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历仙记 第200章 冒险探查

莫离眼中厉色一闪，混沌灵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他不再保留，双手掐诀，引动的不再是单纯的混沌之气，而是融合了方才感悟的“生死转化”之妙！

“混沌劫指！”

他低喝一声，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一指点出！指尖之处，灰蒙蒙的混沌之气急剧压缩，却又并非纯粹的生机，反而融入了一丝从周围灰雾中汲取、并经灵珠转化后的寂灭死意！生与死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混沌的调和下，达成了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危险而恐怖的平衡，化作一道细微却仿佛能洞穿万物、湮灭万法的灰暗指风，射向其中一具巨型瘴妖！

噗！

指风无声无息地没入那瘴妖的额头。那瘴妖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以其额头为中心，身体开始发生诡异的畸变！一半在混沌生机的力量下疯狂“生长”，冒出扭曲的肉芽和藤蔓，另一半则在寂灭死意下急速枯萎、化为飞灰！

两种极端力量在其体内激烈冲突，最终——

轰！！！

那巨型瘴妖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身体猛地爆炸开来！恐怖的冲击波将另外两具瘴妖也震得踉跄后退！

一击之力，竟恐怖如斯！连指挥部通过水镜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

莫离脸色一白，显然这一击对他消耗极大。但他毫不停留，趁着另外两具瘴妖被震退的间隙，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它们中间穿过，继续向着核心区域猛冲！

他能感觉到，那股源自灰雾最深处的召唤和压迫感，越来越强了！

终于，他冲出了最浓郁的灰雾区，眼前的景象让他骤然止步，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前方，是一片无比巨大的、空旷的、如同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平了的黑色平原。平原的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仿佛直通地心！而那天坑之中，正如同心脏般搏动着，喷涌出无穷无尽的、更加精纯浓郁的寂灭之瘴！

在天坑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巨大的、由无数灰烬、骸骨、破碎法则以及最精纯死寂能量凝聚而成的——灰色旋涡！

那旋涡缓缓旋转着，散发出吞噬一切、终结一切的恐怖意志！它就是所有寂灭之瘴的源头！而在那旋涡的中心，隐约可见一团不断扭曲、变幻形态的、暗灰色的核心光团！那就是寂灭之源的核心！

而此刻，在那灰色旋涡的周围，竟然悬浮着整整九具散发着化神后期乃至大圆满恐怖气息的瘴妖！它们形态各异，有的保持着巨魔形态，有的则是扭曲的巨兽，甚至还有一具依稀能看出人族强者的轮廓！它们显然是由生前最强大的存在所化，此刻如同最忠诚的守卫，拱卫着那寂灭旋涡！

在更远处，还有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各级瘴妖，如同朝圣般围绕着漩涡缓缓旋转！

这根本就是一个绝杀之局！以莫离一人之力，绝无可能突破九大化神后期瘴妖的守卫，接触到那旋涡核心！

就在莫离出现的刹那，那九具最强的瘴妖守卫，冰冷的视线同时锁定了他！那漩涡核心也似乎躁动起来，传递出混合了贪婪、愤怒和一丝……忌惮的情绪波动？

没有任何废话，其中三具瘴妖守卫，直接脱离了阵列，带着毁灭性的气息，朝着莫离扑杀而来！它们的速度远超之前那些瘴妖，攻击未至，那冰冷的死寂意志几乎就要冻结莫离的神魂！

退！必须立刻退走！

莫离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同时，他猛地捏碎了怀中另一枚符箓——那是与指挥部约定的撤退信号！

“接应莫道友！”璇玑真人的嘶吼声在要塞响起！

轰隆隆！

铁壁要塞方向，所有还能运转的符文炮塔发出了最后的咆哮，无数道绚丽的光柱撕裂灰雾，狠狠地轰击在莫离身后的追兵路线上，试图阻拦那三具恐怖瘴妖的脚步！

然而，那三具化神后期的瘴妖守卫，只是随手一挥，便将那些足以重创元婴修士的能量光柱拍碎！它们的速度几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莫离亡命飞遁，将身法施展到了生平极限，甚至不惜燃烧精血！但那三具瘴妖的速度太快了！冰冷的杀意如同跗骨之蛆，紧紧锁定着他！

