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灭世前当神医 第30章 望气初显

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玄屏住呼吸，全身的精气神都凝聚在指尖那一点寒芒之上。金针入手时的沉凝与锋锐，此刻化作千钧重担压在他的心神。眼前是秦越人青灰死寂的脸庞，脖颈上蔓延的黑色根须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意念的“视野”中，手厥阴心包经络深处，那团搏动着的黑色毒核，正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凶险。

“刺破它…泄其源…” 秦越人断断续续的低语如同魔咒，在林玄识海中回荡。机会只有一次，失手，便是万劫不复！

林玄猛地一咬牙，摒弃所有杂念，将识海中《素问》玉简流淌出的关于经络、穴位、气血运行的零星感悟催发到极致！他不再“看”，而是完全依赖意念的锁定！手臂如同绷紧的弓弦，灌注了全身力量与决绝的意念，朝着秦越人左手掌心“劳宫穴”的位置，闪电般刺下！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撕裂厚革的声音响起！

金针的针尖精准地没入劳宫穴！没有鲜血流出，反而在针尖刺入的瞬间，一股极其阴冷、污秽、带着浓烈诅咒气息的黑色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金针的针身狂涌而出！

“嗡——！！！”

那根纤细的金针猛地剧烈震颤起来！针身瞬间被染成墨黑，发出不堪重负的低沉嗡鸣！一股刺骨的冰寒顺着针柄直透林玄手臂，疯狂侵蚀他的血肉经络！更有一股充满怨毒、死寂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毒刺，狠狠扎向他的识海！

“呃啊！”林玄闷哼一声，只觉得整条右臂瞬间失去知觉，如同被万载寒冰冻僵！识海更是如同被重锤击中，玉简的光芒剧烈摇曳，几乎要碎裂开来！那诅咒毒核的反噬之力，远超他的想象！他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一根针，而是一条疯狂挣扎、择人而噬的毒龙！

就在这时，识海中那枚残破的《素问》玉简仿佛受到了致命的挑衅，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清光！一股源自上古先贤、阐述生命本源、调和阴阳的宏大意志沛然涌出！这股意志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涤荡污秽的浩然正气！

清光瞬间笼罩林玄的意念，将那怨毒的精神冲击强行驱散、净化！同时，玉简中关于“望闻问切”、“精神内守”的篇章自主流转，散发出玄奥的波动。

就在这股清光护住林玄识海，并与他强行催动的意念高度融合的刹那——

异变陡生！

林玄的视野猛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景象瞬间模糊、扭曲，随即又被一层奇异的光晕所覆盖！

他依旧“看”着秦越人，但此刻看到的，却不再是单纯的**！秦越人整个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幅由无数流动的光线和色彩构成的、半透明的“气”之图谱！

那盘踞半边身体的诅咒根须，此刻在他眼中，化为无数疯狂扭动、散发着浓郁灰黑色死气的、如同实质般的“气”！这灰黑死气浓得化不开，充满了腐朽、怨恨、衰败的意味，正源源不断地从劳宫穴位置涌出！而在劳宫穴深处，一个更加深邃、更加凝练、如同黑洞漩涡般的墨黑色“气核”正在剧烈波动，正是那掌毒诅咒的核心！无数灰黑色的“气”线正从中喷涌，滋养着蔓延的诅咒根须！

更让林玄心惊的是，秦越人身体未被诅咒覆盖的另一半，原本精纯的、带着淡金色锋锐之意的“针气”，此刻也清晰可见！但这股代表生机的“气”却微弱黯淡，如同风中残烛，在灰黑死气的侵蚀包围下艰难流转，节节败退。代表生命力的、本应流淌全身的柔和“生气”，更是稀薄得几乎看不见，被那浓郁的灰黑死气压得奄奄一息！

秦越人的头顶上方，更是汇聚着一团浓得如同实质的灰黑色“病气”云团！这云团翻滚着，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不祥，正是他伤势和诅咒在“气”层面的具象化！

