魔教天外天，王一行，这事你可知晓？”

王一行闻言，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知道。当年叶兄自刎后，百里东君便去了魔教与所谓正派的交界处，将他那柄‘尽铅华’横立在山口，对两边的人说：天外天教主叶鼎之之子叶安世，暂押北离十二年。”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怅然：“这十二年，是天外天护发白发仙对百里东君的妥协，也是给天外天留的余地——足够他们合并域外三十六派，待时机成熟，便迎他们的新宗主叶安世回归。之后，百里东君就将五岁的安世送到了寒水寺，托忘忧大师抚养，大师还给他取了个法号，叫无心。”

“那他为何一次都没来看过安世？”朱厌追问，语气里带着不解，“直到我们来寒水寺，才在这儿撞见百里东君。”

“他大约是怕。”王一行的声音低了些，“怕安世长得太像叶兄了。那是他云哥唯一的孩子，多看一眼，怕是都要想起当年的事，心里熬不住。”

“狗屁！”朱厌猛地一拍石桌，石屑飞溅，他周身的戾气骤然暴涨，黑气如墨般翻涌，“百里东君就是怂！若是我，直接杀尽那些名门正派，接管天外天，亲手教安世本事，让他有能力坐稳宗主之位，何须这般委屈！”

话音未落，他身形骤变，原本六七岁孩童的模样瞬间褪去，化作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一头黑白交织的长发拖曳及地，眉眼竟与百里东君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眉宇间的霸气与戾气，比百里东君凌厉百倍。

王一行惊得猛地站起，指着他，嘴唇哆嗦着：“百……百……百里东君！”

朱厌冷笑一声，戾气扫过庭院，槐树叶簌簌作响：“我可不是那个只会藏着心思的傻子，心里只念着他那‘云哥’。”

“阿厌！”离仑见他动了真怒，也敛去孩童身形，化作原本模样——一头翠绿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一半用玉簪挽起，面容温润如玉，竟带着几分女子般的清丽，却又难掩男子的俊朗。他快步上前拉住朱厌的手臂，声音软了下来，“消消气，事情都过去了，何必再动怒。”

朱厌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温度，戾气稍减，却仍愤愤不平：“我就是看不惯安世受这委屈！”

离仑轻轻摇头，目光转向不远处——叶安世与赵玉真正在玩翻花绳，离仑早已在他们周身设下一层淡淡的绿光结界，里面的笑语清晰可闻，外面的争执却传不进去，免得扰了孩子的兴致。

结界内，叶安世正缠着赵玉真教他翻“桃花结”，小脸涨得通红，赵玉真耐心地手把手教他，两人的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王一行看着朱厌那张与百里东君几乎一致的脸，又看了看离仑翠发如瀑的模样，好半天才缓过神，喃喃道：“原来……这才是你们的真容……”

离仑转头对他歉然道：“让王兄见笑了。我们习惯了孩童身形，自在些。”他顿了顿，语气郑重，“安世的事，我们不会坐视不管。十二年之期未到，这寒水寺，便是他最安稳的庇护所。”

朱厌冷哼一声，却没再反驳，只是周身的戾气渐渐收敛，黑白长发无风自动，衬得那张酷似百里东君的脸愈发冷峻。

结界内，叶安世终于翻出个歪歪扭扭的桃花结，举起来向赵玉真炫耀，阳光落在他脸上，笑容灿烂得晃眼。

结界外，四人望着那片温暖的光晕，神色各异。十二年的约定，像一道无形的枷锁，一头拴着寒水寺的安稳，一头系着天外天的风雨。而此刻，他们能做的，便是守着这方结界，护着那片笑容，静待十二年期满，或是……亲手打破这枷锁的那一天。

离仑轻轻拍了拍朱厌的手背，翠色的发丝滑落肩头：“走吧，别在这儿站着了，英磊该把午饭做好了。”

朱厌看了他一眼，终是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往厨房走去，黑白与翠绿的长发在身后轻轻摇曳，像极了他们跨越万年的牵绊，纠缠着，也温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