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历仙记 第228章 渊煞

……骸骨城定期会派遣“巡渊使”搜刮各部落的产出，并抓捕不听话的罪民……

……

咔嚓！

莫离捏碎了第二个黑袍人的头颅，将其尸体收起。搜魂得到的信息让他心情更加沉重，但也看到了明确的路径。

炼虚！必须达到炼虚期，才有资格在灵界立足，才有能力去寻找家人！而想要在黑雨渊这种地方修炼到炼虚，难如登天！资源匮乏，强敌环伺，还有那诡异的黑雨和无处不在的寂灭威胁。

但他没有选择。

就在这时，最后那名手持骷髅头的黑袍首领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同伴的气息接连消失！

“该死！他杀了巴图和魇骨！”首领又惊又怒，猛地摇动手中骷髅头，“以吾主之名，召渊煞之力！”

骷髅头发出刺耳的尖啸，眼眶中的幽蓝鬼火暴涨，一道无形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咕嘟咕嘟……

周围的黑水突然剧烈沸腾，一道道模糊的、由精纯死气和怨念凝聚而成的黑色影子，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水中缓缓升起，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只有一双双嗜血的红眸，锁定了莫离大致的方向！

这些“渊煞”是黑雨渊环境滋生的怪物，没有灵智，只知杀戮吞噬，但对生灵魂魄极其敏感！

“找到他！撕碎他！”黑袍首领厉声吼道。

无数渊煞发出无声的咆哮，如同潮水般涌向莫离的藏身之地！

暴露了！

莫离毫不犹豫，抱着阿草，冲天而起，向着鬼哭林更深处冲去！同时双手连连挥动，一道道混沌雷罡向后射出，将扑来的渊煞炸得粉碎！

但渊煞数量太多，源源不断，根本杀之不尽！那黑袍首领也紧随其后，不断催动骷髅头，召唤更多渊煞，并释放出一道道腐蚀性的黑色射线！

莫离且战且退，凭借身法与混沌领域的防御周旋，但灵力消耗急剧增加，形势岌岌可危！

必须尽快摆脱！

他神识疯狂扫视，寻找生机。突然，他感知到前方不远处的石笋林深处，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向下倾斜的洞口！洞口被巨大的石笋和浓郁的阴煞之气遮掩，若非他神识特殊，根本无法发现！而且，那洞口的能量波动，似乎能一定程度上隔绝外界探查！

就是那里！

莫离不顾一切地冲向洞口，身后渊煞紧追不舍，黑袍首领的攻击也已临身！

“给老子滚开！”莫离反手一拳，《撼地真功》配合混沌之力爆发，将一道黑色射线砸碎，余波震散了数只渊煞，但他自己也气血翻腾，速度一慢。

就是这一慢，七八只渊煞已经扑到近前，利爪撕扯在混沌领域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莫离闷哼一声，领域剧烈震荡，他借力向前一窜，抱着阿草，猛地钻入了那个狭窄的洞口！

噗通！

两人沿着陡峭的洞壁向下翻滚了数十丈，才重重落地。

洞口之外，那些追来的渊煞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挡，发出不甘的嘶吼，却不敢踏入洞口半步。那黑袍首领也追到洞口，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幽深的洞穴，手中的骷髅头微微震颤，似乎对洞内的气息也颇为忌惮。

“哼！躲进这‘遗弃矿坑’？也是死路一条！我看你能躲多久！”黑袍首领犹豫片刻，并未跟进，而是在洞口布下几个监视禁制，驱使渊煞守在周围，自己则盘膝坐下，显然打算守株待兔。

……

洞内，莫离咳出几口淤血，迅速检查自身。刚才为了冲进来，硬抗了几记攻击，内腑受了些震荡，但并无大碍。阿草依旧昏迷，气息平稳。

他这才松了口气，打量起这个洞穴。

洞穴内部比想象中要大，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浓郁的土属性灵力和一种……淡淡的药香？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火灵气？

他顺着药香和火灵气的方向向深处走去。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竟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石窟，石窟一侧的岩壁上，有着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是一个个早已废弃的矿洞。而在石窟中心，竟然有一小片暗红色的土壤，土壤中稀稀拉拉地生长着几十株奇异的灵草！

