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总在被团宠 第14章 残识噬心

归墟冰室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母核嵌入主脉石的瞬间，那道撕裂天地的异界裂缝虽已缩小到不足半尺，却仍有细碎的银灰雾气从缝隙里渗出，落在冰面上不化，反而像活物似的往石缝里钻 —— 那是 “阴残识”，谢临后来在医典里查到的名字，比影主的烈残识更隐蔽，却像附骨之疽，专挑心脉虚弱者下手。

苏渺蹲在孪生兄弟身边，守心镜的红光正顺着兄弟的腕脉往里探。兄弟的玄甲已被彻底卸下，露出的左臂上，银灰纹路像结冰的蛇，从手肘蜿蜒到心口，每一次心跳，纹路都会微微蠕动，仿佛在吞噬他仅剩的灵气。“还疼吗？” 苏渺用指腹轻轻碰了碰纹路边缘，入手冰凉，比昆仑的寒冰更冷，“谢临说这残识怕心核灵气，我再渡点给你。”

兄弟摇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没用的，试过三次了。” 他抬起右手，掌心躺着半块碎裂的守心镜 —— 那是从胸口取下来的，碎片边缘泛着灰光，“残识会跟着灵气走，你渡一次，它就往心脉深处钻一寸，刚才谢临看了，它已经快碰到我的心核了。”

不远处，顾婉儿正跪在主脉石前，青铜残片在她掌心旋转，蓝光与石柱的蓝白光芒交织，却始终无法完全融合。残片边缘沾着的银灰雾气，像墨汁滴在宣纸上，正慢慢侵蚀蓝光。“母亲的札记里没提过阴残识。” 她翻到札记最后一页，那行用血写的字旁边，有一道新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刻的，“这里有个‘阴’字，被划得看不清，可能母亲当年也遇到过，只是没来得及写完应对之法。”

谢临背着空荡荡的药箱，正给赵承检查伤口。赵承的左腿被异界黑手抓伤的地方，绷带已经渗出血迹，解开一看，伤口里的肉竟泛着银灰，像生了锈。“化影液全用完了。” 谢临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从怀里掏出最后一根七星草，草叶已经发黄，“这草只能暂时麻痹残识，没法根除。阴残识和普通影物不一样，它不是附着在体表，是钻进心脉里，像蛔虫似的，靠吸食灵气活。”

赵承咬着牙，任由谢临将草药嚼碎敷在伤口上，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别管我，先救苏公子的兄弟。” 他看向孪生兄弟，眼神凝重，“刚才我发作的时候，听到有声音在耳边说‘放弃吧，主脉石要塌了’，要不是苏公子用守心镜照我，我差点就信了 —— 这残识还能篡改记忆？”

“不是篡改，是‘引幻’。” 谢临终于想起医典里的记载，“阴残识会读取人心里最害怕的事，变成幻觉引你上当。赵将军你怕连累大家，所以它让你放弃；苏公子的兄弟怕自己没用，说不定会看到自己变成影物的样子。”

话音刚落，孪生兄弟突然浑身抽搐起来，他的瞳孔里瞬间布满银灰，双手乱挥，像是在抓什么：“别过来！别抓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没让影主抓你们……”

苏渺赶紧用守心镜的红光罩住他，红光一碰到兄弟的身体，他的抽搐就减轻了些，可瞳孔里的银灰却没退：“他看到了什么？”

“是他被影主控制时的记忆。” 顾婉儿跑过来，青铜残片的蓝光落在兄弟脸上，“阴残识在放大他的愧疚，让他自暴自弃，这样残识就能更快吞噬他的心核。”

弟弟走到兄弟身边，三界心核的金红光流往他心口探。光流一碰到银灰纹路，纹路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兄弟的脸色也缓和了点：“哥哥，我能感觉到残识的位置。” 弟弟的小手按在兄弟心口，“它像个小虫子，在里面转圈，还在喊‘三界心核，归我所有’。”

就在众人围着孪生兄弟想办法时，赵承突然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他的左手紧紧抓着心口，银灰纹路从伤口爬到了脖颈，像一条冰冷的锁链。“将军！” 士兵们赶紧围过去，想把他扶起来，却被谢临拦住：“别碰他！阴残识会传染，碰到他的皮肤，残识就会顺着你们的脉息钻进去！”

