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历仙记 第39章 失踪

回到石屋，莫离闭目消化着此次吞噬所得，修为又精进了一丝。

同时，一个念头越发清晰：炼丹术，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仅靠吞噬，速度虽快，却终究有其局限。若能炼出适合自己的丹药，辅以混沌灵珠，莫离的修炼速度必将再次提升！

莫离看着那几株乌黑的阴髓草和几瓶黑炎煞熊的精血，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

或许，可以从炼制最简单的“淬体膏”开始？

黑风矿坑的日子，在煞风的嘶吼与矿石开采的叮当声中，仿佛凝滞的浊流，缓慢而压抑地流淌。自那日击退煞兽潮后，莫离在矿坑中的地位变得超然。管事刘坤对莫离敬畏有加，几乎不敢分配任务给莫离，其他驻守弟子更是远远见到莫离便低头避让，眼神中混杂着恐惧与好奇。

莫离乐得清静，大部分时间都窝在那简陋的石屋或地火静室中。修为到了炼气九层巅峰，若无筑基丹，苦修的意义已然不大，进展微乎其微。莫离的重心，彻底放在了那卷《乙木青焱炼丹残卷》上。

没有地火，莫离便以混沌灵力模拟；没有丹炉，莫离便以心神为鼎，以混沌灵珠的空间为胚；没有合适的灵草，莫离便用矿坑里能找到的最劣质、最常见、蕴含阴煞之气的“腐骨草”、“阴苔”来练手。

过程枯燥且失败累累。

混沌灵力霸道无比，模拟出的“火焰”往往不是将灵草瞬间焚成灰烬，就是将其药性彻底扭曲，变成一团毫无用处的毒渣。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神识的损耗和材料的浪费。

但莫离心志坚定，毫不气馁。每一次失败，器灵都会帮莫离记录数据，分析能量冲突的节点，调整灵力输出的强弱与频率。莫离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学徒，反复拆解着炼丹最基础的步骤——提纯。

日子一天天过去，石屋角落废弃的药渣越来越多，莫离的脸色也因神识频繁消耗而时常显得苍白。刘坤等人见莫离深居简出，面色不佳，只当莫离是在修炼某种邪功，更不敢前来打扰。

这一日，莫离又一次在地火静室内失败，看着掌心那一团焦黑恶臭、彻底报废的阴苔精华，沉默了片刻。

“器灵，第一百四十七次提纯失败。能量对冲点在于混沌灵力中的毁灭特性无法完美收敛，总会在最后关头湮灭那一点脆弱的生机。”莫离平静地总结。

“是的，主人。纯粹模拟‘乙木青焱’的生机之路，与混沌本源相悖，难度极大。建议转换思路，不以‘模拟’为主，而以‘统御’和‘转化’为核心。混沌包容万物，何不尝试引导药性中的阴煞之气，以其为主材，以混沌灵力为媒介，进行转化融合？”器灵提出新的方向。

以毒攻毒？以煞炼丹？

莫离眼中一亮！是啊，莫离为何总要执着于凝聚那虚无缥缈的生机灵火？莫离身处煞气环境，手边最多的就是各种阴煞材料，混沌灵珠最擅长的就是吞噬转化各种能量！

思路一变，豁然开朗！

莫离立刻重新投入试验。不再试图模拟温和的灵火，而是直接催动混沌灵力，如同一个精密的手术刀，强势侵入一株腐骨草的内部，不是摧毁，而是引导、梳理其内部狂暴的阴煞药性，将其一点点剥离、纯化……

时间一点点流逝，莫离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神识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差错。

终于，掌心中那株原本漆黑扭曲的腐骨草，渐渐融化，杂质被混沌灵力碾碎吞噬，最终留下一小滴浓缩的、色泽暗沉却异常纯净的液体，散发出精纯的阴属性能量波动！

成功了！第一次，完美提纯！

虽然只是最低阶的灵草，虽然提纯出的药液依旧带着煞气，但这无疑是零的突破！

莫离长长吁了口气，感受着神识的疲惫，心中却充满喜悦。

有了第一次成功，后续便顺利了许多。莫离不断练习对腐骨草、阴苔的提纯，成功率稳步提升。随后，莫离开始尝试将两种甚至三种提纯后的阴煞药液进行融合。

这才是真正的挑战。不同药性的能量碰撞、排斥、甚至爆炸，远比单一提纯复杂百倍。

又是一次次的失败。

静室内不时传出低沉的闷响和莫离压抑的咳嗽声。

但莫离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在混沌灵珠的辅助下，莫离能清晰地“看”到药性融合时最细微的能量变化，能精准地把握住那稍纵即逝的平衡点。

七天后。

莫离面前悬浮着三滴不同颜色的药液：腐骨草提纯的黑色液滴、阴苔提纯的灰白色液滴、以及一小滴从黑鳞角蟒毒囊中提炼的幽蓝色毒液。

莫离心念高度集中，双手虚引，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三滴药液缓缓靠近。

接触的瞬间，剧烈的能量冲突爆发，三色光芒疯狂闪烁，眼看就要再次爆炸失败！

“镇！”