那些灵草形态各异，有的叶片如同鬼手，有的开着惨白的小花，有的结着漆黑如墨的果实……无一例外，都散发着精纯却阴寒的能量波动，显然是适应了黑雨渊环境的特殊品种！其中好几株的药龄，恐怕都已超过千年！

而在那片药田旁边，还有一座半塌的、用某种黑色岩石垒砌的简陋丹炉，炉底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的地火火脉！

这里……是一处被遗弃的古代矿坑，而且曾经有人在此开辟药田，尝试炼丹！

莫离心中大喜！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仔细检查了那些灵草，虽然大多属性偏阴寒剧毒，但其中几株正好是炼制一些强化肉身、固本培元的高阶丹药的辅药，甚至有一株主药“阴髓草”，是炼制“淬髓丹”的核心材料之一，对化神修士锤炼体魄、凝聚气血大有裨益！

而那座丹炉和残留的地火，更是解决了他眼下无法动用混沌灵火（动静太大）炼丹的难题！

“天无绝人之路！”莫离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振奋。

他先将阿草安置在一处干燥的角落，设下防护禁制。随后迅速清理了丹炉周围的废墟，惊喜地发现那条地火火脉虽然微弱，却并未完全断绝，稍加引导便能使用。

他又在那些废弃的矿洞中搜寻了一番，找到了几块被遗弃的、品质不错的阴属性灵石和几种可以用来替代炼丹辅料的矿物。

材料、丹炉、火源，齐备！

莫离不再耽搁，他首先要炼制的，便是最适合当前处境的三品丹药“淬髓丹”和快速恢复灵力的“复灵紫丹”。

他盘膝坐在丹炉前，神色肃穆。虽然多年未曾亲手炼丹，但《星辰锻神术》带来的强大神识和对能量入微的掌控，让他有信心完成这次炼制。

引动地火，温热丹炉。

按照记忆中的丹方，依次投入处理好的灵草和矿物。

神识高度集中，精准控制着炉温的每一丝变化，感知着药液的形成、融合、反应。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丹炉内药香渐渐浓郁，时而炽热，时而阴寒。

数个时辰后，莫离猛地打出一道收丹法诀！

丹炉开启，霞光涌动！

三颗龙眼大小、呈现出暗金与漆黑交织纹路的“淬髓丹”和五颗氤氲着紫色霞光的“复灵紫丹”滴溜溜地飞出，落入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丹成！品质皆为上佳！

莫离长长吁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更多是欣喜。

他毫不犹豫，先将一颗复灵紫丹吞下。精纯的药力化开，迅速补充着消耗的灵力，效果远比直接吸收灵石要好得多。

待状态恢复，他又拿起一颗淬髓丹，吞服而下。

丹药入腹，顿时化作一股灼热与阴寒交织的洪流，冲向四肢百骸！如同千万根细针，刺入骨髓深处，带来剧烈的痛苦，却也伴随着难以言喻的酥麻与强化感！

莫离咬紧牙关，运转《撼地真功》，引导药力淬炼每一寸骨骼，每一丝骨髓！

他的体表渗出细密的、带着腥臭味的黑色汗珠，那是体内的杂质和被黑雨渊气息侵蚀的毒素。

数个时辰后，药力缓缓吸收。莫离睁开眼，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气血和更加坚韧的骨骼，肉身强度明显提升了一小截！

照这个速度，只要有足够的丹药，他很快就能将肉身锤炼到化神境的巅峰，为冲击炼虚打下坚实基础！

他看向那一片药田和更深处的废弃矿洞，眼中充满了希望。

或许，这处绝地，将成为他崛起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日子，莫离便在这处遗弃矿坑中隐居下来。他一边小心翼翼地采集灵草，炼制丹药，服用修炼；一边探索更深的矿洞，寻找更多资源和可能存在的出路。

修为在丹药的支撑下稳步提升，肉身日益强横，对混沌之力和寂灭寒意的掌控也越发纯熟。

期间，洞口那黑袍首领曾试图闯入，但矿坑深处似乎有某种残留的禁制或是特殊力场，让他吃了不小的亏，之后便只敢守在外面。

莫离乐得清静，全心投入修炼和炼丹之中。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当他探索到矿坑最深处一条废弃已久的支脉时，手中的界空仪碎片，突然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却异常清晰的共鸣波动！