苏渺的守心镜立刻飞向赵承，红光将他整个人罩住。红光里，赵承体内的残识清晰可见 —— 那是一团银灰的雾气，正从左腿的伤口往心脉爬，所过之处，血管都变成了银灰色，像冻住的水管。“他的残识比兄弟的更凶。” 苏渺的声音发紧，“可能是被异界黑手抓的时候，残识直接钻进了伤口，离心脏更近。”

顾婉儿突然想到什么，她跑到主脉石旁，青铜残片贴在石柱上。石柱的蓝白光芒里，果然混着细碎的银灰光点 —— 是母核封渊时，从裂缝里漏出来的阴残识，附着在主脉石的灵气上，被赵承和兄弟吸入了体内。“残识是跟着地脉灵气走的！” 她指着石柱顶端，“主脉石的灵气在往裂缝反涌，残识就是顺着灵气流进他们身体里的！我们得先堵住主脉石的灵气漏洞，不然还会有更多人被侵蚀！”

谢临从怀里掏出一块灵晶，是之前从熔炉里捡的，还带着点金红的光。“这灵晶沾过母亲的母核灵气。” 他将灵晶往主脉石的漏洞处塞，灵晶一碰到石柱，立刻发出淡红的光，将银灰光点挡住，“母核灵气能暂时堵住漏洞，但只能撑一个时辰，我们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找到根除残识的办法，不然灵晶失效，所有人都会被残识侵蚀！”

苏渺看着地上抽搐的赵承和虚弱的孪生兄弟，心里像被一块石头压着。他走到主脉石前，守心镜的红光与灵晶的淡红光流融合：“我的心核灵气也能沾灵晶，或许能延长时间。” 他将手按在灵晶上，心口的血契烙印发烫，绯红的灵气顺着手臂往灵晶里钻，灵晶的光立刻变强，将漏洞堵得更严实。

“你们看！” 弟弟突然指着赵承的伤口，银灰纹路在红光里开始变淡，“守心镜的红光和母核灵气一起，能压制残识！要是能让红光、母核灵气、三界心核灵气凑在一起，说不定能彻底根除残识！”

顾婉儿眼前一亮：“对！母亲的札记里说‘三气共鸣，可化万邪’，三气就是圣女的母核灵气、星隐族的血脉灵气（守心镜）、三界心核灵气！现在三样都有了，只要让三气同时进入被残识侵蚀的人身体里，就能净化残识！”

谢临却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 他指着孪生兄弟，“他们的心脉已经很弱了，三气一起进去，灵气太盛，会撑爆他们的心脉。必须找个‘容器’，先把三气融合好，再慢慢注入他们体内 —— 可我们没有这样的容器，除非……” 他看向苏渺怀里的守心镜，“守心镜是用圣女血脉炼化的，或许能当容器。”

苏渺立刻将守心镜递过去：“试试！只要能救他们，怎么都行！”

谢临接过守心镜，将灵晶的母核灵气、苏渺的血脉灵气、弟弟的三界心核灵气依次注入镜面。守心镜的红光慢慢变成金红相间的颜色，像融化的琉璃，镜面里还能看到三股灵气在互相缠绕，像三条交颈的龙。“成了！” 谢临激动地喊，“现在只要将守心镜的灵气注入他们体内，就能净化残识！”

谢临先将守心镜对准赵承，镜面的金红灵气像丝带一样，往赵承的伤口里钻。赵承的抽搐立刻停止，银灰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他的呼吸也变得平稳，只是脸色还是苍白。“管用了！” 士兵们欢呼起来，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太久，赵承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布满银灰，一把抓住谢临的手腕，声音变得沙哑：“别以为能赢…… 异界的蚀魂王很快就会来…… 你们都会死……”

“是残识在说话！” 顾婉儿赶紧将青铜残片贴在赵承额头，蓝光一碰到他的皮肤，赵承的瞳孔就恢复了正常，松开了谢临的手，又昏了过去。

谢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残识在临死前，会把异界的消息传出来，看来蚀魂王真的要来了。” 他继续将守心镜的灵气注入赵承体内，这次银灰纹路彻底消失，伤口也开始愈合，“好了，赵将军没事了，接下来是苏公子的兄弟。”

