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骨铮铮我以平凡镇九天 第216章 你……真要这么做

混沌兽尾巴上的结晶光芒一闪，范不繁立刻收剑回撤，脚步一错，拙锋由刺转挑，剑锋斜掠，直指赵炎成后心那处魔气紊乱之地。这一变招毫无征兆，却精准得如同早已演练千遍。

赵炎成正欲挥剑再攻，身形却猛地一滞，仿佛体内有什么被强行扯动。他踉跄半步，脚下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魔气如沸水般翻腾，却不再凝聚成刃，反而在周身乱窜，失去控制。

“他体内有东西在反抗！”江婉声音急促，心灯高举，灯光如丝线般缠绕而上，映照出赵炎成脊背中央一道若隐若现的裂痕。那裂痕极细，却深嵌骨中，像一道被强行撕开又强行封住的旧伤，此刻正随着魔气的紊乱微微张合。

铁牛见状，怒吼一声，巨斧不再劈砍屏障，而是横扫而出，专攻赵炎成脚下立足之处。地面碎裂，尘土飞扬，赵炎成被迫挪步，动作迟滞，再无先前那般凌厉。

云游子双手飞快结印，阵纹在地面蔓延，将赵炎成脚下区域牢牢锁住。“别让他稳住气息！那道裂痕是突破口！”

范不繁没有回应，眼神紧锁赵炎成后背，拙锋再次递出，这一次不再是强攻，而是如针尖般点向那道裂痕边缘。剑锋未至，赵炎成已发出一声闷哼，魔气骤然收缩，竟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护膜，试图掩盖那处破绽。

“你找死！”赵炎成咬牙低吼，紫黑长剑猛然回旋，剑气如鞭抽向范不繁面门。范不繁不退反进，拙锋一沉一挑，土黄色灵力如泥沼般缠住剑气，硬生生将其拖偏半寸。剑气擦着他肩头掠过，衣衫撕裂，却没有伤及皮肉。

“他怕了。”江婉轻声道，心灯的光束更加集中，牢牢锁定那道裂痕，“他在害怕我们看到那里。”

范不繁闻言，攻势更疾。拙锋不再追求力量压制，而是化作连绵不断的点刺，每一剑都精准落在裂痕周围三寸之地。赵炎成节节后退，魔气护体越来越薄，裂痕在灯光下愈发清晰，甚至能看见其中渗出的一丝暗金色流光——那是不属于魔气的力量，古老、沉寂，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那是……封印？”云游子眉头紧锁，手指在阵盘上快速推演，“有人在他体内设下了禁制，魔气是顺着这道裂痕侵入的！”

铁牛听得一头雾水，但不妨碍他抡斧猛砸：“管他什么封印！揍他就对了！”

斧风呼啸，逼得赵炎成不得不分神应对。他左手虚握，一团魔气凝成盾牌挡在身前，右手长剑却微微颤抖，似乎连握持都变得困难。

范不繁抓住机会，拙锋猛然上挑，剑尖直指裂痕中心。赵炎成瞳孔骤缩，竟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闪避，动作狼狈，全无魔主之姿。

“你不敢让我碰那里。”范不繁语气平静，剑势却丝毫不缓，“因为一旦触及，不只是魔气会乱，连你体内的东西也会失控，对吧？”

赵炎成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范不繁，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除疯狂之外的情绪——一丝惊惧，一丝挣扎。

江婉的心灯忽然剧烈闪烁，灯光穿透魔气，在赵炎成脊背上投下一圈清晰的轮廓。那裂痕深处，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符文，形如锁链，缠绕着脊柱，而符文一角，正被魔气侵蚀得残缺不全。

“这不是他自己修炼出的问题。”江婉声音微颤，“这是被人刻进去的。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时候，把魔气引入了他的身体，用这道封印当通道。”

范不繁心头一震。他想起赵炎成坠魔前的种种异常，想起他曾经在青云宗时的孤傲与执着，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疲惫与不甘。原来这一切，并非全是野心与堕落，而是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将他一步步推向深渊。

“是谁？”范不繁低声问。

赵炎成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却不是对着范不繁，而是对着虚空。“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一掌拍向自己胸口。魔气瞬间暴涨，竟主动冲向那道裂痕，强行将其撑开。裂痕中金光大盛，与魔气激烈碰撞，赵炎成身体剧震，七窍渗出血丝，却狂笑不止。

“来啊！看看你能把我怎样！杀了我？还是救我？你选哪一个，范不繁！”