“这…这就是…‘气’？”林玄心神剧震！这就是《素问》中提到的“望气”之境？在玉简清光守护和高度凝聚的意念冲击下，他竟在生死关头意外开启了这玄奥的感知能力！

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信息量庞大无比，各种“气”的色彩、形态、流动轨迹疯狂涌入脑海，让刚刚承受了精神冲击的林玄头痛欲裂，几欲呕吐！眼前的“气”之图谱也剧烈晃动，仿佛随时会崩溃。

“稳住…精神内守…”识海中玉简的清光流淌，带来一丝清凉，强行压制着混乱。林玄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强迫自己忽略那庞大的视觉信息流，将所有的“望气”焦点，死死锁定在劳宫穴深处那个墨黑色的“气核”之上！

金针依旧在剧烈震颤，墨黑的诅咒死气疯狂涌出，侵蚀着他的手臂。但此刻，在“望气”视野下，他能清晰地“看”到，随着金针的刺入，那墨黑“气核”并非坚不可摧！它被锋锐无匹的金针针气（虽然微弱，但本质极高）刺破了一个微小的缺口！金针的锋芒，正在那缺口处艰难地切割、搅动，试图扩大破绽，引导更多的毒气泄出！

“还不够！”林玄心中怒吼。意念再次疯狂催动，不顾识海的刺痛，将残存的所有意念力，连同玉简守护的清光，一股脑地灌注到手中的金针之上！

“嗡——锵！”

金针发出一声更加高亢、更加清越的颤鸣！针尖一点微弱的、却纯粹到极致的金色锋芒骤然亮起，如同黑暗中刺破迷雾的晨曦！这点锋芒在林玄“望气”视野中无比清晰，它狠狠地刺在墨黑“气核”的缺口处！

“噗！”

仿佛一个装满污水的皮囊被戳破！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墨黑色“气柱”，混杂着丝丝缕缕更加污秽的暗红色诅咒本源，猛地从劳宫穴的针孔处喷射而出！如同压抑了千年的毒泉找到了出口！

“呃…！”昏迷中的秦越人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覆盖他半边身体的黑色根须剧烈地扭曲、抽搐，颜色似乎黯淡了一丝！他头顶那团浓重的灰黑“病气”云团，也剧烈地翻滚、波动起来，虽然依旧庞大，但泄出这股本源毒气后，其核心的凝练度似乎降低了一点点！

林玄也被这猛然爆发的污秽气柱冲击得手臂发麻，差点握不住金针！那股阴冷、怨毒、衰败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眼前发黑，气血翻腾。但他死死咬牙，右手如同焊在了金针上，任由那污秽的墨黑气柱冲击！他知道，这是毒核被撼动的征兆！泄出的越多，秦越人的生机就多一分希望！

金针的震颤渐渐平复下来，针身依旧墨黑，但那股狂涌的污秽气柱也由最初的猛烈喷射，变成了持续的、粘稠的黑色气流缓缓溢出。劳宫穴那个墨黑“气核”在林玄的“望气”视野中，明显缩小了一圈，颜色也稍显黯淡，虽然依旧盘踞要害，散发着阴毒，但已不复之前的凝练稳固。

林玄长长地、带着颤抖地呼出一口浊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他缓缓将金针从劳宫穴拔出。针尖离开皮肤的刹那，那缓缓溢出的黑色气流也随之断绝。秦越人弓起的身体重重摔回地面，气息微弱，但似乎……平稳了一丝？那半边脸上的黑色根须，搏动的频率也减缓了。

成功了！至少是阶段性的成功！泄掉了部分本源毒气，暂时遏制了诅咒的疯狂蔓延！

林玄握着那根依旧冰凉、通体墨黑的金针，只觉得右臂麻木僵硬，识海如同被掏空般剧痛眩晕。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岩壁上，才勉强没有摔倒。眼前的“气”之视野开始剧烈晃动、模糊，各种色彩疯狂交织，庞大的信息流冲击让他头痛欲裂，几乎无法维持。

