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锁山河 第131章 市井喧阗稚心欢

镇子比叶安世想象的还要热闹。刚走到街口，就听见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笑声混在一起，炸糖糕的甜香、卤味的咸香扑面而来，让他眼睛都看直了。

“哇，好多人啊！”叶安世松开牵着他们的手，跑到一个糖画摊前，踮着脚看师傅用糖稀在石板上勾勒出龙的形状，金黄的糖丝在阳光下闪着光。

离仑和朱厌跟在后面，离仑的长发被他用根红绳松松束在脑后，发尾的槐叶偶尔扫过脖颈，他拉了拉朱厌的衣袖：“你看他，眼睛都黏在糖画上了。”

朱厌目光落在叶安世身上，见他被旁边捏面人的摊位吸引，又跑了过去，便低声道：“看好他，别让他跑丢了。”

“知道知道。”离仑嘴上应着，视线却被不远处卖糖葫芦的摊位勾走了——那一串串红得发亮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看着就甜。

叶安世捏着英磊给的碎银，在面人摊前选了半天，最后挑了个捏成小老虎模样的面人，举在手里美滋滋地转了个圈，忽然想起自己是“大孩子”，连忙回头找离仑和朱厌，见两人就站在不远处，才放下心来。

“阿离叔叔，远舟叔叔，你们要吃糖葫芦吗？我请你们！”他举着碎银喊道。

离仑眼睛一亮，刚要迈步，被朱厌轻轻拉住。朱厌对叶安世摇摇头：“不用，你自己买一串吧。”

叶安世却已跑到糖葫芦摊前，挑了三串最大的，递了两串给他们：“拿着嘛，很好吃的！”

离仑接过来就咬了一颗，酸得眯起眼睛，却还是含糊道：“还行……”

朱厌无奈地看着他，自己则拿着糖葫芦没动——他对这些凡间吃食向来兴趣不大，只是见叶安世笑得开心，便也任由他闹。

三人逛到庙会中心的戏台前，那里正演着皮影戏，布偶在灯光下舞得热闹。叶安世挤到前排，看得聚精会神，离仑和朱厌就站在他身后，替他挡着来往的人群。

“那个白胡子的是神仙吗？”叶安世回头问。

“嗯，是守护山林的山神。”朱厌随口应着，目光扫过周围——有几个行色匆匆的人腰间挂着不起眼的令牌，气息与常人不同，像是某个江湖门派的探子。他不动声色地往叶安世身边靠了靠，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妖气，形成无形的屏障。

离仑也察觉到了，故意提高声音道：“安世，那边有卖的，去看看？”

叶安世果然被吸引了，跟着他们离开戏台。离仑用藤蔓悄悄缠住那几个探子的脚踝，让他们走得磕磕绊绊，等甩开他们，才松了口气：“这些人看着就不对劲。”

朱厌点头：“别往人少的地方去，早点回寺里。”

叶安世虽不明所以，却乖乖点头：“好。”他举着快化完的，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要给师父和柳师叔他们带些点心回去！”

三人又转到糕点铺，叶安世选了几样看着精致的点心，有桂花糕，有绿豆酥，还有刚出炉的桃酥，装了满满一小盒。离仑在旁边看着，忽然指着柜台里的草莓酥说：“那个带草莓酱的，买点。”

“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叶安世好奇地问。

“给……给竹精带的。”离仑含糊道，耳根却悄悄红了——他忽然想起柳月说要做草莓酱糕点给萧楚河，想着多带点这种，说不定能一起放在老槐树上。

朱厌看了他一眼，没戳破，只是帮着叶安世付了钱。

日头渐西，庙会的人渐渐少了些。叶安世拎着点心盒，手里还攥着剩下的半串糖葫芦，脚步有些发沉，却依旧兴高采烈地讲着刚才看到的皮影戏。

“那个山神最后打败了妖怪，救了好多人呢！”

“嗯，很厉害。”朱厌应着，弯腰抱起他，“累了吧？我背你回去。”

叶安世愣了一下，随即开心地搂住朱厌的脖子：“谢谢远舟叔叔！”

离仑跟在旁边，手里拎着叶安世买的小老虎面人，嘟囔道：“早知道我也背你了……”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更长，朱厌的长发垂在肩头，叶安世的脸颊贴在他背上，离仑的槐叶在风里轻轻晃。下山的路上，叶安世渐渐睡着了，嘴里还含混地念着“……”

离仑看着他的睡颜，对朱厌小声说：“今天他倒是真把自己当大孩子了，一会儿护着这个，一会儿想着那个。”

朱厌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少年，眼底泛起温柔：“他长大了。”

回到寒水寺时，英磊的糖炒栗子刚出锅，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叶安世被香味唤醒，揉着眼睛从朱厌背上滑下来，直奔厨房：“好香啊！”

柳月正帮着英磊把草莓酱糕点装进食盒，见他们回来，笑道：“玩得开心吗？”

“开心！”叶安世举着面人炫耀，“我还请阿离叔叔和远舟叔叔吃糖葫芦了呢！”

离仑趁机把带回来的草莓酥塞给柳月：“这个，给你。”

柳月挑了挑眉，接过来塞进准备给青州的食盒里，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暮色四合，寒水寺的灯一盏盏亮起。叶安世捧着糖炒栗子，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离仑和朱厌分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听他讲庙会的趣事。远处的老槐树上，柳月刚放好装着栗子、糕点和草莓酥的食盒，对着夜色轻声道：“这次的，他该喜欢。”

晚风拂过，带来槐花的清香，也带来千里之外的牵挂。青州的雪落山庄里，萧瑟正算着日子，想着百晓堂的人该送东西来了——他摸了摸床头的木盒，里面的画纸似乎还带着寒水寺的温度，像此刻窗外悄悄爬上窗棂的月光，温柔得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