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历仙记 第223章 噬神之刃

莫离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云岚真人身上，声音淡漠：“过路之人。此地封印即将破碎，其内之物若出，尔等皆难逃一死，此界亦将生灵涂炭。”

一位脾气火爆的红脸长老怒道：“狂妄！此乃我天元宗禁地，自有法度！你擅闯禁地，杀害厉长老，还敢在此大放厥词！宗主，与此獠多言无益，结阵拿下他！”

云岚真人却比他想得更多。厉血海修为与他相仿，竟被瞬间秒杀，对方实力深不可测。且谷内震荡确实前所未有，那声恐怖嘶吼和刚才爆发的邪恶气息做不得假。他死死盯着莫离：“阁下究竟是谁？与谷内之物又有何关系？厉长老真是你所杀？”

莫离懒得解释厉血海实为谷内之物所杀，即便说了对方也未必信。他抬手指向剧烈波动的光幕，语气转冷：“是战是合，一言而决。再拖延片刻，封印彻底崩毁，便无人可制那邪物。你等若欲动手，尽管试试。”

话音未落，他心念微动，元婴后期的威压混合着一丝混沌灵珠的浩瀚气息，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轰！

云岚真人等人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压力骤然降临，神魂战栗，体内灵力运转都瞬间滞涩，仿佛面对一座无法逾越的万丈高山！那几名金丹执事更是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元…元婴后期？！不…甚至更强！”云岚真人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对方的气息，比他见过的任何元婴修士都要可怕！那红脸长老也瞬间哑火，额头冷汗涔涔。

这一刻，他们再无半点怀疑，若真动起手来，天元宗今日恐怕真要灭门于此！

“前…前辈息怒！”云岚真人能屈能伸，立刻躬身行礼，语气变得无比恭敬，“是晚辈等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前辈！还请前辈看在苍生份上，出手相助，稳固封印！天元宗上下，感激不尽！”

什么宗门颜面，什么禁地秘密，在灭顶之灾和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莫离收敛威压，淡淡道：“封锁此地，所有人退后百丈，听我指令，向阵法特定节点灌输灵力。”

“是！是！快！都退后！听前辈指令！”云岚真人连忙下令，心中稍安，只要对方肯出手，便有一线生机。

莫离不再多言，转身面向那光华乱闪、裂纹隐现的四象封魔阵。他神识完全展开，《星辰锻神术》运转到极致，双眸之中仿佛有星辰生灭，瞬间便将这座复杂大阵的结构、节点、以及其与内部祭坛、漆黑心脏的对抗关系剖析得一清二楚。

此阵确实玄妙，布阵之人修为极高，但历经岁月消磨，又常年被寂灭死气和血煞怨力侵蚀，早已千疮百孔，许多关键节点都已黯淡失效，全凭海量灵石硬撑。

“巽位，丙七节点，灌注灵力！”

“离位，庚三节点，加强！”

“坤位，戊一节点，土属性灵力，最大输出！”

莫离的声音冷静而快速，一道道指令发出。云岚真人等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依言而行，纷纷将自身灵力投向莫离所指的阵法节点。

得到外部灵力补充，那些原本黯淡的节点逐渐亮起，整个四象封魔阵的光幕似乎稳定了一丝。

但谷内的漆黑心脏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干预，搏动得更加疯狂！那柄悬浮的断刀虚影血光大放，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轰！轰！轰！

更加猛烈的冲击从内部传来！光幕剧烈扭曲，刚刚亮起的节点瞬间又黯淡下去！数名金丹执事被反震之力震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前辈！”云岚真人惊骇大叫，他感觉自身灵力如同泥牛入海，根本跟不上消耗！

“哼！负隅顽抗！”莫离眼中厉色一闪。

他知道，常规方法已难以快速稳住局势。必须行险一搏！

他猛地踏前一步，双手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舞动，一道道蕴含着混沌本源力量的灰蒙蒙法诀，如同雨点般打入光幕之上那些最关键、受损最严重的核心节点！