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用力揉着刺痛的太阳穴，试图平复那翻江倒海般的眩晕感和信息过载。

就在这时，石台上传来阿芷微弱却带着一丝惊奇的声音：

“林…林玄哥哥…你…你的眼睛…”

林玄喘息着，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还有些模糊重影，但那种奇异的“望气”视野已经消失了，世界恢复了正常的光影色彩。他疑惑地看向阿芷。

只见阿芷正努力侧着小脑袋，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小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刚才…亮亮的…有…颜色…一闪一闪…像…像水潭的波纹…”

林玄一愣。阿芷看到了？看到了他开启“望气”时眼中的异象？

他还没细想，阿芷的目光又转向了地上气息微弱的秦越人。她的小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一种本能的担忧和一点点不舒服的感觉，小声嘀咕：“…那个…黑黑的叔叔…身上…好多…灰灰的…黑黑的…气…好冷…好难过…” 她无意识地用手捂了捂自己的小胸口，那里碧绿的生机光芒似乎都因为靠近秦越人而微微黯淡了一丝。

林玄心中了然。阿芷的药灵之体，对生命气息和负面能量有着天然的敏锐感知。她虽然无法像自己刚才那样清晰地“看”到气的形态，却能本能地“感觉”到秦越人身上那浓郁的、代表伤势和诅咒的灰黑病气带来的负面感受。

就在这时，林玄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阿芷小小的身体。或许是刚刚经历了一次“望气”的洗礼，他的视觉感知还残留着些许异常敏锐。虽然那玄奥的“望气”视野没有再次开启，但他却清晰地捕捉到，阿芷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极其淡薄、却无比清新纯净的……绿色光晕？

这光晕极其微弱，如同初春柳芽最嫩的那一抹新绿，又像雨后森林里最清新的气息凝聚而成。它柔和地包裹着阿芷，尤其是她心口的位置，那点碧绿的光芒在光晕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生机勃勃。这层淡绿色的光晕，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旷神怡、充满生命活力的气息，与石室中残留的焦臭、血腥、以及秦越人身上的灰黑死气形成了极其鲜明、极其强烈的对比！

这并非他主动开启的“望气”能力，更像是一种视觉的“余韵”或者药灵之体生机过于纯粹而引发的自然辉光感应！这就是阿芷周身那“微弱清新绿意”在现实视觉中的微弱显化！

“这就是…阿芷的‘气’？”林玄心中震撼。如此纯净、如此蓬勃的生命气息！难怪她能轻易吸引并吞噬木属灵气！药灵之体，果然得天独厚！

“林玄！”铁牛嘶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楚传来，打断了林玄的思绪，“俺…俺这里…有点…不对劲…”

林玄猛地转头看去。只见铁牛背靠着岩壁，脸色异常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断裂的右臂被藤蔓固定着，但胸口那个被巨蟾蹼足蹬中的凹痕处，此刻正透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皮肤下的肌肉似乎在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一股暴戾、灼热、带着硫磺和血腥气息的凶煞能量，正试图从他体内冲破皮肉的束缚！他燃烧的右眼中，那灰翳和幽冥鬼火再次剧烈波动起来，隐隐有失控的迹象！那盘踞在他伤口处的蟾毒，似乎与他体内本就狂暴的力量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反而成了引爆炸药的导火索！

“铁牛！稳住心神！别催动那股力量！”林玄心头一紧，顾不上疲惫和伤痛，挣扎着就要朝铁牛挪去。阿芷身上的清新绿意，秦越人泄毒后的微弱转机带来的短暂庆幸，瞬间被铁牛身上爆发的凶险冲散。这危机四伏的石室，片刻的喘息都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