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历仙记 第246章 万族林立

三万里距离，对炼虚修士而言，并不算遥远。但灵界空间稳固，重力远超下界，飞行消耗极大。寻常化神修士恐怕要飞上数月，但莫离法力雄浑远超同阶，更是奢侈地直接吸收炼化周围浓郁的灵气补充消耗，速度极快。

一路飞行，他仔细感受着灵界的浩瀚与不同。

山川更加雄奇，大河奔流如龙，古木参天，蛮荒气息浓郁。空中不时可见强大的飞行妖禽掠过，地面上也能感应到不少相当于化神、炼虚期的妖兽气息。甚至偶尔能看到一些异族修士的身影，形态各异，但大多行色匆匆。

灵气浓度也并非均匀，有些地方灵气氤氲如雾，显然是灵脉汇聚之所，大多被宗门世家占据，布设着强大阵法。而有些地方则相对贫瘠。

约莫飞了一日一夜，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巨大城池的轮廓。

那城池依山而建，城墙高耸入云，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黑色，仿佛能吸收光线。城墙上布满了战斗留下的痕迹和斑驳的符文，散发出古老、沧桑、而又危险的气息。无数遁光从四面八方而来，如同百川归海般投入城中。

黑湮城！到了！

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此城的庞大与混乱。城墙脚下，各种临时坊市、地摊蔓延出数十里，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甚至打斗声不绝于耳。修士来来往往，人族、妖族、甚至一些奇形怪状的异族混杂其中，修为从筑基到炼虚不等，鱼龙混杂，气息彪悍。

城门口并无守卫，但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铜镜，所有入城者经过时，铜镜都会微光一闪，似乎是在检测身份令牌和是否有通缉在身。

莫离落下遁光，收敛气息，混在人群中，坦然走向城门。经过铜镜时，他怀中的身份令牌微热，铜镜光芒扫过，并无异常，他便顺利进入了城内。

城内景象更加喧嚣。街道宽阔，但人群摩肩接踵。两侧店铺林立，售卖各种丹药、法器、符箓、功法、灵材，琳琅满目，许多东西在下界根本闻所未闻。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气、药气、妖气、甚至淡淡的血腥味。

混乱，自由，危险，机遇并存。这正是莫离目前最需要的地方。

他首先需要找一个落脚点。城中有专门的洞府租赁区域，但价格昂贵。他沿着街道行走，神识悄然扫过，很快在一条相对偏僻的巷子里，找到一家看起来不起眼的客栈——“迎仙居”。

要了一间带有简易防护阵法的上房，每天租金十块下品仙玉。莫离直接支付了一个月的费用，三百块下品仙玉出手，让那只有金丹期的掌柜眼睛一亮，态度更加恭敬。

进入房间，启动禁制。莫离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下来。

他盘膝坐下，并未立刻开始修炼突破，而是仔细规划下一步行动。

当务之急，是将手中那批见不得光的仙玉和矿石出手，换取自己急需的、明面上的资源和信息。黑湮城有最大的自由坊市“鬼市”，那里不问来历，只认仙玉，是最佳选择。

其次，需要购买一份详细的灵界地图、各大势力介绍、以及关于炼虚期之后修炼途径的典籍。他对灵界的认知还很片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寻找安全之地，突破至炼虚中期！一旦突破，实力大涨，在这黑湮城才算真正有了立足之本。

计议已定，他并未急于行动，而是先打坐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同时神识仔细感知着客栈周围的环境，确保安全。

夜幕降临，黑湮城并未沉睡，反而更加热闹。许多见不得光的交易，都在夜色掩护下进行。

莫离变换了一番容貌，化作一个面容普通、气息收敛到化神后期的中年汉子，悄然离开客栈，融入人流，向着城西的鬼市方向而去。

鬼市位于一片巨大的废墟之中，据说是上古战场遗留，阵法紊乱，神识难以探查，成了天然的黑市交易场所。

这里没有店铺，只有无数地摊和临时撑起的帐篷。摊主大多隐藏身份，顾客也行色匆匆。交易之物五花八门，来路不明的高阶法宝、沾血的功法玉简、违禁丹药、甚至还有被封印的妖兽幼崽和炉鼎……空气中弥漫着贪婪、警惕和危险的气息。

