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虾问道：从献祭开始 第77章 暗流与星图

虾献苏醒并开始闭关稳定伤势的消息被严格控制在黑水联盟最高层，对外依旧宣称殿主因力战元婴损耗过巨，需要长期静修。此举一方面是为了稳定人心，避免联盟因领袖重伤而产生动荡；另一方面，也是麻痹潜在的敌人，尤其是退守沧澜江北岸的青云宗。

然而，真正的暗流，并不会因为表面的平静而止息。

圣墟城，新建的“暗殿”总部地下深处。

影一的身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间仅有微弱萤石照明的情报分析室内。几名身着黑衣、气息精干的修士立刻起身行礼。

“首领。”

“讲。”影一的声音冰冷简洁。

一名负责情报汇总的修士上前一步，快速禀报：“根据各方线报以及我们主动探查，确认如下：第一，青云宗东路军撤回北岸后，由凌霄子亲自坐镇，构筑了名为‘沧澜铁索’的防线，水师日夜巡弋，防备森严，暂无主动进攻迹象。但近几日，有数批身份不明、气息强横的修士通过特殊渠道进入青云宗控制区域，疑似其本宗或其他交好势力的援军。”

“第二，东域其他大小势力，包括与我们接壤的几个中型宗门和家族，态度暧昧。此前作壁上观者，如今多有派遣使者前来‘祝贺’我联盟成立，实则打探虚实。其中，‘流火门’、‘玄水宗’使者已至圣墟城，由墨渊大人接待。”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名修士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关于‘天墟’的传闻，如今已在东域高阶修士圈中彻底传开。多个古老宗门和隐世家族都有异动。据可靠消息，‘悬空山’、‘万兽谷’等不逊于青云宗的一流势力，已由元婴老祖带队，派出先遣队伍进入东域。他们的目标，直指天墟！”

影一默默听着，阴影下的面容看不出表情。悬空山、万兽谷……这些都是雄踞东域之外，实力深不可测的庞然大物，他们的介入，意味着天墟之争的级别，将远超黑水联盟与青云宗的战争。

“可探知天墟具体开启的位置或时间？”影一问道。

“暂无确切消息。只知天道钟鸣之后，东域周边数个点的空间波动异常剧烈，疑似连接点。各大势力都在全力搜寻确切坐标。我们的人也在尽力搜集相关古籍和星象记载，但……底蕴不足，收获有限。”

底蕴不足。这是黑水联盟最大的短板。成立时间太短，缺乏历史的积累，对于这种万年难遇的秘境开启，所知甚少。

影一挥手让那名修士退下，独自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沉默良久。殿主重伤未愈，强敌环伺，天墟将启……联盟正处在风雨飘摇的关键节点。每一步决策，都可能影响存亡。

与此同时，联盟议事大殿偏厅。

墨渊正在接待流火门与玄水宗的使者。流火门使者是一位红发老者，脾气似乎颇为火爆，而玄水宗使者则是一位气质阴柔的中年文士。

“墨渊副盟主，贵联盟初立便创下如此赫赫战绩，真是令人钦佩啊。”流火门老者哈哈笑着，声音洪亮，“不知夏炎殿主伤势如何？我等可否探望一番？也好代表宗门送上疗伤圣药。”

玄水宗文士亦微笑道：“正是，夏殿主神威，我等仰慕已久，若能一见，实乃幸事。”

墨渊面色不变，心中冷笑。探望是假，打探殿主虚实是真。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不疾不徐地道：“两位使者有心了。殿主此次损耗确实不小，正在秘地闭关，谢绝一切外客，以免扰了清修。两位的厚意，墨某必当转达。”

红发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又道：“理解，理解。既然如此，那我等便不多打扰了。只是……近日关于‘天墟’的传闻，想必贵联盟也已知晓。此乃万年机缘，不知贵联盟有何打算？或许，我们几家可以互通有无，合作一番？”

玄水宗文士也投来关注的目光。

墨渊心中了然，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来意。黑水联盟展现了强大的实力和潜力，尤其是在“噬仙魔”夏炎击退玄骨上人后，已然成为东域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这些势力想在即将到来的天墟之争中，要么拉拢，要么试探。

