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有月来几时 第130章 父亲斩首，兄长归来

皇甫亦扬还是像以前一样，上朝工作，下朝陪心儿，我们的生活好像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但又好像变了。他似乎更加沉稳了，我更加柔和了，那天的事情我们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

明日就是父亲与楼锦华斩首的日子，我吃过早膳后，前往监牢。

几日不见，父亲已须发皆白，楼锦华再也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发，他们的面容已被死亡的阴风吹得苍老干瘪。

守卫打开锁着他们的木门，我抬脚走到父亲身边，“父亲，你还有什么心愿？”

父亲干笑两声，“命都没了，说什么心愿呢？”

“父亲，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何必在这个时候满嘴怨怼呢？”我面无表情的提醒着他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看着我冷酷的表情指责我，“看看你的样子，楼家倒台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的父亲身陷囹圄，你贵为皇后，都没有拉自己父亲一把。”他的恐惧变为怒气，齐刷刷的向我喷射而来。

我冷笑出声，“父亲，其实循着你之前对我做的事情，今日我本不愿前来，但是我心中始终存着一份与您的父女情分，想着反正也是最后一回了，不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总该在尽一份为人子的本分。您现在怨怪我没有道理，您忘了当初我是如何劝您的，在楼星河死的时候，在我带着心儿回家的那次，在你计划软禁我的时候，难道您都忘记了吗？你连同外人囚禁了我两次。您大骂我不孝的时候，麻烦您先检讨一下自己。”

父亲剧烈的喘息间，震的胡子上下起伏，“你～你走，我没有你这个不孝女！”

我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讥讽道：“您这是想用自己的无礼行为，来让我反思自身吗？我告诉您，那不能够，我对得起您！”

我和父亲的相处模式就像莫比乌斯环，永远在无限循环。这次谈话，意料之中的仍然是不欢而散，整个过程中楼锦华不曾说一个字，像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回到宫中，我依然闷闷不乐，哀伤着自己搞不定的父子关系，皇甫亦扬状似无意的问道：“今日去看你父亲了？谈的不愉快？”

“是呀，我想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我们的关系起码可以不再剑拔弩张，但是～哎，我很遗憾，此生的父子关系永远停留在了不快乐的时刻。”我遗憾的说道。

皇甫亦扬安慰我道：“顺其自然吧，你做了所有能做的，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至少将来回忆起来不会后悔。”

他绕至我身边，将我揽在怀中。

“我有时候好羡慕心儿，她真的是很幸福，能拥有你这么好的父亲。”

“哪有跟自己女儿比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如果你的父女关系好，说不定我们都无法结为夫妻，他肯定想尽办法，让你心想事成，嫁给皇甫亦辰。”皇甫亦扬故意逗我开心。

“是呀，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人生就是因为这些不圆满，才会显得更加美好！”我回忆着往事种种，就因为有缺失，才更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对了，我哥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按他们的脚程推算，应是三日后入城，但是也许他会提前赶回来送你父亲一程也说不准。”皇甫亦扬语含惆怅。

父亲虽然对哥哥凉薄，但是我和母亲都知道，他一直渴望得到父亲的疼爱与认可，父亲发生此事，他～应该很难过吧，“也许是吧～”

行刑之时，我与母亲，还有家里的其他人都来了行刑场，送父亲与楼锦华最后一程。父亲好像平静了许多，再不发出急躁的嘶吼，当刽子手举起手中的扎刀时，我清晰的看见他们额头上冒出了滴滴冷汗，我的五脏六腑好像纠结在了一起，最后时刻，我紧闭双眼，不敢直视这残忍的一幕。

转头看向母亲，脸颊滑落两行清泪，看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应该是有点心痛的成分在的，但是我认为更多的是解脱······

人群中突然走出了一个人，直直地向尸体的位置走去，刚才我一直环顾四周，寻找哥哥的踪迹未果，此时他如天神般出现，收拾父亲与楼锦华的骸骨。

哥哥好像长高了一点，也壮了，皮肤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军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很自觉的都跟在哥哥身后向丞相府走去。

丧事，府内已准备妥当，整个过程中，祖母一直没有出现。哎，他虽然为了楼家放弃了自己的儿子，但是她才是最伤心的那一个，老来丧子，犹如剜心呀！

一代丞相，丧事却极为简单，来吊唁的人也寥寥无几，毕竟他参与了夺嫡之争，大家都怕惹祸上身，引来新皇猜测，那就得不偿失了。

出殡时，宋尚书来了，带着宋明晰，送了父亲最后一程。

丧事办完后，终于有时间和哥哥说说话了，母亲无奈的说道：“阳儿，你与明晰的婚事，怕要往后推推了，你现在热孝在身，实在不宜操办喜事。”

哥哥的声音低沉浑厚，“母亲，我懂得，明晰也懂。”

母亲听后，抹了眼泪，“委屈你们了。”

“母亲，以后儿子好好孝顺你。”哥哥欲安母亲的心，保证道。

我也附和道：“母亲安心，我与哥哥，以后还有明晰姐姐，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母亲看着我们兄妹俩，满眼欣慰，“母亲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件事情，对祖母的打击最大，你们得空了，多去祖母屋里走动，让她不要觉得孤单才好！”

是呀，家里丧事接二连三，苦痛不断增添，这些人都是祖母的骨肉，对祖母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我安慰道：“嗯，母亲说的对，心儿现在也大了，我会经常带心儿回家看望你们的。等哥哥与明晰姐姐成婚后，添个一儿半女们，家里就又有生气了。到时候，你和祖母都不会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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