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纨绔，怎么全是我的传说？ 第35章 选择命运的机会

稷下书院的生活，便在许太平宿醉醒来后全然不记得昨晚“豪言壮语”的茫然中，正式拉开了序幕。碍于儒圣的淫威，徐听还算是老实本分地度过了几日。

卯初，晨钟的余韵在山间回荡，徐听房外便准时响起书院执事那平板无波的声音：“徐听，《正心诫》‘诚意’篇，可有所悟？”

叶夫子似乎对他颇为关照，徐听往往是被这催命符般的声音从浅眠中惊醒，顶着两个黑眼圈，胡乱披上素白儒衫，揉着惺忪睡眼，强打精神开门应对。

他搜肠刮肚，将前世那点哲学碎片和满嘴跑火车的本事发挥到极致，硬着头皮胡诌些空话套话，才堪堪能应付过去。

书院的修习在踏入“证心堂”的那一刻才真正开始。高台上，须发皆白的大儒手持戒尺，声音抑扬顿挫，引经据典。讲堂内，许多弟子听得如痴如醉，不少人周身隐有清光流转，与讲师的浩然之气共鸣。唯独徐听，未开灵脉的他自然无法与那天地至理共鸣，讲师的声音如同最上等的催眠曲，每日早课都如同小鸡啄米，昏沉欲睡。

至于“养气”与“炼神”的修行课设在专门开辟的“静心苑”中，其中灵气氤氲，对修行大有益处。同窗们盘膝而坐，很快便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丝丝缕缕精纯的天地灵气如涓涓细流被引入体内，循着儒门基础心法的路径缓缓运转，滋养丹田，温养神魂。

反观徐听，他依样画葫芦地闭目凝神，他也心血来潮试过感应那无处不在的灵气。然而他的灵脉早已被许初意封住，在试图驱动心法时，十分艰难晦涩，灵气稍一引导便溃散无踪。祭酒偶尔踱步到他身边，神识扫过，也只能深深叹息，此子经脉滞涩如顽石，实乃修行绝路，朽木不可雕也。

至于“斗法”，徐听更成了演武场上同窗们无声嘲笑的最佳素材。

唯有在“演阵”课上，徐听才偶尔从那“朽木纨绔”的标签下探出头来，展现出一丝灵光。

授课地点在“观星台”下的巨大沙盘室。沙盘模拟山川地势，沟壑纵横，其上点缀着代表不同属性灵气的微光符文。

须发皆白的阵法科祭酒在沙盘上推演基础五行生克与八卦方位，讲解如何利用有限阵石在特定环境下布设最基础的“小迷踪阵”时，同窗们大多眉头紧锁，努力理解着生门、死门、休门、伤门的位置变化，以及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的复杂关系。

祭酒布置了一道难题：如何在仅有三块蕴含微弱金、水灵气的阵石情况下，于一片木属性灵气天然旺盛的边缘地带，临时布设一个能短暂迷惑感知的小阵？时限一刻钟。

沙盘旁，众弟子抓耳挠腮，低声争论，沙盘上的阵石被反复摆放、移动，却总是难以达到要求的效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有些焦灼。

就在祭酒捻着胡须，准备开口点拨一二时，角落里一个带着浓浓困倦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点漫不经心，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反其道而行之呗。非要硬顶着木气布阵干嘛？以水生木，木气越盛则气机越乱；再辅以金气斩其生机脉络，扰乱其自然流转。阵眼不用死磕在对抗点上，丢到竹林背阴湿气重的地方，借水气弥散，搅乱方位感就行了，能糊弄一会儿是一会儿，何必强求困死？”

这思路跳脱了常规的“以阵石灵气对抗环境灵气”的固有框架，角度刁钻。沙盘旁瞬间安静下来。

祭酒捻须的动作猛地一顿，如同在蒙尘的瓦砾堆里发现了一颗被掩盖的明珠！他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倚在柱子旁的徐听。

“哦？”祭酒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激动，“徐听，你上前来，细说！”

徐听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自己真是被儒圣给弄应激了，一时昏了头。

徐听立刻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万事不上心的纨绔模样，顺势打了个哈欠，“啊？夫子您说什么？学生刚才走神了……是梦话吧……” 他缩了缩脖子，仿佛刚才那灵光一现的见解是旁人所言，与他毫无关系。

祭酒眼中的光芒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迅速黯淡下去，化作一声叹息。他看着徐听那副惫懒样子，摇了摇头，终究没再追问。

朽木终究是朽木，或许刚才真是误打误撞，或者……是学了些万剑山庄家学渊源的阵法底子皮毛？无论如何，此子心性如此，难成大器。

然而，这一时的失言，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终究还是留下了一圈涟漪。祭酒此后看徐听的目光，除了惯常的失望，偶尔会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探究。

徐听便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七日。“归剑城第一纨绔”的名号在稷下书院“不学无术”、“顽石难化”、“朽木不可雕”的诸多评价中彻底传开。

徐听本人倒似浑不在意，该睡便睡，得空便溜去勾栏听曲，在经义课上打瞌睡，在养气课上装模作样，在斗法课上洋相百出。只是那被儒圣强行“按头”于此的心理阴影，以及对天武城中无数双窥探眼睛的警惕，如同冰水般时刻浸泡着他的心神，从未有片刻放松。

他乐得披着这身“废物”皮囊，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冷眼旁观着这方天地，等待着那盘被打乱的棋局重新落子的时机。

眼下，时机便快到了。

六大书院规定，世家子弟入院修行可有一位随身护卫贴身保护。七日已过，终于到了稷下书院的休沐日。徐听眼下正准备乘书院的转移阵法下到京城，将剑七给接上来。

不过最难处理的还是那日徐听在“醉仙楼”救下的瑶琴。瑶琴本名姜瑶，身世凄惨，身份也确实干净，但他总不能一直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剑侍藏身的地方不能轻易暴露，哪怕将她送去许家，以她这样的出身，徐听也实在不放心。

而且，徐听也早已打好主意。

我，要给她一次选择命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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