“天墟之事，关乎重大，殿主闭关前未有明确指示。联盟初定，百废待兴，暂无余力他顾。”墨渊打着官腔，既不明确参与，也不完全拒绝，“若确有合作可能，待殿主出关，再议不迟。”

他将皮球踢给了尚未“出关”的虾献。

两位使者对视一眼，知道问不出更多，又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

送走使者，墨渊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外交斡旋，比战场厮杀更耗心神。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重建中的圣墟城，心中忧虑与殿主一般无二。天墟，去还是不去？如何去？以联盟目前的状况，参与进去，恐怕……

就在联盟高层为天墟之事焦头烂额之时，闭关密室中的虾献，迎来了一个关键的转机。

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尝试和感悟，结合玉佩传递来的残缺信息，他对体内的“归墟残渣”和自身的“道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他发现，这“残渣”并非纯粹的死物，它更像是一颗蕴含着“终结”法则的种子，在不断侵蚀他道基的同时，也在被动地吸收着他道基中散逸的力量和……他尝试献祭时引动的某种法则韵律。

“噬道……补天……”虾献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

“莫非……是要我‘吞噬’这归墟之道，来弥补我受损的大道？”这个想法比之前的“吞噬残渣”更加疯狂。归墟，那是万物的终点，如何吞噬？

但玉佩的指引和那段信息，似乎正是在暗示这个方向。

他再次将意识沉入道基，但这次，他没有试图用轮回之气去对抗，也没有试图用残余的真元去驱赶，而是……运转起了《献祭秘典》的核心法门。

不是献祭外物，而是尝试着，将自身的“道损”状态，将那道基上的“裂纹”，作为一种特殊的“祭品”！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献祭自身道基？一个不慎，可能就是道基彻底崩溃。

但虾献的道心坚如磐石，既然认准方向，便绝不退缩。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秘法之力，笼罩向道基上的裂纹。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裂纹，在献祭之力的作用下，竟然微微颤动起来，散发出一种“残缺”、“不完美”的法则意蕴。而深藏于裂纹核心的那点“归墟残渣”，似乎被这种同源却又不同的“残缺”法则所吸引，微微亮起，散发出的侵蚀之力竟然减弱了一丝，反而流露出一丝……“补全”的渴望？

它想补全自身的“终结”意境？还是想补全虾献的“道损”？

与此同时，虾献胸口的玉佩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感，那幅简略的星图再次浮现，并且变得更加清晰！星图之中，除了那指向遥远方位的终点之外，沿途还标注出了几个微弱的光点，旁边浮现出古老的文字注解：

“碎星残垣，可凝道痕。”“寂灭星核，可固本源。”“万物母气（残），可生造化。”

这些光点和注解一闪而逝，但虾献却看得分明，心脏狂跳！

这星图，不仅指引了天墟的方位，更是指引了一条修复“道损”，甚至利用“归墟残渣”强化己身的道路！玉佩在告诉他，在天墟的哪些地方，可以找到修复道基所需的特定资源！

“碎星残垣”、“寂灭星核”、“万物母气（残）”……这些无一不是传说中的神物，恐怕也只有在天墟这等古老秘境中，才可能寻到踪迹。

希望不再是微弱的火苗，而是变成了可以清晰看见的路径！

虾献猛地睁开双眼，虚弱的身体里仿佛注入了新的力量。他停止了对“道损”的献祭尝试，刚才那瞬间的感应已经足够，再继续下去风险太大。但方向已经明确。

他必须去天墟！按照玉佩星图的指引，找到那些资源！

他长身而起，尽管脚步依旧有些虚浮，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锐利，甚至更添了一丝迫人的锋芒。

“来人。”

守在外面的亲卫立刻躬身入内。

“传墨渊、影一、虾苗，即刻来见。”

是时候，为天墟之行，做最后的准备了。黑水联盟这艘刚刚经历风浪的船，即将驶向一片更加浩瀚，也更加危险的未知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