眼看就要被追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莫离猛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他非但没有继续向前逃向要塞方向，反而猛地折转方向，朝着侧后方一片能量尤其混乱、空间裂缝隐约可见的残破古战场遗迹冲去！

“莫道友！方向错了！”指挥部中传来惊呼！

但莫离不管不顾，直接冲入了那片危险区域！这里是上古战场的一角，空间极其不稳定，到处是隐形的空间裂缝和混乱的能量风暴！

那三具瘴妖守卫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速度微微一滞。

就是这一滞的功夫！

莫离眼中闪过一抹疯狂，全力催动混沌灵珠，不再净化，而是疯狂地吞噬周围那些混乱的能量和稀薄的寂灭之瘴，强行灌入手中那枚“同频共振符”的残骸之中！

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这块蕴含着狂暴混乱能量和放大版混沌气息的符箓残骸，狠狠地扔向了不远处一道最不稳定、不断扭曲撕裂的漆黑空间裂缝！

“给我爆！”

轰！！！！！！！

符箓残骸在空间裂缝边缘猛然爆炸！狂暴的能量瞬间扰动了本就脆弱的空间结构！

刺啦——！

一道巨大无比、五彩斑斓的、充斥着毁灭性能量的空间风暴，被硬生生引爆了出来，瞬间席卷了方圆数千丈的区域！将那三具追得最近的瘴妖守卫和大量普通瘴妖都吞没了进去！

空间风暴疯狂肆虐，撕裂一切！

莫离首当其冲，即便有混沌灵珠护体，也被那恐怖的空间撕扯力震得鲜血狂喷，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抛飞出去，重重砸落在远处的地面上，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而那三具化神后期的瘴妖守卫，在空间风暴的疯狂撕扯下，发出了痛苦的嘶嚎，身体不断被撕裂、重组、再撕裂，虽然未被立刻湮灭，却也被彻底困住，一时难以脱身！

趁着这个机会，要塞方向接应的修士终于赶到，将重伤的莫离抢回了要塞之内。

此次冒险探查，代价惨重，莫离身受重创，几乎丢了半条命。但他带回来的情报，却价值连城！

寂灭之源的位置、其核心形态、以及那九具化神后期守卫的存在，都被指挥部清晰掌握。

更重要的是，莫离验证了混沌之力对其的克制与吸引，并成功利用环境重创了三名守卫，证明了这寂灭之源，并非不可战胜！

一个斩首行动的雏形，开始在璇玑真人和几位化神老祖心中酝酿。但前提是，必须尽快治好莫离的伤，并找到能最大限度发挥其混沌之力、并能应对其余守卫的方法。

希望依旧渺茫，但至少，不再是绝对的黑暗。

莫离在昏迷前，将一枚小心翼翼保存下来的、取自空间风暴边缘的、蕴含着奇异空间波动的碎片，塞给了璇玑真人。

“此物……或可……研究……”

莫离再次从濒死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当他从深度昏迷中苏醒时，发现自己正浸泡在一个巨大的玉池之中，池水并非寻常灵液，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混沌色泽，氤氲着磅礴的生机与精纯的药力，正是苏瑶以九转金丹为主药，辅以无数珍稀宝材，专门为他调配的“混沌再生液”。

池边，苏瑶容颜憔悴，眼窝深陷，显然多日不眠不休，但看到莫离睁开双眼，她疲惫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法抑制的喜悦与激动，泪水无声滑落。

“夫君……你终于醒了……”

莫离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无比，全身如同被彻底碾碎后又勉强拼接起来，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空间风暴造成的创伤，远比看起来更加恐怖，几乎动摇了他的道基。

他只能艰难地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无事。

“别动，好好吸收药力。”苏瑶连忙按住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滴浓缩的药液渡入他口中，“你伤得太重了，神魂和经脉都受损极重，万幸混沌之体根基未毁，加上这池药液，总能恢复过来。”

莫离缓缓闭上眼，全力运转《九转混沌煅灵法》和《星辰锻神术》，引导着池中药力和自身残存的混沌之气，艰难地修复着破败的身躯。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亿万只蚂蚁在啃噬又重生。