莫离神识强大，轻易避开了几个试图兜售假货和设下陷阱的摊位。他目标明确，专门寻找那些收售大宗矿产和灵材的摊位。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位于角落、气息最为晦涩的帐篷。帐篷口挂着一面小幡，上书“万物皆收，童叟无欺”。

莫离走进帐篷，里面坐着一个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的修士，气息在炼虚中期左右。

“道友有何物要出手？”黑袍修士声音沙哑。

莫离也不废话，直接取出一枚储物袋，倒在对方面前的桌子上。

哗啦——

顿时，霞光满室！数百块大小不一、但品质最低也是中品的仙玉，以及几十块闪烁着幽光、蕴含空间之力的高品质黑曜石，堆成了一座小山！精纯的灵气和空间波动瞬间充满了整个帐篷！

那黑袍修士即便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爆发出骇然与贪婪的光芒！如此大批量的高品质仙玉和黑曜石，绝非寻常渠道所能得到！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莫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友……这些东西……来路可正？”

莫离目光平静，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只管开价，不问来历。若收不下，我换别家。”

黑袍修士呼吸急促，眼神剧烈闪烁，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杀人夺宝的念头一闪而逝，但对方那深不见底、如同古井般的眼神，让他心生忌惮。能拿出这些东西的人，绝非善茬。

半晌，他压下贪念，沉声道：“收！当然收！仙玉按市价九成，黑曜石按市价八成五！共计……三万七千下品仙玉！如何？”这个价格压得极狠。

莫离知道对方在压价，但也懒得计较，他现在急需脱手：“可。但要中品仙玉结算。”

灵界仙玉兑换，以下品为准，但实际交易中，中品仙玉更受欢迎。

黑袍修士咬了咬牙，取出一个储物袋，清点出三百七十块灵气更加浓郁的中品仙玉，推给莫离。

莫离清点无误，收起仙玉，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黑袍修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立刻收起桌上的货物，迅速收起帐篷，消失在鬼市深处，显然也怕惹上麻烦。

莫离又在鬼市转了转，花费数块中品仙玉，购买了几份详尽的玉简地图和势力介绍，以及一些关于炼虚期修炼心得的典籍，便悄然返回客栈。

第一次出手，顺利无比。

回到房间，他再次布下禁制，开始清点收获。

三百七十块中品仙玉，相当于三万七千下品仙玉，这是一笔巨款，足够他在黑湮城挥霍很久。

他仔细翻阅购买的玉简。

灵界之浩瀚，远超想象。流云洲，只是灵界东域“昊元仙府”麾下数百个大洲之一。而昊元仙府，据说也只是灵界人族疆域中一个较强的势力而已。灵界万族林立，强者如云，炼虚多如狗，合体期才能称得上高手，大乘期方是一方巨擘，至于传说中的渡劫、散仙，那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修炼境界，炼虚之后是合体、大乘、渡劫……每一步都艰难无比，需要海量资源和机缘。

而想要快速提升，除了加入大势力，便是前往各种秘境、险地、古战场寻找机缘，或者去往那些灵气更加浓郁、法则更加清晰的大洲中心。

“昊元仙府……流云洲……”莫离默默记下这些信息。他现在实力还弱，不宜贸然前往中心区域，这混乱的黑湮城，正好适合他初期发展。

接下来数日，莫离深居简出，一边借助灵界浓郁的灵气巩固修为，一边消化那些修炼心得，为突破做准备。

直到这一日，他感觉状态已达巅峰，突破的契机再也无法压制。

他退了客栈房间，离开黑湮城，朝着地图上标注的一处名为“枯骨山脉”的荒僻之地飞去。那里灵气相对稀薄，人迹罕至，正是突破的理想之地。

寻了一处隐蔽的山谷，布下重重隐匿和防御阵法。

莫离盘膝坐下，不再压制体内奔腾的力量。

轰！

炼虚中期的壁垒，在这灵界天地灵气的疯狂涌入和混沌灵珠的内外夹击下，轰然洞开！

他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猛然苏醒，节节攀升！

山谷之内，灵气如同潮汐般汹涌澎湃，以莫离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炼虚中期的壁垒在那浩瀚的积累和灵界充沛灵气的内外冲击下，如同纸糊的窗户，一捅即破。

