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历仙记 第261章 地火脉源头

王执事伤势最重，盘膝坐地，吞服丹药艰难疗伤。两位战堂弟子也浑身是伤，气息萎靡。柳依依脸色苍白，不断施展水疗术为众人治疗。

莫离靠在洞壁上，闭目调息，体内情况一团糟，法力枯竭，经脉受损，神魂也因为过度催动空间之力和被魔气冲击而隐隐作痛。

“莫……莫师弟，方才多谢了。”一位战堂弟子，名为高宪，面色复杂地看向莫离，艰难开口。另一人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的排斥和轻视也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敬畏和后怕。

若非莫离最后那神乎其技的一挡，他们此刻恐怕早已化为枯骨。

柳依依也看向莫离，美眸中异彩连连，轻声道：“莫师弟，你又一次救了大家。”

莫离缓缓睁开眼，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侥幸而已，若非王执事先抵挡了大部分威力，我也做不到。”他刻意将功劳推给王执事，淡化自己的作用。

王执事咳嗽几声，吐出一口淤血，看向莫离的眼神充满了复杂和探究：“莫师侄，你方才那手法术……似乎蕴含了一丝空间妙用？竟能扭曲那血魔蜥的吐息，真是……令人惊叹。”他身为刑堂执事，见多识广，显然看出了一些东西。

莫离心道果然，面上却不动声色，虚弱道：“弟子之前在外门藏经阁兑换过一门残破的空间防御术法，一直未能练成。方才生死关头，福至心灵，勉强施展了出来，如今反噬严重，怕是再也用不出了。”他将一切推给临阵突破和残破法术。

王执事目光闪烁，似乎并未完全相信，但见莫离伤势极重，也不便再多问，只是叹道：“无论如何，此次多亏你了。没想到泣血洞入口竟在此地开启，还有如此恐怖的魔物看守……此事必须立刻上报宗门！阎锋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洞外阵法波动，一道身影悄然潜入，正是去而复返的阎锋。

“执事，诸位师兄师姐，宗门援军已在路上，由戒律堂李长老亲自带队，最快半个时辰便能赶到！”阎锋快速说道，看到洞内众人伤势惨重，尤其是王执事和莫离，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好！”王执事精神一振，“李长老是合体初期大能，有他前来，必能镇压局面！”

众人闻言，稍稍安心。

半个时辰后，一股强大的威压由远及近，迅速降临山洞之外。

一名面容肃穆、不怒自威的青袍中年修士，带着十余名气息强悍、最低也是炼虚后期的刑堂、战堂精英弟子，出现在洞口。

正是戒律堂长老，李清风。

王执事挣扎着起身，详细汇报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包括魔修、藏宝图、泣血洞入口、血魔蜥以及莫离最后那惊险一挡。

李清风长老听完，面色无比凝重，仔细检查了王执事和莫离的伤势，尤其是在感应到莫离体内那混乱的空间之力反噬和严重的魔气侵蚀后，眉头紧锁。

他深深看了莫离一眼，并未多问，只是沉声道：“你等做得很好，尤其是莫离，临危不惧，有功于宗门。此事我已知晓，你等伤势沉重，即刻随我返回宗门疗伤。此地交由我处理。”

他命令几名弟子护送莫离等人先行返回，自己则带着其余精锐，亲自前往那泣血洞入口查探。

回到玄道门，莫离等人立刻被送入丹堂最好的疗伤静室，由擅长疗伤的长老亲自出手诊治。

莫离的“伤势”很快被确认：法力严重透支，经脉多处受损，神魂受魔气冲击需静养，更有一种奇异的“空间之力反噬”，极难调理，需长时间温养。

这个诊断结果，正好符合他的说辞，也让他暂时从风口浪尖上落了下来。毕竟一个伤势如此之重、且可能留下难以治愈的“空间道伤”的弟子，似乎也不值得过多深究他那惊艳一击的细节了。

他被特许在洞府静养，暂停一切宗门任务。

百杂峰上，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偶尔会有丹堂弟子送来珍贵的疗伤丹药，也有刑堂弟子前来例行询问过几次当时细节，都被莫离以伤势严重、记忆模糊为由搪塞过去。