期间，璇玑真人、茯苓大师等人前来探望，见他情况稳定，才稍稍放心，将外界情况简要告知。

得益于莫离舍命带回来的情报，要塞虽然依旧被灰雾重重围困，形势岌岌可危，但至少不再是睁眼瞎。破瘴小组根据莫离的发现和那枚空间碎片，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数位阵法宗师联手，结合那空间碎片的特性，竟真的仿制出了一种简陋的“空间扰动阵盘”。虽然无法制造大规模空间风暴，但激发后能在小范围内制造短暂的空间涟漪，足以对化神期以下的瘴妖造成有效干扰和杀伤，为人族修士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

而炼丹师们则在苏瑶的指导下（她虽心力交瘁，却强撑着提供了关键思路），以被莫离净化后的寂灭能量和晶核粉末为主材，尝试炼制一种特殊的“辟瘴丹”。此丹并非直接补充灵力，而是能在服下后，于修士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能微弱模拟混沌净化效果的灵膜，虽不能完全免疫寂灭之瘴的侵蚀，却能极大延缓被侵蚀的速度，提升在灰雾中的生存能力和作战时间。

同时，针对莫离混沌之力的研究也在加紧进行。几位化神老祖试图联手，想要将自身灵力暂时转化为类似莫离的、带有净化特性的能量，但效果甚微，消耗却巨大，难以推广。最终，他们不得不承认，混沌之力独一无二，莫离是对抗寂灭之源无可替代的核心。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莫离能尽快恢复，并执行最终的斩首计划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混沌再生液和苏瑶不惜本元的精心照料下，莫离的伤势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恢复着。

这一次的重创与恢复，对他而言，又是一次难得的淬炼与沉淀。他对空间之力的脆弱与狂暴有了切身体会，对生死之间的转化有了更深的理解。那侵入体内的空间之力和寂灭死气，虽然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却也如同磨刀石般，进一步捶打着他的肉身、经脉和神魂，让他对混沌之力的掌控更加精妙入微。

当他终于能自行坐起，并感受到体内重新开始奔腾的、更加凝练的混沌灵力时，时间已过去了整整三个月。

要塞外的形势更加恶劣。灰雾的侵蚀从未停止，防御光幕的光芒已经黯淡到极致，裂纹遍布，全靠修士们日夜不停地输入灵力和修复阵法勉强支撑。资源消耗巨大，灵石、丹药库存都已见底。伤亡数字不断攀升，绝望的气氛如同灰雾般弥漫在每个人心头。

不能再等了。

这一日，莫离状态恢复至七成左右，虽未达巅峰，但已有一战之力。他走出疗伤密室，来到了指挥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期盼、担忧、以及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莫道友，你的身体……”璇玑真人关切道。

“无妨，足以一战。”莫离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计划如何？”

一位负责阵法的化神老祖立刻上前，展开一幅光幕地图，上面标注着葬魔海深处的那个天坑和寂灭漩涡。

“根据道友带回的情报和后续观测，我们推演了数套方案。”老祖指着地图，“寂灭漩涡周围有九大守卫，之前被道友引空间风暴重创了三具，虽未彻底毁灭，但实力应有所下降。剩余六具，实力均在化神后期以上，极其棘手。”

“我们的计划是：由老夫、天火、北辰等六人，各率一队精锐死士，结成最强战阵，同时出击，不惜一切代价，缠住那六具守卫！为道友创造直捣核心的机会！”

璇玑真人接口，语气沉重：“但这意味着，我们几乎不可能再有援军。能否成功，能缠住多久，都是未知数。一切，就看莫道友你了！”

莫离目光扫过地图，又看向眼前这些眼神决然的人族高层。他知道，这个计划意味着，这六位化神老祖和那些死士，几乎踏上的是一条必死之路！他们是在用生命为自己铺路！

他沉默片刻，重重点头：“好。”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个字的承诺，却重逾山岳。

“此外，这是联盟倾尽所有，为道友准备的。”茯苓大师捧上一个玉盒。

玉盒打开，里面是三枚龙眼大小、表面有着混沌云纹的丹药，以及一叠散发着空间波动的银色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