这不是天元宗的阵法诀窍，而是他以《星辰锻神术》的阵道精髓和混沌灵珠的感悟，进行的强行干预和修复！

混沌之力，化生万物，亦可湮灭万物！此刻被他用来修复阵法，虽属性不尽相同，却有着一种近乎“万能”的兼容性和强大的渗透力！

滋滋滋……

混沌法诀融入阵法节点，那些原本抗拒外来能量的节点，在混沌之力面前，竟被强行同化、修复、加固！黯淡的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亮起，并且变得更加凝实，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灰色光泽！

整个四象封魔阵的光幕，陡然间稳定了不少，光华虽然不如之前璀璨，却多了一种古朴厚重、坚不可摧的韵味！

云岚真人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何等神乎其技的手段？！竟能瞬间强化并改变宗门传承古阵的结构？！此人的阵法造诣，简直闻所未闻！

然而，莫离的举动，也彻底激怒了谷内的存在！

吼——！！！

那漆黑心脏发出一声震彻灵魂的咆哮，猛地收缩到极致，然后疯狂膨胀！上方的断刀虚影骤然凝实了数分，一道细微的、却蕴含着极致毁灭和吞噬意念的暗红刀芒，如同毒蛇出洞，骤然劈在刚刚被混沌之力加固的光幕某一点上！

嗤——！

那一点的光幕竟被刀芒强行撕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虽然眨眼间就要弥合，但一股精纯至极、冰冷死寂的寂灭本源之力，如同决堤洪水般从中汹涌喷出，直冲莫离面门！

这并非简单的能量冲击，而是蕴含着寂灭意志的本源侵蚀，足以瞬间污染同化元婴修士的神魂和法力！

“前辈小心！”云岚真人惊呼！

莫离却是不惊反喜！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这缕精纯的寂灭本源，正是混沌灵珠最渴求的“食粮”！

“来得好！”

他不退反进，张口猛然一吸！

“吞天噬地！”

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在他口中形成，爆发出恐怖的吸力！那汹涌而来的寂灭本源，如同遇到了无底深渊，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尽数吞噬吸入腹中！

丹田内，混沌灵珠兴奋得剧烈震颤，珠内青莲疯狂摇摆，莲叶舒展开来，洒下亿万道青辉，将那足以毁灭一方世界的寂灭本源轻易包裹、炼化、吸收！

轰！

莫离身上气息猛地暴涨一截！修为瞬间突破到了元婴期大圆满！距离化神，仅有一线之隔！而且根基无比稳固，混沌之力愈发精纯磅礴！

不仅如此，在炼化这缕寂灭本源的瞬间，他捕捉到了一丝源自那漆黑心脏深处的、残破混乱的记忆碎片！

……无尽的黑暗……冰冷的锁链……愤怒而不甘的咆哮……一个模糊的、笼罩在无尽黑雾中的巨大王座……王座之上，一道冰冷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时空瞥了一眼……还有几个零星闪烁的、与其他碎片产生感应的坐标……

果然是“噬神之刃”的碎片！而且不止一块！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那王座之上的存在，恐怕就是寂灭族中的可怕强者！

而其中一个坐标感应，异常清晰，似乎指向北方极远处！

这些信息一闪而逝，却深深烙印在莫离识海。

此刻，失去了那一缕本源之力，谷内的漆黑心脏仿佛被抽走了部分力量，搏动骤然减弱，那断刀虚影也黯淡下去，冲击力大减。

趁此机会，莫离双手最后一道法诀打出！

“混沌为印，封！”

一个巨大的、由混沌之气凝聚而成的复杂符文，猛地印在了光幕之上，迅速融入整个大阵之中。

嗡——！

四象封魔阵光华大放，彻底稳定下来，光幕变得厚重凝实，表面的裂纹尽数消失，甚至比之前最完好时还要坚固数倍！那混沌符文在其核心处缓缓旋转，不断吸收转化着天地灵气，补充自身，并对内部的寂灭气息进行着持续的、缓慢的净化。

镇煞谷，暂时被彻底封住了。至少数百年内，应无大碍。

场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那恢复平静、甚至更胜从前的封印光幕，又看看负手而立、气息深不可测的莫离，满脸的震撼和难以置信。