枯云真人也回来过一次，丢给莫离几瓶味道古怪但药效极强的疗伤药，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尤其是感知到他体内那真实不虚的空间反噬之力后，嘟囔了一句“小子真能惹祸，没死算你命大”，便又不见了踪影。

莫离乐得清静，正好借着养伤的名义，默默消化此次生死经历的收获，同时更加刻苦地钻研阵法与那丝空间韵律。

他知道，泣血洞的风波绝不会就此平息。而那深藏地下的秘密，似乎也因为这偶然的发现，离他越来越近。

莫离在百杂峰的“静养”，并未持续太久。

宗门高层对泣血洞入口事件的处理雷厉风行。戒律堂李长老带队前往后，以雷霆手段暂时封印了那处洞口，并布下重重警戒阵法，严禁任何弟子靠近。同时，对内宣称是魔修作乱，已被击退，洞口乃魔修强行开辟，已被封印，以此稳定人心。

但暗地里的调查和戒备，却提升到了最高等级。巡逻任务变得更加频繁和严格，尤其是黑风山脉一带。宗门内气氛无形中紧张了几分。

莫离的伤势在宗门灵丹和自身强大恢复力下，很快稳定下来。那所谓的“空间反噬”被他巧妙控制，既显得严重需要休养，又不至于真正影响根基。

这一日，他正在洞府内尝试将新领悟的几个空间符文融入“小须弥幻阵”，洞外却来了两位意外的访客。

一是柳依依。她伤势较轻，已无大碍，此次前来，一是感谢莫离当日救命之恩，二是带来了一些柳家秘制的温养神识的灵茶。

“莫师弟，当日若非你出手，我等恐怕皆已陨落。此等恩情，依依铭记于心。”柳依依语气真诚，递过一个精致的玉盒，“这‘静心云雾茶’于神识恢复颇有裨益，还望师弟不要推辞。”

莫离接过玉盒，嗅到那清雅的茶香，便知不是凡品，拱手道：“柳师姐客气了，同门互助，份内之事。”

柳依依浅浅一笑，眸光流转，似不经意间问道：“莫师弟最后那手法术，当真是玄妙无比，竟能扭曲空间，抵挡那血魔蜥吐息。不知是何种秘术？依依见识浅薄，竟从未听闻。”

莫离心道果然来了，面上依旧平静，将之前对王执事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师姐过奖了。不过是一门残缺的古术，名为‘空纹盾’，修炼极难且反噬巨大，弟子也是侥幸施展，如今回想起来仍是后怕，怕是再难重现了。”

柳依依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但见莫离神色坦然，且伤势未愈的样子，也不便再多问，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送走柳依依不久，另一位访客却不请自来，直接闯入了莫离的洞府。

来人身形高壮，气息霸烈，正是赵罡。

他显然刚从外面历练归来，风尘仆仆，周身还带着未散的煞气，修为赫然已彻底稳固在炼虚中期巅峰，距离圆满仅一线之隔。他一进来，目光便如同实质般落在莫离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战意。

“莫离！”赵罡声如洪钟，“听说你在黑风山脉，挡了炼虚后期的魔物一击？”

消息传得真快。莫离心中暗忖，起身淡淡道：“赵师兄消息灵通。侥幸而已，若非王执事先行抵挡，师弟早已灰飞烟灭。”

赵罡却不管这些，大步逼近，灼灼目光盯着他：“少废话！我不管你是侥幸还是真有本事！能挡住炼虚后期一击，哪怕只是残余之力，也够资格做我的对手了！”

他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战意沸腾：“等我突破炼虚后期，你伤好了，你我打一场！让我看看，你到底藏了多少能耐！”

莫离看着眼前这战斗狂人，有些无奈。他并不想与赵罡这种宗门重点培养的弟子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尤其是这种无意义的比斗。

“赵师兄说笑了，师弟伤势未愈，修为低微，岂是师兄对手。”莫离试图推辞。

“少来这套！”赵罡不耐烦地一挥手，“我看得出来，你没那么简单！枯云师叔祖从不会看错人！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养伤，等我出关！”

说完，根本不给莫离拒绝的机会，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莫离在原地苦笑。

接连的探访，让莫离意识到，自已虽然试图低调，但那次出手终究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今后行事，需更加谨慎。