范不繁握剑的手紧了紧。他可以一剑刺穿那道裂痕，彻底摧毁赵炎成体内的魔气源头，但也可能同时引爆那道封印，让赵炎成当场毙命。他也可以暂缓攻击，尝试剥离魔气，可时间紧迫，云游子的阵法已濒临崩溃，铁牛也已力竭，江婉的心灯光芒渐弱。

混沌兽突然冲到范不繁脚边，尾巴高高扬起，结晶光芒直射赵炎成后心，频率急促，仿佛在催促什么。

江婉咬牙道：“它在说，必须现在动手！封印撑不了多久，魔气一旦完全吞噬那道金光，他就真的没救了！”

铁牛抹了把脸上的血，喘着粗气喊：“老范，别犹豫！干他娘的！”

云游子却摇头：“不能强攻！那道封印若是初代教主所留，贸然破坏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整个北境都会遭殃！”

范不繁深吸一口气，目光从赵炎成痛苦扭曲的脸，移到他脊背上那道裂痕，再落到江婉焦急却信任的眼神上。他缓缓抬起拙锋，剑尖不再指向裂痕，而是轻轻抵在赵炎成颈侧。

“我不杀你。”范不繁声音低沉，“但我也不会让你继续被操控。”

赵炎成一愣，随即狞笑：“天真！你以为凭你这点本事，能解开初代教主的手段？”

范不繁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转头看向江婉：“心灯能照出封印，能不能……引导我的灵力，暂时压制魔气，不让它继续侵蚀那道金光？”

江婉点头，立刻调整心灯角度，柔和的光芒如水流般覆盖赵炎成后背，将魔气与金光之间的界限清晰勾勒出来。

“可以，但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她额角渗出细汗，“你要快。”

范不繁闭眼一瞬，再睁开时，眼中已无犹豫。拙锋缓缓移向赵炎成后心，剑尖悬停在裂痕上方一寸，土黄色灵力如丝如缕，顺着心灯指引的路径，小心翼翼地渗入裂痕边缘。

赵炎成身体猛地绷紧，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声音沙哑：“你……真要这么做？”

“你刚才叫我师弟。”范不繁手上动作不停，“说明你还记得自己是谁。”

赵炎成沉默片刻，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苦涩：“记得又如何？我早就不配了。”

魔气在裂痕处剧烈翻腾，试图阻挠灵力的渗透。范不繁额头青筋暴起，拙锋嗡鸣不止，却始终稳稳悬停，灵力如针，一点一点刺入裂痕深处。

江婉的心灯光芒忽明忽暗，显然支撑得极为勉强。云游子不断加固阵法，防止魔气外泄。铁牛拄着巨斧，死死盯着赵炎成，只要他稍有异动，便会立刻扑上。

时间仿佛凝固。赵炎成脊背上的裂痕在灵力与心灯的双重作用下，竟缓缓闭合了一丝。魔气被暂时压制，那道暗金色流光重新稳定下来，甚至隐隐有反扑之势。

赵炎成的身体忽然一软，单膝跪地，紫黑长剑脱手落地。他抬头看向范不繁，眼神复杂难辨。

“为什么……”他声音极轻，“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范不繁收回拙锋，后退半步，神色平静：“因为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赵炎成怔住，随即苦笑：“你知道了又能怎样？那个人……你对付不了。”

“那也得先把你从他手里抢回来。”范不繁弯腰捡起地上的紫黑长剑，剑身冰冷，魔气尚未散尽，“等你清醒了，亲口告诉我他是谁。”

赵炎成没有再说话，只是垂着头，任由魔气在体内与那道金光僵持。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魔纹也淡去些许，虽然依旧危险，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失控。

江婉终于支撑不住，心灯熄灭，她踉跄一步，被范不繁扶住。云游子长舒一口气，阵法总算稳住了。铁牛咧嘴一笑，一屁股坐在地上：“总算消停了。”

混沌兽凑到赵炎成身边，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臂，结晶光芒柔和，竟带着安抚之意。

范不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压制。那道封印仍在，魔气未除，幕后之人更是深不可测。赵炎成随时可能再次失控，而他们，还没有准备好面对真正的敌人。

“先带他离开这里。”范不繁沉声道，“找个安全的地方，想办法解开那道封印。”

云游子点头：“北境寒渊深处有一处古修洞府，灵气纯净，或许能暂时隔绝魔气影响。”

“走。”范不繁背起昏迷的江婉，看向铁牛，“还能动吗？”

铁牛拍拍胸脯：“小意思！”

四人一兽，带着失去意识的赵炎成，悄然退出总坛。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总坛最深处的阴影里，一双眼睛缓缓睁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有趣……真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