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城关 第168章

陈道玄一指划出，混沌气流湮灭上百阿修罗，其展现出的力量堪称惊世骇俗，瞬间提振了濒临崩溃的士气。

然而，这份振奋如同昙花一现，很快便被更深沉的绝望所取代。

陈道玄的挑战之言还在战场上空回荡，丛林深处，那股仿佛能令宇宙归墟、万物终结的毁灭气息，便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天空不再是昏暗，而是化为了纯粹的、吞噬一切光明的暗紫色！云层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那尊颈挂骷髅、腰围虎皮、额生第三眼的蓝色身影——湿婆，缓缓睁开了他那一直半开半阖的毁灭之眼！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仅仅是被那只眼睛“注视”着，整个战场上的所有生灵，无论是人类还是阿修罗，都感到灵魂冻结，思维停滞，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陈道玄首当其冲！

他周身那浩瀚的混沌道韵，在那毁灭目光的注视下，竟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开始剧烈地消融、蒸发！他闷哼一声，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脚下的地面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神色，甚至……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吃力！

他很强，是天级巅峰，是元始天尊赐福者，是触摸到此界力量天花板的存在。他的混沌之气，足以轻易抹杀天级后期的邪物巨兽。

但此刻，他面对的，是湿婆！是印度神话中执掌毁灭与再生的至高三相神之一！是超越了凡人理解范畴的、真正的神明！

人与神之间的鸿沟，是生命层次的本质区别，是规则权柄的绝对差距！

湿婆甚至没有亲自出手，仅仅是一个“注视”，蕴含其毁灭意志的神威，便已让陈道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的道域在崩溃，他的力量在飞速消耗！

“蝼蚁之力，也敢向神挑衅？”

一个宏大、冰冷、仿佛由无数世界生灭之音叠加而成的意念，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带着俯视众生的漠然。

下一刻，湿婆其中一只手臂轻轻抬起，手中的三叉戟（Trishula）对着陈道玄，遥遥一指。

没有光芒，没有能量洪流。

但陈道玄周身的空间，仿佛被赋予了“终结”的概念，开始自行崩塌、湮灭！连带着他的混沌道域，他的护体仙光，他的血肉骨骼……一切都开始走向最彻底的“无”！

陈道玄瞳孔骤缩，双手急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将元始天尊赐福的混沌本源催发到极致，试图定住那崩塌的空间，对抗那终结的法则！

轰隆隆——！！！

无形的法则之力与混沌道韵疯狂碰撞，爆发出无声却足以撕裂灵魂的冲击！陈道玄脚下的地面不断塌陷，他嘴角溢出了一缕金色的血液，身形微微晃动，显然落在了绝对的下风！

他能挡住，但异常艰难！而且谁都看得出来，这绝非湿婆的全力！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类将士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冰水彻底浇灭，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绝望。

“连……连清源道长都……”

“没用的……人是打不过神的……”

“我们……都会死……”

悲观的念头如同瘟疫般蔓延。在真正的神明伟力面前，个人的勇武、团队的配合、乃至陈道玄这样站在人类巅峰的力量，都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霍峻在总部通过光幕看到这一切，拳头死死握紧，指甲深陷肉中。他预料到陈道玄可能不敌，却没想到差距会如此巨大，如此令人绝望。

陈道玄在苦苦支撑，为后方争取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但所有人都明白，若没有同等层次的力量介入，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人之力，有穷时。

神之威，不可测。

“尔等凡人，大夏天梯路断，已经无神，如何与我抗衡。”

面对湿婆那漠然无情、蕴含着终极毁灭的神威，以及其言语中对大夏神明的嘲弄，陈道玄非但没有绝望，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苍凉而豪迈，在这绝望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哈哈哈……好一个‘天梯路断，神人永隔’！”陈道玄拭去嘴角的金色血液，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脊梁，目光灼灼地直视着那尊毁灭之神，“湿婆！你莫非以为，断了天梯，绝了通途，我大夏便无神了吗？！”

湿婆那毁灭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似乎对这蝼蚁的狂言产生了一丝兴趣，那宏大的意念再次响起：“哦？莫非你还能请下天庭仙神？此界规则已变，他们，下不来。”

“不错！天上的，下不来！”陈道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地府的，也因为轮回秩序，上不来！”

他话锋猛地一转，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天地，带着一种无比的自豪与信念：

“但是——我大夏神州，人间亦有神！”

此言一出，不仅是湿婆，连后方所有的人类将士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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