可当守心镜的灵气刚碰到孪生兄弟时，他突然尖叫起来，双手抱着头，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别碰我！我不想变成影物！” 他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 自己被影主控制，手里拿着剑，正往苏渺身上砍，苏渺的胸口流着血，对他说 “你怎么能这样”。

“是残识的幻觉陷阱！” 顾婉儿赶紧用青铜残片的蓝光挡住兄弟的眼睛，“他在害怕自己变成影物伤害你，残识放大了这种恐惧，让他抗拒三气共鸣！”

苏渺蹲在兄弟身边，握住他的手，心口的血契烙印与他的脉息共鸣：“我知道你害怕，可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他指着自己心口的伤疤，“小时候你为了护我，被村里的孩子打得流鼻血，现在你也不会让残识控制你，对不对？”

兄弟的哭声慢慢变小，瞳孔里的银灰开始退去：“哥…… 我怕……”

“别怕，我陪着你。” 苏渺将守心镜贴在兄弟心口，“三气共鸣的时候，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不会让你有事的。”

顾婉儿和谢临也在一旁帮忙，青铜残片的蓝光稳住兄弟的脉息，谢临则用最后一点七星草熬成的药汁，喂他喝下去，缓解灵气注入的痛苦。当三气共鸣的金红灵气完全进入兄弟体内时，他的身体突然发出淡红的光，银灰纹路从心口往四肢消退，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里。

兄弟慢慢睁开眼睛，脸色恢复了些血色，他看着苏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哥，不疼了，残识不见了。”

苏渺松了口气，刚要把守心镜收回来，却发现镜面里的三气突然紊乱起来，金红的光里渗出一丝银灰 —— 是刚才净化赵承时，残识的碎片粘在了镜面上，现在正往苏渺的手心里钻！

“小心！” 谢临赶紧抓住苏渺的手腕，想把守心镜抢过来，可已经晚了，银灰残片顺着苏渺的脉息，往心口爬去。苏渺只觉得一阵冰冷的刺痛，从手腕传到心脏，像有一根冰针在扎他的心脉。

“哥哥！” 弟弟赶紧用三界心核的灵气往苏渺心口探，金红的光流挡住了残识的去路，可残识却突然改变方向，往苏渺的大脑钻去。苏渺的眼前瞬间出现了幻觉 —— 他看到母亲站在异界裂缝前，对着他笑：“渺儿，快来帮我，只要你把心核给蚀魂王，我就能活过来了。”

“别信！是残识的幻觉！” 顾婉儿将青铜残片贴在苏渺额头，蓝光与守心镜的红光融合，“你母亲的灵识已经和主脉石融合了，不会让你把心核给蚀魂王的！”

苏渺用力晃了晃头，想驱散幻觉，可母亲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渺儿，我知道你想我，只要你把心核给蚀魂王，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弟弟也能有妈妈了，多好啊……”

弟弟突然抱住苏渺的腿，三界心核的光流全罩在他身上：“哥哥，别听它的！妈妈说过，要保护好我们，不会让我们做危险的事！”

苏渺看着弟弟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顾婉儿和谢临焦急的表情，终于清醒过来。他用尽全力，将心口的血脉灵气往残识处冲，守心镜的红光也配合着，将银灰残片逼到了手腕处。谢临赶紧用最后一块沾过母核灵气的灵晶，贴在苏渺的手腕上，灵晶的淡红光流将残片困住，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苏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手腕上还留着银灰的痕迹，像一道浅浅的伤疤。“还好赶上了。” 谢临松了口气，将灵晶贴在苏渺的手腕上，“这灵晶能压住剩下的残识碎片，等我们出去了，找更多的母核灵气，就能彻底根除。”

顾婉儿走到主脉石旁，检查了一下灵晶的漏洞，灵晶的光还很亮，暂时没有问题。“我们得尽快离开归墟。” 她看着外面的冰缝，“灵晶只能撑一个时辰，而且蚀魂王随时可能来，这里太危险了。”

赵承已经醒了过来，士兵们扶着他站起来，他的脸色虽然还有点苍白，但已经能正常走路了。“我来断后。” 赵承拿起地上的长剑，玄甲的星纹重新亮了起来，“你们先带着苏公子的兄弟和弟弟出去，我和剩下的士兵挡住可能来的影物。”