困扰宗门数百年、险些导致灭顶之灾的危机，就这么……被解决了？

云岚真人率先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上前一步，对着莫离深深一揖到地：“云岚代天元宗上下，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此前多有得罪，恳请前辈海涵！”

其余长老和执事也纷纷躬身行礼，态度恭敬无比，眼中充满了敬畏和后怕。

莫离坦然受之，淡淡道：“封印已固，但其根源未除，终是隐患。你等好自为之。”

云岚真人苦笑一声：“不敢隐瞒前辈，此物乃数百年前宗门祖师意外发现并封印，只知其蕴含大恐怖，却不知其具体来历。历代祖师皆想彻底清除，却无力为之，反而需不断投入资源加固封印，早已成为宗门沉重负担。今日得前辈出手，已是侥天之幸。”

莫离看了他一眼，道：“此物牵扯极大，非你等所能掌控。今日之事，不得外传。那北方极寒之地，有何特异之处？”他顺势问起感应到的坐标方向。

云岚真人虽疑惑前辈为何突然问起北方，但仍恭敬答道：“北方百万里之外，乃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无尽冰原’，环境极端恶劣，据说深处有上古遗迹和空间裂缝，但极少有修士敢深入其中。乃是苍云界着名的绝地之一。”

无尽冰原？上古遗迹？空间裂缝？莫离心念微动，看来下一个目标，就在那里了。

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灰芒，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天际。

云岚真人等人看着莫离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

“宗主，这位前辈……”一位长老迟疑道。

“今日之事，列为宗门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分！这位前辈，于我天元宗有再造之恩，绝非我等所能揣测。”云岚真人语气凝重，随即又叹了口气，“经此一役，宗门底蕴损耗颇大，需紧闭山门，休养生息了。”

且不说天元宗如何收拾残局。

莫离离开天元宗范围后，先去接了阿草。小女孩这几日提心吊胆，见到莫离安然归来，喜极而泣。

莫离带着她，寻了一处僻静山谷落下。他需要消化此次所得，并为前往无尽冰原做准备。

他开辟了一座临时洞府，布下禁制，开始闭关。

此次镇煞谷之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修为晋升至元婴大圆满，混沌灵珠壮大不少，更重要的是得到了另一块“噬神之刃”碎片的信息和指向北方的坐标。

他仔细梳理着从那寂灭本源中获取的残破记忆。那模糊的王座和冰冷的目光，让他心生警惕。寂灭族的触角，似乎比想象的伸得更长。而噬神之刃的碎片散落各地，彼此感应，恐怕并非偶然。

“集齐碎片，会发生什么？”莫离沉思。曦皇让他寻找“青莲源种”，而寂灭族似乎在收集“噬神之刃”碎片。这是否是那场上古之战的延续？

无论前方是陷阱还是机缘，他都别无选择。归途渺茫，唯有不断增强实力，才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他取出得自天元宗藏经阁的一些关于无尽冰原的记载玉简，仔细研读。

无尽冰原，位于苍云界极北，终年酷寒，风暴肆虐，环境之恶劣，元婴修士也不敢轻易深入。冰原深处有诸多诡异传说，有上古宗门的废墟，有莫名消失的探险队，也有关于寒冰妖灵和空间裂隙的记载。

其中一个传说，引起了莫离的注意。据说在冰原最核心的“风暴之眼”附近，有时会出现海市蜃楼般的景象，那是一片恢弘的、被冰雪覆盖的宫殿群，被称为“悬空冰陵”，但从未有人真正找到过入口。

“悬空冰陵……空间裂隙……”莫离手指敲击着玉简，直觉告诉他，那个坐标指向的地方，即便不是悬空冰陵，也必然与之有关。

数日后，莫离出关。状态已达巅峰。

他看向北方，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那片白雪皑皑、危机四伏的极寒世界。

前路艰险，但目标明确。

他带着阿草，再次踏上征程。化作一道遁光，向着北方无尽冰原，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