水到渠成，毫无滞碍。

他的气息节节攀升，丹田内的混沌灵珠光芒更盛，体积似乎又隐隐扩大了一圈，珠内那万里山河仿佛也得到了一次洗礼，更加生机勃勃。那尊法相雏形又凝实了几分，周身缠绕的三色气流蛟龙愈发灵动。

然而，当气息最终稳固在炼虚中期，并向着那看似不远的巅峰迈进时，速度却骤然减缓了无数倍，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

莫离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体内增长了数倍不止的磅礴力量，眼中却并无太多欣喜，反而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炼虚中期……果然如此。”

他早已料到。在下界，受天地所限，只能达到炼虚初期巅峰。如今枷锁尽去，凭借百年积累，一举突破中期是理所当然。但炼虚之后的每一个小境界，都需要海量的能量和对法则更深的感悟，难度呈几何级数增长。

他从初期巅峰到突破中期，看似轻松，实则是以下界百年、灵界百年，共两百年的雄厚积累为基石！其中更包括了混沌灵珠空间的反哺、万界混沌丹的助力、以及这灵界远超下界的修炼环境。

而从中期到中期巅峰，所需的积累，恐怕比他之前两百年的总和还要多！至于炼虚后期……更是遥遥无期，绝非苦修可以达成，需要大机缘、大造化。

“路漫漫其修远兮……”莫离轻叹一声，压下心头的些许浮躁。修行之路，从来不易。

他撤去阵法，身形冲天而起，再次返回黑湮城。

这一次，飞行途中，他更加仔细地观察着这片天地。突破到炼虚中期，神识和感知再度增强，许多之前忽略的细节映入脑海。

灵界的浩瀚与危险，远超他最初的想象。

城外荒野之中，强大的妖兽气息比比皆是。他甚至隐约感知到几股令他心悸的、堪比合体期的恐怖妖气盘踞在远方的山脉深处。天空中，偶尔有翼展遮天蔽日的凶禽掠过，投下令人窒息阴影。

难怪那些宗门世家招揽飞升者时一副施舍姿态，也难怪稍有见识的飞升者都会选择投靠一方势力。在这灵界，没有背景和实力的独行者，寸步难行！恐怕刚离开城池庇护范围，就会成为某些强大存在口中的血食。

回到黑湮城，那喧嚣混乱的气氛反而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全”。

他再次入住“迎仙居”，这次直接预付了半年的房费，显得阔绰了许多。

关起门来，他并未立刻开始枯燥的修炼，而是取出了在鬼市购买的所有关于灵界介绍的玉简，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越是深入了解，他心中越是震撼，也越是凝重。

灵界，并非人族独尊之地，而是真正的万族林立！人族、妖族、魔族、灵族、影族、石族、海族……无数形态各异、拥有不同天赋神通的种族共存于此，彼此征伐、合作、吞噬，关系错综复杂。

人族在灵界虽算大族，但也并非绝对霸主，占据的疆域相对有限，且被分割成无数仙府、皇朝、宗门、世家，内部也非铁板一块，争斗激烈。每一座像黑湮城这样的大型城池，背后都至少有一位合体期的“城主”或“镇守使”坐镇，而统治一片大洲的，往往是大乘期乃至渡劫期的可怕存在，被尊为“仙君”、“府主”或“大帝”。

万族之间，遵循着最原始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此消彼长。边境摩擦、资源争夺、种族战争从未停止。像黑湮城这种边境大城，更是处于冲突的前沿，难怪如此混乱，也难怪需要大量修士驻守。

而修炼体系，也与他所知略有不同。炼虚期及以下，主要依靠吸收天地灵气即可。但到了合体期，尤其是大乘期之后，对灵气的需求反而减弱，更需要的是感悟天地法则，以及吸收一种更高阶的能量——“仙灵气”或者说“法则碎片”，而仙玉，正是蕴含这种高阶能量的凝结物之一！这也是仙玉成为灵界硬通货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