苏渺抱着守心镜，刚要站起来，却发现弟弟突然站在原地不动，小手紧紧抓着心口的衣服，脸色变得苍白。“弟弟，怎么了？” 苏渺赶紧跑过去，守心镜的红光落在弟弟心口，这一看，他的心脏瞬间揪紧 —— 弟弟的心核里，藏着一个细小的银灰光点，像一颗种子，正慢慢吸收心核的灵气，而且光点的颜色，和异界裂缝里的本源气一模一样！

“谢临！快来看！” 苏渺的声音带着颤抖，守心镜的红光放大，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弟弟心核里的光点。

谢临跑过来，一看光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残识种’！” 他声音发颤，“医典里说，最厉害的阴残识会在宿主的心核里留种，种子会慢慢吸收心核灵气，等长大到一定程度，就会把宿主变成蚀魂王的傀儡，而且种子还能给蚀魂王指路，让他找到我们！”

顾婉儿赶紧翻母亲的札记，翻到最后一页，终于在划痕下面找到一行小字：“残识种，需以初代圣女的灵晶为引，辅以三心共鸣，方可拔除，灵晶藏于昆仑冰谷的‘圣女墓’。”

“圣女墓在昆仑冰谷？” 苏渺愣住了，“可昆仑冰谷现在被影物占了，我们怎么进去？而且残识种什么时候会长大？”

谢临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看着弟弟心核里的光点，“光点现在还小，吸收灵气很慢，可能要半个月，也可能只要三天，全看蚀魂王的灵气什么时候能感应到种子 —— 一旦他感应到，种子就会加速长大，到时候就算找到圣女墓，也来不及了。”

弟弟拉了拉苏渺的手，小脸虽然苍白，却很坚定：“哥哥，别担心我。” 他的小手按在心口，“我能感觉到种子的动静，它现在还很弱，我能用三界心核灵气暂时压制它，我们先离开归墟，再想办法去圣女墓。”

苏渺看着弟弟，心里一阵刺痛 —— 弟弟才这么小，却要承受这么多。他握紧弟弟的手：“好，我们先离开归墟，去圣女墓，一定能把种子拔掉。”

众人收拾好东西，赵承带着士兵走在前面，苏渺抱着守心镜，牵着弟弟，顾婉儿扶着孪生兄弟，谢临背着空药箱走在最后。刚走到冰缝的入口，主脉石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裂缝里的银灰雾气变得更浓，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像有巨大的东西在往这边走。

“是蚀魂王！” 顾婉儿的青铜残片突然暗了下去，“他感应到残识种了，正在往这边来！我们快逃！”

众人加快速度，往冰缝外跑。弟弟回头看了一眼归墟的方向，心口的光点突然亮了一下，他的脑海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 不是残识的声音，是更强大、更威严的声音：“小容器，我很快就会找到你，你的心核，会成为我打开人间大门的钥匙……”

弟弟打了个寒颤，赶紧跟上苏渺的脚步。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刚才的声音里，还提到了一个名字 ——“永乐”，那个三百年前被影主控制的双生容器。

冰缝外的昆仑冰原，夜色正浓，星轨的方向突然改变，斗柄不再指向归墟，而是指向昆仑冰谷的方向 —— 圣女墓的方向。苏渺牵着弟弟的手，能感觉到弟弟手心的冷汗，也能感觉到守心镜里传来的微弱震动，像是在预警。

他不知道，残识种不仅能给蚀魂王指路，还能让蚀魂王读取弟弟的记忆；他更不知道，圣女墓里藏着的不只是初代圣女的灵晶，还有一个关于 “双生容器” 的秘密 —— 三百年前的永乐，不是第一个双生容器，而他和孪生兄弟，也不是最后一个。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蚀魂王的气息像一张巨大的网，慢慢往他们这边罩来。苏渺看着前方漆黑的昆仑冰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尽快找到圣女墓，拔掉弟弟心核里的残识种，可他不知道，圣女墓里，正有一个更大的陷阱在等着他们，而陷阱的设计者，不是蚀魂王，而是他们一直想找到的初代圣女。

冰原上的风越来越大，卷起的冰渣打在脸上生疼。弟弟的心口，残识种的光点又亮了一下，这次，苏渺也感觉到了 —— 一股来自异界的强大灵气，正顺着光点的方向，快速往他们这边靠近，像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找到了猎物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