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城关 第184章

道德天尊那平静却直指本源的话语，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凿子，狠狠撬动着奥丁坚固了无数纪元的神王心防。

“你确定你的神国真实存在吗？”“你确定眼前这一切，不是诡计之神在你最脆弱时编织的‘诡计’之中吗？”

这两个问题，尤其是后者，像是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映亮了他记忆中那些被刻意模糊、被强行“修正”的角落！

奥丁的独眼剧烈颤抖，眼前巍峨的金宫、忠诚的众神、磅礴的世界树……这些他守护了无数岁月的景象，此刻竟开始微微扭曲，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荡漾着诡异波纹的水幕！

“不……阿斯加德是真的！我的神力！我的冈格尼尔！都是真的！”奥丁发出低吼，试图用力量证明存在，冈格尼尔爆发出灼热的神光。

“力量可以是真实的，但存在的‘根基’未必。” 道德天尊淡然道，“你确定，这不是诡计之神的诡计之中吗？ 洛基最擅长的，并非创造虚无，而是扭曲真实，是利用你内心的‘渴望’与‘恐惧’，为你构筑一个你愿意相信的‘现实’。”

“渴望……恐惧……”奥丁喃喃自语，思绪不受控制地坠入那最深的梦魇——

诸神黄昏的终末！

那不是辉煌的战役，那是彻底的、令人绝望的崩坏！他亲眼看见雷神索尔与尘世巨蟒同归于尽，看见丰饶之神弗雷被火焰巨人斩杀，看见爱神芙蕾雅在战火中凋零……他自己的胸膛，也被魔狼芬里尔撕裂，神力如洪流般溃散……意识沉入无边黑暗。

在永恒的冰冷与死寂即将吞噬他最后一点真灵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诡异的温柔：

“哥哥……想活下去吗？想……让一切都回来吗？”是洛基！

然后，他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力量”注入，破碎的神格被强行粘合，消散的阿斯加德在眼前“重组”，阵亡的众神“复活”归来……一切都“恢复”了，甚至比黄昏之前更加“完美”。

他当时沉浸在“幸存”与“胜利”的巨大喜悦和如释重负中，刻意忽略了洛基眼中那深不见底的诡异光芒，忽略了世界树根系传来的细微悲鸣，忽略了英灵殿勇士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空洞……

他一直告诉自己，这是他们战胜了命运！是他们打破了预言！

可现在，道德天尊的话，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无情扯下！

如果……如果这看似胜利的一切，这完美的阿斯加德，都只是洛基利用他濒死时最强烈的“生存渴望”和对“失去一切”的极致恐惧，以无上诡计权柄，扭曲了现实的残骸，编织出的一个将他、甚至可能将部分残存神明真灵都困在其中的……永恒幻境呢？

那么，他引以为傲的神国，他誓死守护的子民，他所有的宏图霸业……岂不都成了一个天大的、残酷的笑话？！

“啊啊啊啊啊——！！！”

奥丁抱头发出了痛苦至极的咆哮，周身神力彻底失控，疯狂肆虐！他那独眼之中，金色的神光被浓稠如墨的黑暗与疯狂迅速侵蚀！他一直拒绝承认的真相，被道德天尊**裸地揭开，那支撑他存在的信念彻底崩塌，心魔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

“洛基！！！你骗我！！你竟敢骗我！！！” 奥丁状若疯魔，冈格尼尔胡乱的挥舞，道道毁灭性能量撕裂阿斯加德“完美”的天空，露出其后那一片虚无、死寂、如同坟墓般的真实底色！

道德天尊看着陷入疯狂、神格都在扭曲崩坏的奥丁，轻轻摇头，发出一声怜悯的叹息。

真相，往往比毁灭更加残酷。这位众神之父，早已在诸神黄昏的尽头，便败给了自己的执念，沦为了诡计之神的……囚徒与傀儡

奥丁抱头咆哮，神格因信念崩塌而剧烈扭曲，周身神力失控，将阿斯加德“完美”的景象撕裂出道道裂痕，露出其后那令人心悸的虚无底色。心魔如同黑色的火焰，几乎要将他残存的神智彻底吞噬。

然而，就在这彻底的疯狂即将淹没他之前，一个被他死死攥住的、看似坚不可摧的“事实”，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猛地从他混乱的记忆深处浮现！

他猛地抬起头，那只已被疯狂与黑暗侵蚀了大半的独眼，死死盯住道德天尊，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嘶哑而尖锐的诘问，声音中充满了最后的挣扎与不甘：

“不对！！！”

“你胡说！”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洛基的诡计！”

“那耶梦加得呢？！那芬里尔呢？！还有苏尔特尔！！！”

奥丁的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破裂，他指着虚空，仿佛要抓住那些存在的证明。

“它们明明应该在‘诸神黄昏’中，与索尔！与提尔！与我的战士们同归于尽了！它们应该已经彻底消亡了才对！”

“可是它们还在！它们在米德加尔特显现过！它们的力量是真实的！它们的存在是真实的！！”

“如果阿斯加德是幻境，那这些本该与我们一同湮灭的宿敌，为什么还会存在？！你告诉我啊！！”

这是他最后的壁垒，是他对抗那恐怖真相的最后依据。

如果连这些宿敌的存在都是真实的，那么阿斯加德的“幸存”又怎么可能是完全的幻境？

这看似合理的逻辑，支撑着他即将彻底崩溃的意志，让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向道德天尊发出了绝望的呐喊，试图驳斥那将他推向深渊的推论。

然而，面对奥丁这歇斯底里、蕴含着最后希望的反问，道德天尊的脸上，却并未露出任何意外或是被问住的神情。

他那平和的目光中，反而流露出了一丝更深沉的……怜悯。

仿佛在说，你抓住的，并非救命的浮木，而是……将你拖入更深绝望的锚索。

老君轻轻摇了摇头，准备开口，将那最后一丝虚假的希望，也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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