莫离低喝一声，混沌灵珠的力量微微透出，形成一个极细微的力场，强行将那股冲突的能量约束、压缩、引导！

嗡嗡嗡……

药液剧烈震颤，颜色开始诡异交融，最终化作一滴黏稠的、暗紫色的、散发着奇异寒气和微弱能量波动的膏状物。

成功了！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但这是莫离第一次成功融合多种阴煞材料！

莫离小心翼翼地将这滴暗紫色药膏装入一个玉瓶。或许，可以称之为“阴煞膏”？

就在莫离准备继续尝试时，静室外传来刘坤有些焦急的声音：“墨师弟？墨师弟可在？矿坑里出了点怪事，能否请师弟出来一看？”

莫离眉头微皱，收起玉瓶，打开了静室石门。

刘坤站在门外，脸色有些不安，见到莫离，连忙拱手：“打扰师弟清修了。”

“何事？”莫离淡淡问道。

“是矿工那边……这几天，连续有矿工在西南区域的几个老矿洞里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开始以为是煞兽，但派人仔细搜查过，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和煞兽气息，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刘坤语气带着一丝诡异，“那些矿工都在传言，说是……闹鬼了，挖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人心惶惶，都不敢下井了。”

矿工失踪？凭空蒸发？

莫离心中一动。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寻常煞兽或流匪所为。

“带莫离去看看。”莫离说道。

刘坤大喜，连忙在前引路。

来到出事的西南区域，这里的矿工果然个个面带恐惧，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敢深入矿洞。见到莫离来，纷纷投来敬畏又带着期盼的目光。

莫离让刘坤等人在外等候，独自一人踏入那片阴森的老矿洞。

巷道深邃，岔路众多，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霉味和浓郁的阴煞之气。莫离的神识仔细扫过每一寸岩壁和地面。

果然，如刘坤所言，没有任何煞兽留下的痕迹，也没有血腥味。

但是……

莫离蹲下身，手指拂过地面一层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粉尘。

“器灵，分析。”

“粉尘成分：蕴含极微弱的空间波动与阴魂能量残留……类似……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取生机魂力后留下的残渣。”器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空间波动？抽取生机魂力？

莫离眼神一凛。这绝非寻常事件！

莫离站起身，沿着那几乎不可察的粉尘痕迹，向矿洞更深处走去。越往深处，空气中的阴冷之气越重，那灰色的粉尘也隐约多了起来。

终于，在一条极其偏僻、早已废弃的支脉尽头，莫离停下了脚步。

痕迹在这里消失了。

面前是坚硬的岩壁，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但莫离丹田内的混沌灵珠，却在此刻微微震颤起来，传递出一种异常的渴望与警惕交织的情绪。器灵也发出了警告：“主人，前方岩壁后有异常能量源，空间结构不稳定，疑似……一处极其隐秘的空间裂缝！那股抽取生机的力量，就是从裂缝后传来！”

空间裂缝？

莫离心中巨震！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空间裂缝？裂缝后面是什么？

是莫大的危险，还是……天大的机缘？

没有犹豫，莫离伸出手掌，按在冰冷的岩壁上，混沌灵力缓缓渗透。

果然！岩壁之后，并非实心，而是传来一种虚无的空旷感！一层极其微弱、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隐匿禁制阻挡着灵力的探入！

这禁制手法古老而高明，若非混沌灵珠对能量异常敏感，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莫离尝试破解禁制，却发现这禁制与周围岩层乃至地脉隐隐相连，强行破开，很可能导致整个矿洞坍塌，甚至引发那空间裂缝的剧变。

必须找到正确的方法。

莫离退后几步，仔细观察着岩壁和周围环境。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描着每一处不寻常的细节。

终于，在岩壁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莫离发现了一块微微凸起的、与其他岩石色泽略有不同的黑色石头。石头表面，刻着一个几乎被磨平的古老符文。

这个符文……莫离似乎在《乙木青焱炼丹残卷》的某些边角注释中提到过，是一种用于引导和稳定特定能量（往往是木系或生机）的辅助符文，常用于某些特殊丹药的炼制或者……封印？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莫离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模拟出乙木生机特性的混沌灵力，注入那符文之中。

嗡……

黑色石头轻轻一颤，那古老的符文瞬间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绿芒！紧接着，面前的岩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扭曲不定的光门！

光门之后，是一片朦胧的、灰雾弥漫的空间，一股精纯至极、却又冰冷死寂的诡异生机气息从中弥漫而出！同时，更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欲要吞噬一切生机！

就是这里！

莫离眼神一凝，混沌灵珠运转，瞬间定住身形，抵御住那股吸力。

没有立刻进入，莫离仔细感受着那股气息。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生机……这矛盾的感觉，让莫离想起了一种传说中的东西——

