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VI：世界的尽头 第70章 崩溃之时

那声“我是路明非”的呐喊，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现实与虚无的边界。

楚子航村雨斩落的炽白光芒，并非简单的能量爆发，那是他将九十九次循环中积累的、对“终结”法则的全部领悟，融合自身不屈意志后，斩出的超越极限的一刀。刀锋所向，并非实体，而是构成系统存在根基的、连接王座与虚无之海的“概念性纽带”。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本质的“断裂”感。

在恺撒的感知中，仿佛整个世界的基础规则都被这一刀短暂地“切断”了。光线扭曲，声音消失，连时间和空间都陷入了短暂的凝滞。

那座正从虚无上浮至一半的苍白王座，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半空中。王座之上，那个借用路明非躯壳的存在，脸上的裂痕如同活物般急速蔓延，瞬间布满了全身。暗金色的“血液”不再是渗出，而是从无数裂痕中喷涌而出，但它流出的并非液体，而是无数破碎的、闪烁着暗金光芒的数据流和扭曲的镜像碎片！

它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不甘与难以置信的、非人的尖啸，那声音仿佛来自无数个重叠的空间，充满了杂音和扭曲。

紧接着，在王座崩解的核心点，一点极其微弱的、却无比纯粹的粉白色星光，如同挣脱了淤泥的莲子，顽强地闪烁了一下——那是绘梨衣最后一点真实灵魂的印记，在系统核心崩溃的瞬间，终于得以短暂显现。

然后——

轰！！！！！！！！！！！

迟来的、足以震碎灵魂的巨响终于爆发！

苍白王座连同其上的存在，如同被内部爆发的力量撑破，化作亿万片暗金色的结晶碎片，混合着灰色的虚无海水和破碎的镜像，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星云爆发，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喷射！

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撕裂出黑色的裂痕！已经退到数公里外的帕西和“清扫人”队员们，即便有重重防护，也被这股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设备损毁，人仰马翻！

首当其冲的恺撒，将狄克推多深深插入冰层，金色的光焰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坚不可摧的壁垒！但那股冲击力依旧如同亿万柄重锤同时砸落，他喉头一甜，鲜血从嘴角溢出，持刀的双臂发出不堪重负的骨裂声，整个人被硬生生向后推出去数十米，在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冰坑，连同周围数平方公里的冰原，在这一击之下，彻底陆沉！一个巨大无比的、深不见底的深渊，取代了原本的地貌，灰色的虚无海水在其中翻滚咆哮，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气息。

爆炸的余波尚未平息，无数暗金色的碎片如同暴雨般从空中洒落。这些碎片蕴含着系统崩溃后残存的混乱力量和规则碎片，每一片都极其危险，有些在触碰到冰面或物体时直接引发小范围的空间扭曲或能量爆炸，有些则如同拥有生命般，试图重新聚合或者侵入生命体的意识。

现场一片混乱。

恺撒强忍着双臂的剧痛和内脏的震荡，拄着狄克推多站起身，冰蓝色的眼眸急切地扫视着那片新生的、翻滚着灰色海水的深渊，以及混乱的天空。

路明非呢？楚子航呢？

还有……那一点粉白色的星光？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如同被爆炸抛出的残骸，从深渊之中，伴随着飞溅的灰色海水和暗金碎片，无力地坠落下来。

一个是楚子航。

他身上的衣物几乎尽碎，露出布满可怕伤痕的身体，那些伤痕中隐隐有暗金色的能量在侵蚀，与他体内炽白色的“终结”意志激烈对抗。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手中的村雨已然彻底黯淡，布满了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他为了斩出那终结的一刀，显然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另一个……是路明非。

或者说，是一具近乎支离破碎的、属于路明非的躯壳。他身上的黑色裂纹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深邃和恐怖，如同干涸大地的裂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他同样昏迷不醒，但眉宇间那属于“衰小孩”的软弱气质似乎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承载了无尽痛苦的疲惫。他体内那股庞大而古老的气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不稳定的、仿佛随时会彻底湮灭的虚无感。

没有看到绘梨衣灵魂的踪迹，那点粉白色的星光在爆发中一闪而逝，不知所踪。

“接住他们！”恺撒对着通讯器嘶声吼道，不顾自身的伤势，率先冲向两人坠落的地点。

帕西等人也挣扎着爬起来，冒着依旧在不断坠落的危险碎片，展开救援。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坠落的两人吸引时，没有人注意到，一块不起眼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暗金色王座碎片，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精准地射向了远处那辆承载着昏迷诺诺的移动医疗单元！

这块碎片的目标，并非杀死诺诺，而是在接触到医疗单元外壳的瞬间，如同水银般融化、渗透了进去，直接没入了诺诺的眉心！

昏迷中的诺诺，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仿佛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侵蚀。她紫罗兰色的瞳孔在眼皮下快速转动，一丝极其细微的、与她原本能力截然不同的暗金色流光，在她眼底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

在下方那片新生的、由虚无之海海水灌注的深渊最深处。

一点微弱的粉白色星光，正静静地悬浮在灰色的海水中，随着暗流缓缓飘荡。在星光周围，一丝丝极其稀薄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暗金色数据流，如同跗骨之蛆，依旧缠绕不去，试图再次将其捕获、解析。

而在更深的、连光线都无法触及的黑暗底层，一双巨大的、由无数破碎镜面组成的眼睛，正缓缓睁开，冷冷地“注视”着上方那片混乱的现实。

北极的风雪，依旧无情地落下，覆盖着这片刚刚经历过神战的土地，也掩盖着悄然滋生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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