他将柳依依所赠灵茶泡开，果然对温养神识有奇效，连番大战和魔气冲击带来的隐痛都舒缓了不少。

伤势稍愈，莫离便不再枯坐。他如今贡献点充裕，立刻前往内门藏经阁，兑换了大量关于魔气、上古战场、封印阵法以及空间理论的中高阶典籍。泣血洞的遭遇，让他深感自身知识的不足，尤其是对魔气和上古秘辛的了解太过匮乏。

同时，他也开始有意识地收集与地火脉相关的阵法资料，以及一切关于宗门地下结构的零星记载。

回到百杂峰，他一边继续钻研枯云真人留下的玉简，学习更深奥的阵法知识，一边博览群书，试图从浩瀚典籍中寻找与地火异常、上古魔气相关的蛛丝马迹。

修炼之余，他炼丹未曾落下。“清心祛魔丹”的炼制愈发纯熟，极品率越来越高，为他带来了稳定的贡献点收入。他也开始尝试炼制其他几种四品甚至五品丹药，成功率稳步提升。

这一日，他接到丹堂一位执事的传讯，请他前往丹堂地火区，协助检修一座专门用于炼制五品丹药“玉髓丹”的专用丹室的地火控制法阵。那座丹室的地火近来有些不稳，影响了成丹率，值守的丹师排查许久，未能找到根源。

莫离心中一动，立刻答应下来。

再次来到丹堂地火区，感受着那熟悉的热浪和磅礴的火元力，莫离神识悄然蔓延开去。

他先是仔细检查了那座出问题的丹室地火控制法阵。阵法结构复杂，涉及数十个符文节点和能量回路。值守丹师和一位阵堂弟子正在焦头烂额地排查。

莫离并未急于上手，而是静静观察了片刻。凭借如今提升的阵法造诣和那丝空间韵律的感知，他很快发现，问题并非出在阵法本身，而是地火源头输送来的火元力，带着一种极其细微的、间歇性的波动，这种波动干扰了阵法对火候的精细控制。

“问题可能在地火脉源头，或者输送通道上。”莫离提出自已的看法。

那阵堂弟子有些不服气：“地火脉亘古如此，从未听说有此种细微波动！定是这控制阵法年久失修，某个节点老化所致！”

莫离不再多言，只是道：“可否让弟子尝试微调一下控制阵法，增加其对这种特定波动的缓冲和适应？”

得到允许后，莫离上前，手指凝聚法力，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几个辅助节点上刻画起来。他并未改动主结构，只是增加了几个极其细微的、借鉴了枯云真人笔记中某种稳定结构理念的导流和缓冲符文。

完成后，他启动阵法。

地火涌入，那细微的波动依旧存在，但经过新增符文的缓冲引导，竟被巧妙地平复下来，丹炉下的火焰很快变得稳定而均匀。

“稳了！地火稳了！”那值守丹师惊喜道。

那阵堂弟子看得目瞪口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悻悻离去。

丹堂执事对莫离大加赞赏，额外奖励了他一笔贡献点。

然而，莫离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此。他的神识，借着刚才调整阵法、深度感知地火波动的机会，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向地火深处。

这一次，他准备更加充分，神识附着着一丝空间韵律，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和隐蔽。

越过狂暴炽热的普通地火层，向下，再向下……

渐渐地，那股熟悉的、隐晦的异常波动再次被捕捉到！比之前更加清晰！

那并非单纯的地火波动，而是一种……仿佛心跳般、缓慢而有力的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周围的地火能量发生细微的紊乱！搏动之中，蕴含着一种极其古老、苍凉、却又带着一丝邪异魔性的气息！

而且，莫离清晰地感觉到，这搏动的源头，似乎在极其深远的地下，并且……不止一个！它们仿佛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隐隐构成一个庞大而古老的阵列！

就在他的神识试图更进一步追踪那搏动源头时，混沌灵珠再次自主地、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同时，他脑海中再次闪过几个更加清晰的碎片画面：

不再是模糊的齿轮圆环，而是……九根巨大的、铭刻着无数陌生符文、断裂残损的青铜柱！它们以一种玄奥的方位矗立在无尽的熔岩火海之中，柱身缠绕着粗大的黑色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没入熔岩深处，仿佛束缚着什么！

画面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