指向矿坑石壁的某处！

莫离心中一动，混沌之力凝聚于手掌，缓缓按向那面石壁。

轰隆隆……

石壁震颤，竟然向内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向下的、人工开凿的阶梯！

阶梯深处，吹来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精纯、却同样带着寂灭死气的寒风……

这矿坑之下，竟然还隐藏着秘密？！

石壁轰鸣着向内滑开，露出那条深邃向下、仿佛通往九幽的阶梯。一股比黑雨渊更加古老、更加精纯、却也更加死寂冰冷的寒风从中倒灌而出，吹得莫离衣袍猎猎作响，肌肤泛起寒意。

怀中的界空仪碎片共鸣愈发强烈，指引着方向，也预示着未知的危险。

莫离没有丝毫犹豫。绝境之中，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是生机。他撑开混沌领域，将寒风与那股令人不适的死寂气息隔绝在外，一步踏入了阶梯。

阶梯陡峭，蜿蜒向下，不知通往何处。两侧石壁光滑如镜，并非天然形成，上面铭刻着早已黯淡模糊的古老壁画，描绘着星辰运转、巨兽咆哮、以及一些形态怪异、顶礼膜拜的生灵，风格与他在罪域和青岚宗所见截然不同，充满了一种蛮荒原始的韵味。

越往下行，空气中的死寂气息越发浓郁，甚至开始凝聚成淡淡的灰色雾霭，能见度急剧降低。神识在这里受到的压制也更加强烈，只能探出周身数丈范围。

阶梯似乎没有尽头。莫离默默计算着，至少已经向下行进了数千丈，早已深入黑水之下。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阶梯到了尽头。

眼前出现的一幕，让见多识广的莫离，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地下空间，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被埋葬在地底的世界！

天空（如果那能被称为天空的话）是一片凝固的、扭曲的、散发着微光的暗色穹顶，如同倒扣的碗，将整个空间笼罩。地面并非岩石，而是一种冰冷的、坚硬的、仿佛琉璃化的黑色土壤。

而在这片广阔土地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城市的废墟。

一座巨大无比、远超想象的城市废墟！

残破的城墙高达百丈，纵然倒塌了大半，依旧能想象其昔日的宏伟。城内是无数同样巨大的宫殿、高塔、庙宇的残骸，它们由一种漆黑的、闪烁着星辰般微光的巨石垒砌而成，风格粗犷而古老，充满了力量感。

整座城市死寂无声，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只有无尽的荒凉和破败。许多建筑上都有巨大的爪痕、撞击的凹坑、以及被某种恐怖能量熔化的痕迹，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惨烈大战。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这座废墟城市的上空，悬浮着数十具庞大无比的骸骨！

那些骸骨有的类似巨猿，生有三头六臂；有的如同展翼的巨鸟，骨骼却闪烁着金属光泽；有的则是完全无法形容的怪异形态，体积大如山岳！它们早已死去不知多少万年，但骸骨之上依旧残留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恐怖威压，生前至少也是炼虚期，甚至更强的存在！

它们如同沉默的守卫，又像是这场远古战争的殉葬者，被永恒地定格于此。

界空仪碎片的共鸣，指向了这座城市的最深处。

莫离压下心中的震撼，小心翼翼地向城内走去。脚下的黑色琉璃地面坚硬冰冷，踩上去发出空旷的回响。

街道宽阔，足以让数十辆马车并行。两侧的废墟中，偶尔能看到一些散落的、早已失去灵光的巨大兵器残片，以及一些风化严重的奇异骸骨。

这里，似乎是一处上古种族的遗迹，其文明程度和个体实力，恐怕远超现在的灵界百族。

随着深入，莫离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许多巨大的骸骨并非完整，像是被某种东西从内部钻出，骨骼上布满了细密的孔洞。一些建筑的墙壁上，也残留着大片喷溅状的、早已干涸发黑的污迹，散发着与那寂灭冰戟同源的气息。

寂灭族！它们也曾降临于此，并造成了这场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