“黄泉煞蕈！”莫离和器灵几乎同时想到！

这是一种只生长在阴阳交界、空间薄弱之地的诡异灵植！它不吸收寻常灵气，而是吞噬生灵的生机魂力成长，但同时，它又能结出一种名为“阴煞魂果”的果实，这种果实对于滋养神魂、修复魂伤有着奇效！甚至对器灵的恢复也有大用！

难怪矿工会失踪！定然是不小心触发了这处隐秘入口，被吸干了生机魂力！

风险极大！但这“黄泉煞蕈”和“阴煞魂果”，价值无可估量！

富贵险中求！

莫离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一步踏入了那光门之中！

仿佛穿过一层冰冷的水膜，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这里是一处不大的次元空间，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日月。地面是漆黑的泥土，散发着浓郁的阴气。空间中央，生长着一株极其诡异的植物！

它没有叶片，只有一根孤零零的、如同苍白骨骼般的茎秆，顶端却盛开着一朵巨大的、颜色妖异无比的蘑菇伞盖！伞盖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灰白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哀嚎人脸般的纹路，正在微微蠕动，散发出那冰冷的吞噬之力！

这就是黄泉煞蕈！

而在那巨大的伞盖之下，茎秆的中部，赫然挂着三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却散发着诱人魂力波动的果实——阴煞魂果！

此刻，那黄泉煞蕈似乎感受到了莫离这个生机磅礴的“食物”进入，伞盖上的人脸纹路蠕动得更加剧烈，那股吞噬生机的力量骤然加大！

莫离顿时感觉神魂摇曳，体内的生机竟有离体而出的趋势！

“哼！孽障！凭你也想吸莫离？”莫离冷喝一声，混沌灵珠全力运转，定住神魂，隔绝那股吞噬之力！

似乎察觉到吞噬无效，那黄泉煞蕈猛地一颤，苍白茎秆上突然裂开无数小孔，喷吐出大股灰白色的孢子雾气！这雾气不仅蕴含剧毒，更能迷惑心神，侵蚀神识！

与此同时，它那巨大的伞盖猛地压下，如同天幕般向莫离罩来，伞盖下的人脸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尖啸！

攻击方式诡异无比！

莫离不敢怠慢，《幽影血煞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如电，险之又险地避开罩下的伞盖和孢子雾气的中心。

但那孢子雾范围极大，依旧有部分沾染到莫离的灵珠光罩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神识也感到阵阵刺痛。

好厉害的毒雾！

莫离眼神一冷，并指如剑，改良版的“混沌毒指”点出！指风并非直射，而是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点向那苍白茎秆上的节点！

噗噗噗！

指风蕴含的混沌吞噬之力与黄泉煞蕈的阴煞之力激烈碰撞，发出闷响。茎秆上被点中的地方迅速发黑枯萎，但那黄泉煞蕈生命力极其顽强，伤口又快速蠕动愈合！

伞盖再次抬起，更多的人脸纹路浮现，更强大的神魂冲击和吞噬之力袭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鬼东西在此地不知生长了多少年，能量几乎无穷无尽！

必须攻击它的核心！那三颗阴煞魂果，既是它的果实，恐怕也是它的力量核心之一！

莫离心念急转，猛地改变策略！不再攻击茎秆，而是身形拔高，直扑那三颗阴煞魂果！

同时，莫离从储物袋中掏出之前练手炼制的那些失败品和那瓶“阴煞膏”，一股脑地砸向那巨大的伞盖！

这些东西虽然炼制失败或不知药效，但都蕴含着狂暴混乱的阴煞能量！

嘭嘭嘭！

各种药液、药膏在伞盖上炸开，五颜六色的毒煞之气弥漫，虽然没能造成太大伤害，却瞬间干扰了黄泉煞蕈的能量运行，让它伞盖的攻势微微一滞！

就是现在！

莫离指尖灰芒凝聚到极致，对准连接着魂果的细梗，狠狠一划！

嗤啦！

细梗应声而断！

三颗阴煞魂果向下坠落！

“收！”莫离心念一动，混沌灵珠空间开启，瞬间将三颗魂果收了进去！

“嗷——！！”

果实被夺，那黄泉煞蕈仿佛受到了致命打击，发出了无声却尖锐无比的灵魂尖啸！整个伞盖疯狂扭曲颤抖，颜色瞬间变得灰暗，喷出的孢子雾气都变得稀薄混乱！

它的气息急剧衰落！

机会！

莫离眼中厉芒一闪，全力爆发！

“混沌！破灭指！”

倾尽全力的一指，如同灰色惊鸿，瞬间洞穿了那苍白茎秆的核心！

黄泉煞蕈猛地僵住，随即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量，庞大的伞盖迅速枯萎、坍塌、化作了飞灰！只剩下那根苍白的茎秆也寸寸断裂，最终化作一地黑粉。

次元空间开始剧烈震荡，变得不稳定起来。

莫离不敢停留，立刻转身冲出来时的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