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锁山河 第28章 决裂与抉择

叶冰瑶眼神锐利地盯着朱厌，语气不容置喙：“有什么隐情？在我面前，没什么隐情可言！我两只耳朵都清清楚楚听见你骂他了，那一句‘见不得光的败类’，字字扎心。”

她话锋一转，提及过往的规矩：“当年我定下规矩，若白泽神女偏袒人族，失了公正，管不了人妖平衡，自有乘黄代替。可如今，乘黄人呢？”

朱厌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愈发难看。叶冰瑶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喜欢阿离，大可以还给我。我能给他找个更乖更听话的，不必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我甚至可以将你体内的戾气分离出来，变成另一个存在，从此你就能安心做你的赵远舟，和离仑再无半分关系。这样，你愿意吗？”

这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在朱厌心上，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白泽神女文潇见状，忍不住上前一步，沉声道：“英浅前辈，当年之事并非朱厌一人之过，离仑他……”

“这里没你的事。”叶冰瑶冷冷打断她，目光如冰，“谁知道当年你师父赵婉儿用了什么旁门左道，将白泽令一分为二？一半在你手里，一半在朱厌身上，你们这般操作，究竟安的什么心？”

文潇被噎得脸色发白，嘴唇翕动，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裴思婧见状，连忙打圆场：“前辈息怒，大家或许都有难处，不如坐下来好好说……”

“难处？”叶冰瑶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嘲讽，“他的难处，就是把相伴三万多年的人封印，还骂他是败类？还是你们觉得，我叶冰瑶的弟弟，就活该被这样糟践？”

卓翼宸望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又看了看叶冰瑶熟悉又陌生的侧脸，那份深埋的记忆终于有了松动，他迟疑着开口：“母亲……？”

这一声“母亲”出口，在场众人皆是一怔。叶冰瑶身体微僵，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欣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阿宸，你记起来了？”

叶冰瑶走上前，抬起手想抚摸他的脸，却又轻轻放了下来，声音带着哽咽：“我的儿子，你记起来了，真好。”

叶鼎之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拉了拉莫衣的衣袖，小声问：“姐夫，这又是怎么回事？阿宸是……”

莫衣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回头再跟你细说，先解决眼前的事。”

叶冰瑶不再理会旁人，径直走到离仑身边，蹲下身，温柔地拭去他脸颊的泪水：“阿离，我们回昆仑山好不好？去找英招爷爷，我们不要他了，再也不跟他纠缠了。”

离仑抽噎着，泪眼朦胧地看向朱厌，又转头望着叶冰瑶，小脸上满是挣扎。他与朱厌相伴三万多年，爱恨早已交织，哪能说断就断？可朱厌那句伤人的话，又像针一样扎在心上。他哽咽着说：“姐……可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莫衣轻抚着离仑的后背，柔声劝道：“阿离，有些人变了就是变了，不值得你再为他哭。昆仑山有英招爷爷，有我们，还有新认识的叶大哥，以后我们都护着你，比待在他身边受委屈好得多。”

朱厌听到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兽，猛地嘶吼道：“我没有变！我只是……只是怕他再犯错！我封印他，是想护着他！”

“护着他，就是把他关起来？护着他，就是骂他败类？”叶冰瑶冷笑，“朱厌，你这自欺欺人的本事，倒是越发长进了。”

她拉起离仑的手，语气坚定：“阿离，跟我走，别再回头了。”

离仑看着朱厌痛苦扭曲的脸，又看了看叶冰瑶温暖的眼神，终于咬了咬唇，点了点头，泪水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是为那段逝去的三万年情分，做最后的告别。

叶鼎之看着朱厌，走上前沉声说道：“听听你自己的内心，想不想和他分开？要是不想，就跟上来吧。我听姐夫说过，你把他封印的那八年，他每天都在想：‘我摇了波浪鼓，你怎么不来找我？是不是有了新朋友就忘了旧朋友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怅然：“而且，阿离是想吓唬他们，根本没想过要伤害他们，，不然你以为他们能在阿离的手中活下来吗？他只是想让你多看看他。他心里肯定总在念叨：‘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带出槐江谷？’话就说到这儿，你自己掂量吧。”

朱厌听着叶鼎之的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离仑摇着波浪鼓时期待的眼神，被封印时落寞的背影，还有附身他人找到自己时，眼中藏不住的委屈与欢喜……他终于忍不住捂住胸口，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原来自己所谓的“保护”，竟让他受了这么多苦。

叶鼎之不再看他，转头对卓翼宸笑了笑：“你好，我叫叶鼎之，你可以喊我叶大哥。我算是你另一个世界的哥哥，以后我就喊你小宸了。”

卓翼宸看着叶鼎之真诚的眼神，心中那份陌生的亲切感越发强烈，他点了点头，轻声回应：“叶大哥好。”

这时，叶冰瑶拉着离仑已经走出几步，见叶鼎之还在原地，便回头扬声喊道：“云儿，快跟上来！再不跟上来，你就在这自生自灭吧，可没人回来救你哟！”语气里带着几分吓唬，眼底却藏着关切。

叶鼎之笑着应了一声：“来了！”又看了一眼仍在原地挣扎的朱厌，终究没再多说，转身朝着叶冰瑶等人追去。

朱厌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离仑那只被叶冰瑶牵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猛地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像是终于冲破了所有束缚，迈开脚步追了上去，嘶哑的声音在风中响起：“阿离！等等我！”

离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泪水流得更急了。叶冰瑶看了一眼追来的朱厌，冷哼一声，脚下却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

风穿过林间，带着昆仑山的气息，仿佛在为这场跨越三万年的纠葛，指引着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